霍休癫狂的笑声在金银堆砌的洞窟里撞出阵阵回响,带着一种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扭曲快意。
可这笑声尚未攀至顶峰,便被一声突兀的怪笑硬生生截断。
“嘎嘎嘎。”——正是可达鸭,不对,是沈浪。
只见他负手而立,微微抬眼,目光穿透铁栅栏,落在霍休那张因惊愕而骤然僵硬的老脸上,如同在观赏一只正得意忘形、却不知已踏入捕兽夹的猴子。
“霍老板,”沈浪的声音带着一种俯视虫豸的漠然,“算盘打得噼啪响,可惜啊,就算你真能金蝉脱壳,逃出生天,到头来也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霍休脸上的笑容彻底冻住,浑浊的老眼猛地眯起,锐利的寒光如针般刺向沈浪:“你…你说什么?什么黄雀?休要在此危言耸听,乱老夫心神!”
他惊疑不定,一股寒意在心中升起。
“危言耸听?”沈浪嗤笑一声,慢悠悠向前踱了两步,靴底踏过散落的金锭,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洞内格外刺耳。
“霍老板,你躲在幕后操弄人心,自以为算尽天下,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别人网中的一条大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同样面露惊疑的陆小凤、独孤一鹤等人,继续说道:
“既是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沈某便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爱与和平,不对串台了。是一股潜藏更深、势力更为庞大的阴影,早已盯上了金鹏王朝这笔泼天财富。
其触角遍布江湖朝野,网罗的高手……嘿,武功不在你霍楼主之下的,少说也有三四个之多!你费尽心机,最终不过是替他人火中取栗罢了。”
没错,说的正是隐形人组织。
“什么?!” 霍休失声,干瘦的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铁栏。
陆小凤等人亦是倒吸一口凉气,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凝重。
若沈浪所言非虚,这潭浑水之深,已远超他们想象!
霍休眼中惊疑之色剧烈翻涌,但旋即又被一股枭雄的狠厉压下。
他猛地一挥手,怒喝:“荒谬!就算你说破天去,那也是将来的事。
今日,此地。
你们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等你们烂成枯骨,外面便是天翻地覆,又与老夫何干?老夫早已逃之夭夭!”
他死死盯着沈浪,“沈先生!今日任你舌绽莲花,也改不了尔等葬身这金银墓穴的命运!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哦?是吗?”沈浪眉梢一挑,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倏然加深,带着一丝猫戏老鼠的嘲弄。
“霍老板,你练童子功数十年,这份‘清心寡欲’的毅力,沈某倒有几分佩服,毅力之强不弱于我昔日认识的一位朋友(对,就是铁传甲),功夫之深更是远在我那朋友之上。”
他话锋陡然一转:
“可惜,你错得太离谱了,简直错得令人发笑!”
霍休被他这跳跃的言辞弄得一愣,下意识厉声道:“错在何处?老夫但闻其详!”
“其一,”沈浪伸出食指,悠然点向铁笼中的霍休。
“你这童子功,看似防御无敌,实则走了偏锋,说难听点就是一门笨功夫,虽然堪称刀枪不入。但是最惧的便是至刚至猛的外门硬功夫!
譬如那能熔金化铁、震碎脏腑的‘铁砂掌’或者其他功夫……凑巧得很,沈某对此道,略懂……那么一点点。”
降龙十八掌os:是说我吗,快夸我,快让我出来秀。
他“一点点”三字说得轻描淡写,霍休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仿佛被戳中了最隐秘的罩门。
“其二,”沈浪竖起第二根手指,“你说此地机关精妙,石门厚重,我等必困死于此?霍老板,你太小觑天下人了。”
他冷笑道:“江湖上,能工巧匠辈出。墨家非攻,鲁班神斧,世人皆知。
除了天下第一巧匠鲁大师及其弟子朱停外,你可曾听闻,战国之时,与鲁班齐名、以机关术着称的墨家?
其传人虽隐世,然薪火未绝。恰巧,有那么一位王姓青年(王怜花),得了墨家机关术的真传……
更巧的是,沈某刚好会他的机关之术,你这笼子、这石门,困得住别人,却困不住沈某。”
沈浪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记记砸在霍休心头,霍休的脸色由青转白,冷汗已不知不觉浸湿了鬓角。
“至于其三嘛……”沈浪故意拖长了调子,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就在霍休心神被牵引、全神贯注等待下文的那一瞬——
沈浪负在身后的右手快如鬼魅般探出!
一点刺目的金芒在他指间乍现!正是东方不败同款起手势。
“咻——!”
凄厉的破空声撕裂凝固的空气!
一枚细如牛毛的金针,裹挟着辟邪心法催生的极致速度与沈浪沛然内力,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金色丝线,悍然穿透精铁栅栏的缝隙!
目标——霍休那双因惊骇而瞪大的双眼!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然炸响!霍休双手捂脸,指缝间鲜血狂涌!
那枚灌注了恐怖内力的金针,不仅瞬间刺瞎了他的双目,更有一股阴毒霸道的螺旋劲力直冲脑髓,让他痛不欲生!
几乎在金针出手的同一刹那!
“铮——!”
腰后夺情剑清越龙吟,剑身骤然出鞘!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一切束缚的匹练,随着沈浪身形如鬼魅般前冲,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狠狠斩向牢笼粗壮的玄铁栅栏!
“第三,”沈浪冰冷的声音与剑啸、霍休惨嚎同时响起,“便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刚好我手中有一把,我的大宝剑……早已饥渴难耐了!”
“咔嚓——!!!”
刺耳的金铁断裂声盖过了霍休的惨嚎!
夺情剑锋锐无匹的剑罡之下,号称刀剑难伤的玄铁精英,竟如同朽木枯枝般应声而断。数根粗如儿臂的铁条被齐刷刷斩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烟尘碎屑激扬!
沈浪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穿过豁口,稳稳立于因剧痛而蜷缩在地、血污满面的霍休面前。
青衫拂动,纤尘不染,唯有手中那柄长剑,兀自吞吐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他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翻滚哀嚎的霍休,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终于彻底敛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现在,霍老板,你觉得……你还能跑吗?”
洞窟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霍休那不成调的惨嚎和粗重绝望的喘息,在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间凄厉回荡。
(感谢催更符,尽量存稿,周六争取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