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利F60 America那充满未来感的座舱内，弥漫着高级皮革和淡淡的香水味，那是仲若瑶身上的味道，冷静而克制，如同雪后的松木。
仲若瑶坐在副驾上，身体绷得有些紧。她那双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手，此刻却只能无处安放地搭在膝上。车窗外，国贸cbd的璀璨灯火飞速倒退，拉扯出迷离的光带，让她有种不真实的眩晕感。
她活了二十九年，这是第一次，感觉自己失去了对局面的掌控。
这个叫陈正宇的男人，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她最引以为傲的专业领域，到她隐藏最深的私人生活，将她牢牢罩住，让她动弹不得。
“放松点，仲小姐。”陈正宇单手握着方向盘，神情写意，仿佛不是在驾驶一辆价值三千多万的猛兽，而是在开一辆自家的买菜车。“去见个相亲对象而已，又不是去上断头台。”
仲若瑶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现在不想和这个男人说任何话，因为她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念头，似乎都能被他看穿。
车子很快抵达了目的地——一家位于王府井附近的米其林三星法餐厅，柏悦府。
餐厅坐落在一座幽静的四合院内，门口连招牌都没有，低调到了极致。能在这里订到位置的，非富即贵。
陈正宇将车钥匙随手抛给门口的泊车小哥，然后绕过来，极为绅士地为仲若瑶拉开了车门。
“走吧，我的……女王陛下。”他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坏笑。
仲若瑶的脸颊，没来由地微微一热。她瞪了陈正宇一眼，但还是踩着高跟鞋，率先走了进去。
穿过曲径通幽的庭院，侍者将他们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一个穿着Armani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早已等在那里。他看起来三十岁出头，气质斯文，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倨傲。
看到仲若瑶，男人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若瑶，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拉仲若瑶的手。
仲若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梁先生，你好。”她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这个男人，就是她今晚的相亲对象，梁文轩。哈佛商学院毕业，现在是某家华尔街顶级投行的高级副总裁，履历光鲜得吓人。
梁文轩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目光落在了跟在仲若瑶身后的陈正宇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陈正宇一番，当看到陈正宇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和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但他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用一种吩咐下人的语气说道：“你就是若瑶的司机吧？辛苦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外面车里等着吧。”
陈正宇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他看了一眼仲若瑶，然后对着梁文轩，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好的，老板。”
说完，他竟然真的转身，就准备朝外走。
梁文轩见状，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他以为自己一句话就镇住了这个“司机”，心里充满了优越感。
然而，他没看到的是，仲若瑶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她看着陈正宇那“听话”的背影，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无名火。
这个混蛋！他是在演戏！他是在故意看自己的笑话！
“站住！”仲若瑶冷冷地开口。
陈正宇停下脚步，转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仲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坐下。”仲若瑶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语气不容置疑。
“啊？这……不太好吧？”陈正宇一脸“为难”，“梁先生都发话了，我一个当司机的……”
“我让你坐下！”仲若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哦，好吧。”陈正宇这才“不情不愿”地在梁文轩对面坐了下来，还故意把椅子朝后挪了挪，一副下属不敢与领导平起平坐的恭敬模样。
