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化方案”在猛哥的催促和“蝰蛇”的暗中支持下,以惊人的速度推进。一套名为“寰宇财富通”的虚假投资平台在内部系统上线,配备了经过“优化”的客户分类算法和自动报告生成模块。林晚星被赋予了一定的测试权限,美其名曰“用户体验优化师”。
这有限的权限,成了她嵌入系统的一柄“暗刃”。
她利用测试机会,在自动报告生成的核心代码逻辑中,植入了由陈静提供的、经过精心伪装的恶意代码片段。这些代码不会立刻发作,而是像潜伏的病毒,只在特定条件触发时——比如,接收到来自某个特定加密指令后——才会悄然覆盖关键的转账日志,并伪造出一条“系统内部对冲交易”记录,将一小部分赃款转入一个由“蝰蛇”控制的、看似用于“平台技术维护”的休眠账户。
这个过程极其隐蔽,抽取的比例微乎其微,混杂在庞大的流水数据中,如同大海里蒸发的一滴水。这是她们从内部蚕食这个吸血机器的方式,也是积累逃生资本的第一步。每一分被截留的钱,都可能在未来成为买通关节、获取信息的筹码。
林晚星负责逻辑设计和权限利用,陈静则提供了最关键的技术实现。她们之间的交流完全通过那本《c程序设计语言》书页间的纸条进行,加密方式不断升级,从简单的字符替换发展到基于特定页码和行数的复杂密码。陈静的精神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那双眼睛不再空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度专注时的锐利光芒。技术成了她对抗现实、重建自我的铠甲。
然而,就在“寰宇财富通”试运行取得“显着成效”,猛哥对林晚星赞赏有加,甚至破例给了她一包速溶咖啡作为奖励时,危机不期而至。
赵晓蔓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猛哥昨天喝多了,跟人吹牛,说‘蝰蛇’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老是打听勐拉东区那边几个小场子的事。”赵晓蔓趁着递水的机会,语速极快地对林晚星低语,“我套了话,好像是因为……他妹妹?”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蝰蛇”没有耐心等待她的“进一步核实”,他利用自己的渠道和权限,已经开始主动调查!这太危险了!任何一个微小的打探,都可能引起园区管理层的警觉,从而顺藤摸瓜!
“知道具体是哪个场子吗?”林晚星强迫自己冷静。
“不清楚,猛哥也只知道个大概,好像是什么……‘金孔雀’之类的名字?记不清了。”赵晓蔓摇摇头,脸上带着担忧,“你得想想办法,我感觉‘蝰蛇’要搞事情。”
金孔雀?林晚星牢牢记下这个名字。她必须立刻警告“蝰蛇”,让他停止危险的行动!
她利用测试新功能的时机,躲到监控死角,开启了纽扣接收器,发送了紧急信息:
“停止调查!金孔雀?风险极高!等待安全渠道!”
信息发出后,她感到一阵心悸。她不知道“蝰蛇”是否会听从警告,也不知道这条信息是否会暴露自己。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但这种平静反而让林晚星更加不安。“蝰蛇”没有回复,也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仿佛那条信息石沉大海。
第三天下午,变故突生。
工区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几个平时不常露面的、穿着黑色制服、眼神更加凶悍的高级打手出现在工区入口,与猛哥低声交谈着什么。他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工区里的每一个人,带着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压。
所有“员工”都下意识地缩紧了身体,连呼吸都放轻了。
林晚星的心脏骤然收紧。苏瑾预警的“人员流动”,难道提前到来了?
猛哥陪着笑脸将那几个黑衣打手送走,然后脸色阴沉地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张名单。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威严:
“念到名字的,出来!带上你们那点破烂家当,给你们换个‘好地方’!”
工区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抽泣声。
一个,两个,三个……名字被念出,大多是业绩长期垫底,或者像之前那个男孩一样有过反抗迹象的人。他们面如死灰,被看守粗暴地拉出队伍,像待宰的羔羊。
林晚星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她看到苏瑾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沉静,对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冷静。
名单似乎念完了。猛哥折起名单,似乎准备宣布结束。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打手去而复返,在猛哥耳边低语了几句。
猛哥的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再次扫向人群,最终,定格在一个角落里。
林晚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血液瞬间冰凉。
他看的是陈静!
“还有她,”猛哥指了指陈静,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技术组那边说系统最近有些小毛病,怀疑跟之前她乱动东西有关,带过去‘问问话’。”
两个看守立刻朝陈静走去。
陈静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她求助般地看向林晚星的方向。
林晚星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是因为技术问题!是因为“蝰蛇”的调查暴露了?还是因为陈静最近与自己的秘密交流被察觉了?或者是随机的清洗?
她该怎么办?冲出去阻止?那无异于自投罗网。眼睁睁看着陈静被带走?她刚刚才从崩溃的边缘被拉回来!
就在看守的手即将触碰到陈静的瞬间,一直沉默站在林晚星斜后方的赵晓蔓,突然“哎呀”一声,仿佛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恰好撞在了其中一个看守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猛哥!我……我没站稳!”赵晓蔓慌忙道歉,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委屈,身体却有意无意地挡住了看守的去路,制造了短暂的混乱。
这争取来的几秒钟,给了林晚星喘息之机。她看到苏瑾对她快速比了一个隐秘的手势——握拳,然后食指指向地面。
稳住!等待!
林晚星瞬间读懂了苏瑾的意思。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低下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陈静最终还是被带走了,她绝望的眼神像一把刀刻在林晚星心里。
赵晓蔓被猛哥骂了几句,罚晚上打扫厕所,但她偷偷向林晚星投来一个“我只能做到这里”的眼神。
工区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平静”,但暗流已然化作惊涛。陈静的被带走,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她们精心打磨的“暗刃”,尚未出鞘,似乎就已面临折断的风险。
林晚星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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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