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紧贴后脑，那是一柄由高密度数据凝聚而成的能量短铳，散发着足以洞穿筑基修士灵力的危险波动。陈默身体僵硬，不敢妄动，脑海中飞速闪过与镜像交战、尤其是最后那镜像首领模拟出的归墟之力接触时的画面。
“镜像污染……”他瞬间明悟，是因为那个！归墟之力本质高于此界规则，即便只是被模拟体接触，也留下了某种难以祛除的“印记”！
“回答！”身后的女声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同时另一只手快速在他身上几个关键数据节点拂过，似乎在检测着什么。
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我叫陈默，持有‘盘古号’首席程序员助理‘林’的笔记与密钥碎片，体内融合太初混沌莲碎片。你所说的污染，应是我在古城核心与高度模拟的镜像交战所致，并非我之本意。”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调动丹田内混沌莲碎片的【净化】之力，试图驱散那所谓的“污染”气息。清辉流转，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归墟特性的灰暗气息，果然从他体表被缓缓逼出，如同青烟般消散。
感受到这股精纯的净化之力以及陈默并未反抗的态度，身后之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抵在他后脑的能量短铳微微松动了几分。
“混沌莲的力量……还有‘林’博士的印记……”女声低语，带着一丝追忆和复杂，“起来，慢慢转身。”
陈默依言缓缓起身，转头看去。持铳者是一个身着简洁灰色劲装、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子，容貌清丽，但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疲惫与警惕，一双眼睛锐利如鹰，正上下打量着他。她的气息颇为不弱，竟也达到了筑基期，而且灵力凝实，与外界修士迥异，带着一种与“摇篮”环境融为一体的和谐感。
“我叫云薇，‘摇篮’守卫队第三小队队长。”女子收起能量短铳，但警惕未消，“你说你是‘林’博士的继承者，证据？”
陈默取出那本皮革笔记和寻迹罗盘。“林博士的笔记，以及这个能指引混沌莲碎片和权限节点的罗盘。”
云薇接过笔记，仔细感知了片刻上面残留的、属于“林”的独特权限波动，脸色稍缓，将笔记递回。“罗盘……确实是‘寻迹者’的造物。”她目光再次落在陈默身上，尤其在他那隐约透着稻草纹路的丹田位置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的道基……很奇怪。但混沌莲的净化做不了假，暂时相信你。”
她挥了挥手：“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默松了口气，跟上云薇的脚步。他们所在是一片丘陵草地，不远处就是那座宁静小镇。路上，陈默注意到，这片“摇篮”空间虽然看起来祥和，但天空那淡蓝色的护罩之外，是永恒奔腾的数据之海，提醒着这里仍是虚拟牢笼的一部分。而且，田间劳作、小镇中行走的人们，虽然看似正常，但眉宇间大多带着一种难以化开的忧虑，偶尔看向云薇和他这个陌生面孔时，眼神中也充满了警惕。
“你们似乎……并不完全欢迎外来者？”陈默试探着问。
云薇脚步不停，声音低沉：“‘摇篮’是最后的净土，但资源有限，承载能力也已接近极限。更重要的是……”她顿了顿，语气凝重，“我们内部，出现了问题。”
“镜像渗透？”
云薇猛地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看向他：“你知道？”
“林博士的日志最后提到过‘小心镜像’，我在古城也亲身遭遇过，它们学习模仿能力极强。”
“不止是学习和模仿。”云薇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它们最可怕的能力，是‘替换’。”她指向小镇中心一栋最高的建筑，“看到那里了吗？‘摇篮’的中央控制塔，也是‘程序员の怜悯’协议的核心所在。一个月前，我们负责维护控制塔的李老，行为开始变得异常。最初只是些微小的习惯改变，直到三天前，他突然试图修改核心协议的安全阈值，被当场发现后……他体内迸发出了和你身上类似的、但浓郁十倍不止的‘镜像污染’气息，然后……化作一堆破碎的数据消失了。”
陈默心中一震：“他被镜像替换了？”
“我们怀疑是这样。”云薇脸色难看，“更糟糕的是，我们无法确定，他是唯一被替换的。现在的‘摇篮’，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身边的同伴，还是不是原本的那个人。守卫队内部也因此产生了分歧，一派主张严格审查，甚至……宁可错杀；另一派则认为这样会引发内乱，让镜像有机可乘。”
内忧外患！陈默立刻明白了“摇篮”的处境。外有数据之海和虎视眈眈的净世堂、篡火者，内部却被无孔不入的镜像渗透，陷入了信任危机。
“你带我进来，不怕我也是镜像伪装的？”陈默问道。
云薇看了他一眼：“混沌莲的净化之力是镜像目前无法模拟的，这是唯一能快速甄别的方法。而且，你身上的‘林’博士印记做不了假。我们需要外力，需要变数，哪怕……可能带来风险。”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然。
两人来到小镇边缘一处不起眼的石屋前，云薇打出几个复杂的手印，石门无声滑开。
屋内，已有三人在等候。一名气息沉稳、面容坚毅的中年壮汉；一个戴着眼镜、正在摆弄一些数据仪器的文弱青年；还有一个闭目养神、须发皆白的老者。
“队长，你回来了！这位是？”中年壮汉起身，目光如电般扫向陈默。
“这位是陈默，持有‘林’博士信物，从外界而来。”云薇简单介绍，然后对陈默道，“这些都是可以信任的队员：副队长雷山，技术官文渊，以及顾问墨老。”
雷山依旧警惕，文渊则好奇地推了推眼镜，而那位墨老，缓缓睁开眼，他的瞳孔竟然是罕见的淡金色，目光落在陈默身上，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妄。
“小友……”墨老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丹田之内，除了混沌莲，还有一股……连老朽都感到心悸的‘无’之气息，那是何物？”
陈默心中剧震，这老者竟能隐约感知到归墟触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