梁文轩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没想到仲若瑶会这么不给他面子，竟然让一个司机跟他们同桌吃饭。
“若瑶，这不合规矩吧？我们谈事情，一个外人在场，多不方便。”他压着火气说道。
“他不是外人。”仲若瑶淡淡地说道，“他是我的……私人助理。我谈任何事情，都需要他在场做记录。”
她实在不想说陈正宇是她朋友，只能随口编了个身份。
“私人助理？”梁文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认了。
他招手叫来侍者，拿过酒单，用一种极为装逼的语气说道：“来一瓶82年的拉菲。若瑶，这家餐厅的酒窖很不错，82年的拉菲，是他们这里的标配，口感醇厚，果香浓郁，最适合配今晚的主菜。”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陈正宇，那眼神里的轻蔑和炫耀，毫不掩饰。
一瓶十几万的酒，吓死你这个臭司机！
侍者礼貌地躬了躬身：“抱歉，先生，我们餐厅不提供82年的拉菲。”
“什么？”梁文轩愣住了，“你们这种级别的餐厅，连82年的拉菲都没有？开什么玩笑！”
侍者依旧保持着微笑：“先生，不是没有，而是我们认为，对于真正懂得品鉴的客人来说，迷信年份是一种很业余的行为。好的红酒，更看重的是风土、酿造工艺和当年的气候条件。82年只是因为着名酒评人罗伯特·帕克给了一个满分，才被炒作起来的。”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瞬间就把梁文轩给噎住了。他的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像个不懂装懂的土包子。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陈正宇，忽然开口了。
“你们酒窖里，应该有罗曼尼·康帝吧？”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侍者听到这个名字，眼睛猛地一亮，看向陈正宇的眼神，瞬间就充满了敬意：“先生，您真是行家！我们酒窖里确实珍藏着几支罗曼尼·康帝，不知道您需要哪个年份的？”
“90年的吧。”陈正宇淡淡地说道，“我记得那一年勃艮第的夏天很长，光照充足，葡萄的糖分和单宁都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点。开瓶后，应该会有紫罗兰和黑醋栗的复合香气，入口丝滑，回甘里带着一丝矿物的气息。”
“对对对！先生您说的太对了！”侍者激动得脸都红了，“您简直比我们首席品酒师还要专业！90年的罗曼尼·康帝，我们酒窖里正好还有最后一支！”
“那就它吧。”陈正宇挥了挥手，仿佛只是点了一瓶可乐。
“好的！先生！我立刻去为您取酒！”侍者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飞快地跑了。
整个餐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梁文轩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正宇，大脑一片空白。
罗曼尼·康帝？那是什么？比82年的拉菲还牛逼吗？
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输入了“90年 罗曼尼康帝 价格”。
当屏幕上跳出那个“拍卖成交价：350万人民币”的数字时。
他的手一抖，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一片惨白。
三……三百万？！一瓶酒？！
这个司机……不，这个助理……他到底是什么人？！
而坐在对面的仲若瑶，那双清冷的丹凤眼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当然知道罗曼尼·康帝意味着什么。那是全世界最顶级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酒王。别说喝了，她连见都没见过。
而这个男人，不仅对它的年份、口感、特性了如指掌，还像点一杯白开水一样，随手就点了。
他真的是个简单的“私人助理”吗？
很快，酒就被送了上来。在首席品酒师亲自主持的，一套繁复而又优雅的醒酒仪式后，三杯殷红如血的酒液，被分别倒入了水晶杯中。
梁文轩端着那杯价值百万的酒，手都在抖，连喝都不敢喝。
陈正宇却只是轻轻晃了晃酒杯，闻了闻香气，然后对仲若瑶说道：“尝尝。心情不好的时候，喝点好酒，有助于放松神经。”
他的语气，自然得仿佛这杯酒，就是他特意为她点的。
仲若瑶的心，没来由地一颤。她看着杯中那澄澈的酒液，又看了看对面那个笑容温和的男人，鬼使神差地，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酒液入口，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醇厚而又复杂的香气，瞬间在她的味蕾上炸开。
她那颗因为相亲而烦躁不堪的心，仿佛真的在这一刻，被这杯美酒抚平了。
“怎么样？”陈正宇笑着问。
“……还不错。”仲若瑶放下酒杯，脸上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梁文轩不甘心就这么被一个“司机”压制，眼看红酒上扳不回一城，便试图从自己熟悉的领域找回场子。他指着墙上一幅色彩明快的抽象画，清了清嗓子。
“若瑶，你看这幅画，这是当代艺术大师的致敬梵高之作，笔触奔放，色彩大胆。我上个月刚在纽约苏富比拍下他的一幅小品，花了差不多两百万美金。”他刻意报出价格，想用金钱和艺术品味重新建立自己的优越感。
