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在米白色地毯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秦受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床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蓝风铃香水味,却不见林娜的身影——床头柜上压着张便签,字迹娟秀:“醒了就自己回吧,昨晚很愉快,后会无期。”
他拿起便签笑了笑,随手塞进裤兜。昨晚的荒唐像场短暂的梦,现在该面对现实了——辞职报告还在公文包夹层里,杨晓薇的脸、二股东的阴鸷、张曼曼的担忧,轮番在脑海里闪过,秦受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
穿衣服时,他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带着红血丝,领口还残留着林娜的口红印,赶紧用湿纸巾擦干净。走出酒店,深秋的风裹着凉意吹过来,路边的梧桐叶落了一地,秦受紧了紧西装外套,拦了辆出租车往龙华集团去——这是他最后一次以“秦总监”的身份来这里了。
出租车停在龙华集团楼下,秦受刚走进大厅,就撞见迎面而来的杨晓倩。她穿件浅粉色收腰职业套装,内搭白色真丝吊带,领口缀着颗珍珠扣,黑色细高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看到秦受,她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你昨晚去哪了?我跟曼曼打了三十多个电话,你都不接!”
秦受心里一暖,又有点愧疚:“昨晚心情不好,去朋友家待了一夜,没注意手机。”他不敢看杨晓倩的眼睛——怕被她看出自己的谎言,更怕她提起杨晓薇。
可杨晓倩偏要戳破:“心情不好?是跟微微吵架了吧?”她停下脚步,手指戳了戳秦受的胸口,“微微昨晚哭了一夜,说你误会她跟卓总,你到底听谁胡说八道了?”
秦受的身子僵了僵,语气不自觉冷下来:“我没误会,眼见为实。”他挣开杨晓倩的手,往电梯走,“别说这个了,我今天来辞职。”
“辞职?”杨晓倩追上来,声音都变了调,“你疯了?是不是于董逼你了?我去找他!”她转身就要往二股东办公室冲,秦受赶紧拉住她:“别去!是我自己要走的,于董已经知道我跟曼曼有孩子,还知道我们住在一起,再待下去,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杨晓倩的眼泪瞬间掉下来,砸在粉色套装的裙摆上:“那我们怎么办?你走了,我在公司还有什么意思?”
秦受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傻丫头,你留在公司,盯着于董,别让他把杨董的心血毁了。我走了,还能再找工作,你不一样。”他顿了顿,又补充,“放心,我会经常来看你和曼曼的。”
杨晓倩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却还是紧紧攥着秦受的袖口,像是怕他突然消失。秦受拍了拍她的手,转身走进电梯——他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心软,会舍不得走。
二股东的办公室门虚掩着,秦受推开门,只见于海明坐在真皮老板椅上,穿件深灰色西装,手指上戴着枚翡翠戒指,正低头看着文件。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向秦受,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小秦?有事?”
秦受把辞职报告放在办公桌上,推到于海明面前:“于董,这是我的辞职报告,麻烦您签字。”
于海明拿起报告,却没看,反而盯着秦受:“怎么突然要辞职?是嫌待遇低了,还是觉得职位不够?”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语气带着试探——显然没料到秦受会主动提辞职。
“都不是,”秦受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直视着于海明的眼睛,“我在龙华待得不舒服,想出去闯闯。于董,我们都是明白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知道我跟曼曼有孩子,也知道我跟倩倩的关系,你容不下我,我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互相折磨没意思。”
于海明的手指顿了顿,脸色沉了下来:“你想怎么样?”
“我走,”秦受语气平静,“我什么都不带走,也不会把你跟夏敬天的事说出去。但你得给我一笔‘遣散费’,算是我在龙华这么多年的辛苦钱。”
于海明盯着秦受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你倒是直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拿起钢笔写了个数,递给秦受,“五十万,够你找个新工作,也够你跟曼曼过段好日子。记住,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江州,再也不要跟倩倩联系。”
秦受接过支票,看了眼数字,满意地点点头:“放心,只要你不找我麻烦,我就不会再来打扰你。”他把支票折好,放进西装内袋,起身就走——没必要跟这个老狐狸再多废话。
秦受刚走出二股东办公室,就被张一顺堵在了走廊里。他穿件蓝色格子衬衫,领带歪了半截,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看到秦受,眼睛瞪得溜圆:“你小子真要辞职?我刚听行政部的人说的,是不是于董欺负你了?”
