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军用运输机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舷窗外是翻涌如海的云层，阳光刺眼。机舱内引擎的轰鸣声是唯一的背景音。何亮在另一侧闭目养神，似乎很是疲惫的样子。林默则靠坐在硬质的座椅上，心神沉入了那片唯有他能感知的精神空间。
那株混沌色的小树依旧扎根于虚无，一条根须穿越空间扎根于太初晶石上，顶端的《太上珍宝箓》混沌气团缓缓流转，内里符文沉浮，散发着神秘莫测的气息。林默的目光聚焦在气团旁清晰显示的信息上：
[现有功德值：80点]
80点。距离再兑换一枚玉髓果（100点）还差20点。看着这个数字，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难以抑制。
“如果……如果功德值不够，去兑换《太上珍宝箓》里的物品，会发生什么？”
这个想法充满了诱惑力，也带着一丝作死的冒险精神。是会被无情拒绝？还是说功德值被扣成负值？如果扣成负的有会怎样，没有德行吗？如果变成负的会不会要利息？
“试试！试试看兑换玉髓果！”林默的心跳微微加速，意念如同最坚定的指令，狠狠地“戳”向那混沌气团中悬浮的玉髓果虚影，并下达了“兑换”的意念！
[请求兑换物品：玉髓果]
[所需功德值：100点]
[现有功德值：80点]
[功德值不足！]
[扣除现有功德值：80点]
[功德值不足部分，自动扣取气运值：20点]
[兑换成功！玉髓果已发放！]
嗡！
一股微不可察却异常清晰的波动扫过林默的精神世界。混沌小树顶端，一条嫩枝瞬间抽出，一枚温润莹白的玉髓果由虚化实，悬挂其上，成功了！
林默心中刚升起一丝狂喜，但紧随其后的信息流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玉髓果：已兑换]
[状态：可摘取]
[本次兑换消耗：功德值70点，气运值20点]
[现有功德值：0点]
[气运值：减20点]
[温馨提示：气运值过低时！宿主将遭受厄运反噬！如一直扣除严重时危机生命！]
“气运值？！扣了20点气运？！”林默懵了，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他下意识地看向那枚玉髓果，并没有兑换成功的喜悦感。
就在信息消失的刹那，林默清晰地感觉到，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无形无质、却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地从自己身体里抽离了！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剥离感，不是疼痛，不是虚弱，而是一种……与世界连接的“顺畅感”被粗暴切断的感觉，仿佛瞬间蒙上了一层无形的尘埃，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晦暗、滞涩起来。
气运！这就是气运的作用？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关乎福祸吉凶，关乎……倒霉的程度？
这个念头刚起，仿佛是为了印证《太上珍宝箓》的警告，霉运……开始了！
林默刚从意识空间中出来，旁边小桌板上放着的半杯清水（是何亮之前给他倒的），毫无征兆地、违反物理定律般地向着他倾倒过来！他反应极快，下意识地伸手去挡，手指精准地碰到了杯壁，试图扶稳。
砰！
杯子没倒，里面的水却像被无形的手泼出来一样，精准无比地越过他阻挡的手，哗啦一下，浇了他一裤子。现场极为尴尬好像是林默尿裤子了一样湿了一大片，就在林默起身擦拭裤裆的时候。
机舱轻微颠簸了一下。林默头顶行李架上，一个看起来绑得相当牢固的沉重装备箱，固定带毫无征兆地“啪”一声崩断！沉重的箱子带着风声，直直朝着林默的脑袋砸落下来！
“小心！”旁边的何亮瞬间警醒，低喝一声，反应快如闪电，手臂猛地一挥！
砰！
何亮灌注了真元的手臂稳稳拍在箱子侧面，将其击飞，砸在过道另一边的空座椅上，发出巨大声响。
林默惊魂未定，心脏狂跳。以他采气后期的身手和反应，刚才竟然……慢了半拍？他的感知似乎被一层无形的隔膜蒙蔽了，对危险的预判迟滞了些许！若非何亮在旁，这一下结结实实砸在头上，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大的危险但是疼上一下还是要的！
“怎么回事？”何亮皱眉看向林默，眼神锐利。他察觉到林默刚才那一瞬间的“迟钝”很不正常。
