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羿知道很难解释,但他必须争取,“我的武魂…对大地能量有些特殊的感应。那种波动很不同,很…纯粹。值得一试!总比…在这里等死强。”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异常沉重,却道出了所有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尘心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林羿脸上,沉默着。洞内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
几秒后,尘心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多远?”
“感应不算太清晰,但…应该不会超出百米。”林羿根据艾拉传递的模糊距离感判断道。
尘心再次沉默,目光扫过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宁风致,又看了看重伤的其他人,最后重新定格在林羿写满决绝和一丝奇异笃定的脸上。他似乎在进行着某种艰难的计算和权衡。
最终,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可。”
“剑斗罗!”洞口护卫急道,“太危险了!让他一个人去…”
尘心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护卫立刻噤声。
“一炷香。”尘心看着林羿,声音冰冷而决绝,“无论有无发现,必须返回。否则,视同遇难。”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他不可能让林羿无限期地冒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经不起更多的损失和时间消耗。
“明白!”林羿重重松了口气,毫不犹豫地答应。一炷香时间,足够了!
“把这个带上。”尘心手腕一翻,一枚小巧玲珑、通体莹白、形如小剑的玉佩抛了过来,精准地落在林羿完好的右手中。“注入魂力,可激发一道相当于魂王级别的护身剑气,亦可示警。慎用。”
林羿握住那枚尚带着一丝冰冷体温的剑形玉佩,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凌厉却已然虚弱的剑意。这显然是尘心目前所能拿出的、为数不多的能给予的援助了。他心中一暖,郑重道:“多谢前辈!”
“林羿哥哥…”宁荣荣抓住他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担忧,“你…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林羿勉强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用右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很快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剑形玉佩小心揣入怀中,然后右手紧握星屑琉璃盏,将其贴在身前,借助那微弱的星光照亮前方尺许之地。他忍着全身剧痛,特别是左臂和后背传来的尖锐刺痛,艰难地迈开脚步,朝着洞窟深处那片浓郁的黑暗,一步一步,蹒跚而去。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脚下的地面并不平坦,布满了碎石和湿滑的苔藓。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只有怀中一点微光顽强地抵抗着,将他模糊的身影投在怪石嶙峋的岩壁上,拉出扭曲摇曳的影子。洞窟深处吹来阴冷的风,带着更加浓郁的腐朽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仿佛通往某个被遗忘的墓穴。
他全神贯注,一边依靠艾拉通过琉璃盏传递来的微弱指引调整方向,一边竖起耳朵,警惕地捕捉着黑暗中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魂海中,通天剑碑虚影被他强行稳定,艰难地抵御着越来越强的混乱能量侵蚀,那暗金纹路灼热如同烙铁。
前行了大约三十多米,洞窟开始向下倾斜,并且出现了岔路。艾拉的意念立刻变得清晰,指引他选择左边那条更狭窄、气息更阴寒的通道。
又走了十几米,前方豁然开朗,似乎是一个稍大的溶洞空间,但通道也被一堆明显是后来坍塌下来的巨大岩石彻底堵死,只留下顶部一个狭窄的、仅容一人勉强爬行的缝隙。乱石堆叠,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就是这里…后面…”艾拉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微弱的激动和…更深的疲惫。显然,连续传递信息对她消耗极大。
林羿停在乱石前,眉头紧锁。缝隙太小,以他现在的状态,想要爬过去极其困难,很可能再次加重伤势。
他尝试用右手推动一块看起来稍微松动些的岩石,但岩石纹丝不动,反而牵扯得后背剧痛钻心。
怎么办?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际,魂海中那座一直沉寂的、布满裂痕的通天剑碑虚影,似乎被此地某种特殊的气息引动,又或者是因为他强烈的“破开阻碍”的意念,竟然微微震颤了一下!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剑鸣,仿佛穿越万古时空,在他魂海深处响起。
与此同时,他右手中那枚尘心给予的剑形玉佩,似乎受到了某种共鸣,竟然也微微发烫起来!
福至心灵般,林羿猛地将心神沉入魂海,不顾那撕裂般的痛楚,全力沟通那座震颤的剑碑虚影!他将所有意志集中在一个念头上一—破开!指引!一线生机!
仿佛是回应他决绝的呼唤,那座濒临破碎的剑碑之上,一道极其黯淡、几乎难以辨认的古老剑痕,骤然亮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玄奥光芒!
咻!
一道凝练到极致、细如发丝、却带着无匹锋锐和苍茫古意的暗金色剑气,竟然直接从林羿的眉心识海射出!速度快得超出了思维的反应!
这道细小的暗金剑气出现得极其突兀,它并非射向眼前的乱石,而是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的轨迹,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钻入了乱石堆顶部那道狭窄缝隙的最深处!
嗤——!
一声轻微到极致的、仿佛切割琉璃的脆响从缝隙深处传来!
紧接着,令林羿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那道被暗金剑气钻入的缝隙深处,原本严丝合缝的岩石,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极致锋锐的力量从内部瓦解,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最细微的石粉,簌簌滑落!
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笔直的、切口光滑如镜的通道,赫然出现在原本被堵死的乱石堆中!通道后方,隐隐有不同于此地的、更加古老、更加沉凝的微弱气息弥漫出来!
魂海中,通天剑碑虚影在射出那道剑气后,光芒彻底黯淡下去,裂痕似乎又多了几道,那几缕暗金神罚纹路也暂时沉寂,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剧烈的虚弱感和魂海刺痛袭来,让林羿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他死死咬住舌尖,用剧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那是…擎天剑碑的力量?虽然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其本质的锋锐和破灭一切阻碍的意志,却真实不虚!
来不及细想,也顾不上魂海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希望就在眼前!他毫不犹豫地侧过身,忍着左臂刮蹭岩石的剧痛,艰难地挤进了那条被神秘剑气开辟出的、短暂存在的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