秦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没有,我找到新工作了,待遇比这里好,还能去外地发展。”他没说真话——张一顺心思单纯,没必要让他卷进这些是非里。
“新工作?什么工作这么好,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张一顺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在龙华干到退休的吗?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
秦受心里有点发酸,拍了拍他的胳膊:“傻小子,龙华现在不是以前了,你以后也多留个心眼,要是遇到好机会,就赶紧跳。”他没多说,怕自己忍不住把于海明的事说出来,“我走了,以后常联系。”
张一顺还想说什么,秦受已经转身往电梯走——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这个单纯的小子,是他在龙华唯一的朋友,可惜,他们注定要走不同的路。
离开龙华集团,秦受漫无目的地走在江边的路上。深秋的太阳挂在天上,却没什么温度,他正想着要不要先回张曼曼那里,突然被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嘶——”秦受捂着肋骨,疼得龇牙咧嘴——对方的力气太大了,像是故意撞过来的。他抬头一看,只见撞他的是个女人:穿件黑色收腰长风衣,衣摆到膝盖,内搭黑色紧身裙,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踩双黑色短靴;头上戴顶黑色贝雷帽,脸上架着副复古猫眼墨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红润的嘴唇。
“走路不长眼?”秦受刚想发火,女人突然晃了晃,直直地往他怀里倒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入手是柔软的身躯,长风衣下的曲线格外明显,秦受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喂,你没事吧?”秦受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没反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摘下了她的墨镜——瞬间愣住了:女人的眼睛紧闭着,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把小扇子,鼻梁高挺,嘴唇是自然的樱红色,即使昏迷着,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秦受的心跳更快了,忍不住低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冰凉的触感,带着点淡淡的薄荷味。就在这时,女人突然动了,秦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在小腹上,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嘶——”秦受疼得半天爬不起来,抬头一看,女人已经站在他面前,墨镜还在他手里,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渗着汗珠,身子微微发抖,却还是咬牙瞪着他:“你敢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明明是你先倒在我怀里的!”秦受揉着小腹,慢慢爬起来,“你是不是中了什么药?脸这么红,还发抖。”他想起叔伯教的医学常识——中了催情药的人,就是这样的症状。
女人的脸色变了变,突然又晃了晃,这次没等秦受伸手,就直接倒在了地上。秦受赶紧跑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活着,就是呼吸有点急促。他看着女人绝美的脸,心里纠结起来:不管她,怕她出事;管她,又怕惹上麻烦。
最终,秦受还是抱起了女人——她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他拦了辆出租车,报了附近的宾馆地址,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个女人不是什么麻烦人物,不然自己刚辞职,又要惹上一堆破事。
到了宾馆,秦受把女人抱进房间,放在床上。他帮她脱了短靴,露出雪白的脚踝,上面还戴着个银色脚链。女人的体温越来越高,脸颊红得像要滴血,嘴唇微微张着,发出细碎的呻吟。
秦受倒了杯温水,想喂她喝,可女人根本张不开嘴。他没办法,只好自己喝了口,然后俯身,把水渡进她的嘴里。女人的舌头不小心碰到他的嘴唇,秦受的心跳瞬间又乱了——这个女人,太勾人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女人的睡颜,心里满是疑惑:她是谁?为什么会中药?是谁害她的?他想起自己昨晚的荒唐,又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忍不住苦笑:自己这是什么命,总是遇到这种麻烦事。
就在这时,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是深棕色的,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带着点迷茫,又带着点警惕:“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秦受赶紧收回目光,递过水杯:“你中了药,我把你带到宾馆了。喝口水,会舒服点。”
女人接过水杯,小口喝着,眼神却一直盯着秦受,像是在判断他是不是坏人。秦受笑了笑:“放心,我不是坏人,就是路过,看到你晕倒了,才把你带过来的。”
女人没说话,喝完水,又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像是又睡着了。秦受看着她,心里暗暗决定:等她醒了,就问清楚她的身份,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让她走——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