“没……没什么，可能太累了，有点走神。”林默强作镇定，掩饰道，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这就是气运减少的效果？连基本的危险预知和身体反应都被削弱了？
林默觉得有必要去趟洗手间冷静一下，顺便处理湿漉漉的裤子。他解开安全带起身。
第一步，左脚就莫名其妙地绊在了座椅底下的一个凸起固定栓上，一个趔趄差点扑倒，狼狈地扶住座椅才站稳。旁边一个闭目养神的战士被惊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迎面走来一个去后舱的战士。林默侧身想让，明明空间足够，那战士的装备包带子却鬼使神差地勾住了林默衣服。
“哎？”战士被带得一晃。
林默下意识想帮他解开，手指一滑，不仅没解开，反而使得勾住的衣服被斜斜的撕开了一个小口子，很是狼狈。
战士：“……抱歉。”眼神带着点无语和莫名其妙。
林默：“……没事。”内心在咆哮：我……&%&%！
终于挪到洗手间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
咔哒！
门锁……卡死了！无论他怎么拧，纹丝不动！里面显然没人。
“……”林默额头青筋跳动。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一丝真元灌注指尖，准备强行震开那脆弱的内部锁舌。
就在这时！嘟——嘟——嘟——！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机舱！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注意！注意！遭遇中度气流颠簸！请所有人员立即回座！系好安全带！重复，立即回座！系好安全带！” 飞行员急促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
整个机身猛地向下一沉，接着剧烈地左右摇晃起来！林默正全神贯注对付门锁，脚下瞬间失去平衡！为了不摔倒，他本能用力抓向门把手结果力道未掌握好直接将合金把手扯断。林默看着断裂的把手，就在这一愣神的时间，飞机剧烈颠簸中他被抛到半空然后重重得砸在了地上。
在全飞机人的疑惑目光中林默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默默地坐回座位。一脸的生无可恋。
何亮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疑惑，而是带着审视和一丝凝重：“林默！你到底怎么回事？这太不对劲！”刚才林默一系列经历简直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摆了摆手，林默瘫在座椅上，灰头土脸一言不发，裤子湿了一片，衣服被扯出一道斜斜的口子，整个人透着一股浓浓的“衰”气。他看着舷窗外剧烈晃动的机翼，感受着气运值减少带来的深深恶意，一股巨大的懊悔和寒意席卷全身。
“气运……气运值……”他心中默念，再次将意念沉入精神世界，几乎是带着哭腔去“询问”那《太上珍宝箓》：“怎么修复气运值？！大哥给个机会吧！”
一段信息浮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林默看到这段话更是头疼“我问的是气运修复方法？你在这给我背道德经！”紧接着又是一段信息浮现，10点功德可兑换1点气运。
“10比1！”林默的意识在精神空间里瞬间炸了！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凭什么！扣的时候1功德抵1气运！补回来就要10功德换1气运？！这他妈的还有天理吗！《太上珍宝箓》你出来！你这奸商！坑爹啊！！！”
巨大的心理落差和这赤裸裸的不平等条约，让林默气得几乎要吐血。他看着那“现有功德值：0点”和“气运值：-20点”的冰冷字眼，再想想修复所需的200点功德值这个天文数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被坑惨了”的悲愤，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
缓了好长时间林默才又看向《太上珍宝箓》，又问出“怎么增长功德。”
《太上珍宝箓》给了一句“能有余以奉天下？可得道！”之后便再也不多言语了。
机舱还在颠簸，警报灯闪烁，映照着林默那张写满了“生无可恋”和“我想静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