仲若瑶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没说话，显然对这种炫耀毫无兴趣。
陈正宇却笑了：“梁先生好眼力，能看出是致敬梵高。不过，这幅画的作者，用的不是油彩，是丙烯。你看这蓝色，是酞菁蓝，这种颜料一九三五年才被合成出来，梵高可没用过。”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这画模仿的是梵高在圣雷米精神病院时期的画风，特点是旋转、躁动的笔触。但原作的笔触短而厚，颜料堆叠有致，而这一幅，线条太长，太流畅了。说白了，就是个画技不错的工匠，临摹的时候为了省颜料，偷懒了。”
“这……”梁文轩的笑容僵在脸上。
陈正宇看向仲若瑶，继续说：“真正的大师，每一笔都有他的道理。就像做交易，每一个决策背后，都应该有完整的逻辑链支撑，而不是凭感觉，或者听了几个名词就冲进去。梁先生觉得呢？”
这话一语双关，既在说画，也在点拨之前论坛上那个蠢货，顺便把梁文轩也归入了“凭感觉”的那一类。
仲若瑶握着酒杯的动作停了一瞬，那双清冷的丹凤眼第一次真正看向陈正宇，里面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梁文轩彻底没话了，只能埋头切割盘中的牛排，刀叉摩擦瓷盘，发出刺耳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大概是觉得沉默太尴尬，又硬着头皮开口：“咳，说起来，我的公司最近在主导一个欧洲新能源企业的并购案，标的很大，有上百亿欧元。现在欧洲的局势，正是我们华尔街资本抄底的好时机。”
他想用自己操盘的“大项目”来彰显实力。
陈正宇用餐巾擦了擦嘴，慢悠悠地开口：“百亿欧元的并购？是德国那家光伏企业Solara AG吗？”
梁文轩手里的刀叉“哐当”一声掉在盘子里！
他怎么知道？！这个项目是高度机密，连很多内部高层都不知道具体标的！
“你们的方案，应该是蛇吞象，准备用高杠杆的垃圾债来融资吧？”陈正宇没理会他的震惊，继续道，“这个方案，贝尔斯登在零七年玩过，雷曼兄弟在零八年也玩过。结局，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梁文轩声音都发颤了。
“我胡说？”陈正宇笑了，“你们的方案忽略了德国工会的强大阻力，和舒尔茨政府对核心技术外流的警惕。我猜，不出三个月，你们的并购案就会被德国联邦经济部以‘国家安全’为由否决。到时候，高位接盘的垃圾债，会瞬间把你们的资金链砸穿。”
他看向仲若瑶，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所以，仲小姐，这才是真正的‘政策性风险’。不是猜测，而是基于对一个国家政治生态、历史文化和社会结构的深刻理解，做出的必然性预判。”
仲若瑶的心，猛地一跳。
这个男人，他不仅仅是懂金融，他懂政治，懂历史，懂人性！他看待问题的维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交易员的范畴，这是一个战略家的视角！
梁文轩已经彻底傻了，他看着陈正宇，像在看一个怪物。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学历、背景、职位，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他就像一个拿着弹弓的孩子，在向一艘航空母舰炫耀武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在仰望一个无所不知的神。
饭局的最后，侍者拿着账单走了过来。
“先生，您好，一共是三百六十二万八千元。”
梁文轩听到这个数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他全部身家加起来，都不到这个数字的零头！
“刷卡。”
陈正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通体漆黑，没有任何银行标识，只在右下角有一个“宇”字的金属卡片，递给了侍者。
侍者看到这张卡，手都抖了一下，连忙用双手恭敬地接过，飞快地跑去结账了。
“仲小姐，我先去趟洗手间。”陈正宇站起身，对仲若瑶笑了笑，转身离开。
餐桌上，只剩下魂不守舍的梁文轩，和一脸平静的仲若瑶。
“若……若瑶……”梁文轩艰难地开口，声音都在发颤，“那……那个人，他……他到底是谁？”
仲若瑶看着陈正宇离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他是我什么人，不重要。”
“重要的是，梁先生。”她转过头，那双冰冷的眸子，直视着梁文轩，“你的段位，太低了。”
“你，配不上我。”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手包，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梁文轩一个人，呆坐在那里，面如死灰。
也就在陈正宇走出餐厅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
【叮！检测到综合评分为91分的美女仲若瑶对宿主好感度大幅度提升！】
【当前好感度为60点！已达到“倾心”级别！】
【恭喜宿主获得系统奖励一份！】
【系统奖励：获得特殊技能——“伯乐之眼”！】
【伯乐之眼：宿主可查看任何非敌对目标的个人潜力数值，包括忠诚度、管理、技术、金融等多项维度。可帮助宿主快速发掘并招揽顶级人才！】
陈正宇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伯乐之眼？
很好，有了这个，我未来的商业帝国，就有了最锋利的，识人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