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医院的晨雾还没散尽,苏晚就被腰间灵脉预警铃的细微震颤惊醒。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指尖还残留着昨晚净化黑雾时沾上的灵脉气息——那气息里混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苦涩,像未熬透的中药,顺着指尖往心口钻。
“怎么醒这么早?”陈砚也从临时搭的睡袋里坐起来,他揉了揉眼睛,看到苏晚脸色发白,立刻递过一瓶温水,“是不是又感知到什么了?”
苏晚接过水,却没喝,只是将掌心贴在冰凉的墙壁上——感知里瞬间涌入一股熟悉的痛苦灵脉波动,比昨日在隔离病房感受到的更浓烈,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扎在神经上。“是沈医生的残影。”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的淡白光因情绪波动而闪烁,“他在重复当年看着病人去世却无能为力的画面,痛苦得快要散掉了。”
陈砚立刻抓起身边的桃木剑和护灵铜片,旧罗盘在他掌心疯狂转动,边缘的绿光泛着细碎的红光——这是“残影情绪剧烈失控”的信号。“我们去旧病房看看!”他快步往三楼走,“林晓说过,噬魂会的‘执念回溯术’不仅会让残影重复死亡场景,还会放大他们的负面情绪,再这样下去,沈医生会被彻底困在痛苦里,变成恶影。”
苏晚跟在后面,每走一步,感知里的痛苦就更清晰一分——她“看”到沈医生的残影跪在病房里,面前是几个瘟疫病人的残影,他们的身体正一点点变得透明,沈医生伸手想去抓,却只抓到一团空气,嘴里反复念叨着“对不起……我没救你们……”
“在302床!”苏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走廊尽头的病房,“他被困在当年瘟疫最严重的时候了!我们得尽快用双生护灵阵切断回溯术,不然他会被痛苦彻底吞噬!”
陈砚推开门,果然看到沈医生的残影跪在病床旁,身体因痛苦而剧烈颤抖,周围的灵脉波动乱得像一团打结的线。黑雾从他体内一点点往外渗,却又被某种力量拉回去,形成一个痛苦的循环。“沈医生!”陈砚轻声喊他,同时将护灵铜片举到胸前——铜片泛出的红光瞬间笼罩住整个病房,黑雾的流动慢了些。
苏晚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沈医生的残影,感知里的痛苦突然像潮水般涌来——她“听”到病人的咳嗽声、家属的哭声,还有沈医生压抑的哽咽;她“看”到沈医生抱着最后一个去世的病人,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坐了整夜,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送出去的退烧药。“他不是在重复死亡,是在重复‘无力感’。”苏晚的眼眶泛红,“噬魂会故意放大他的愧疚,想让他以为自己的守护毫无意义。”
陈砚掏出灵脉稳定液,往沈医生残影的方向滴了几滴——淡金色的液体在空中散开,与黑雾碰撞出细碎的光。“沈医生!你看看我们!”他提高声音,试图唤醒陷入痛苦循环的残影,“你当年救了那么多人,灵脉药房的药草现在还在守护医院,你的努力从来都不是白费的!”
沈医生的残影似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清晰的五官,却能感受到他的“注视”。苏晚趁机将双生栀子枝递到他面前——栀子花瓣泛出的淡金光顺着他的灵脉钻进去,痛苦的波动终于平缓了些。“我们帮你找到了灵脉地图,还毁掉了噬魂会的执念回溯仪。”苏晚轻声说,指尖的淡白光温柔地包裹住他的残影,“你不用再困在过去了,那些病人的残影已经解脱,他们都在感谢你。”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晓抱着笔记本电脑跑进来,额角还沾着汗:“陈砚哥!苏晚姐!我查到了!噬魂会在医院的旧药房里藏了‘痛苦放大器’,就是它在放大沈医生的负面情绪!放大器需要用‘瘟疫病人的遗物’才能关闭,你们之前在药房找到的那包灵脉草,正好是当年最后一个病人留下的!”
“灵脉草?”陈砚立刻想起昨天放在背包里的布袋,他赶紧翻出来,里面的灵脉草还带着新鲜的水汽,“怎么用它关闭放大器?”
“很简单!”林晓快速调出电脑里的资料,“把灵脉草放在放大器的核心位置,再用双生栀子汁液滴在上面,就能切断它与残影的连接。放大器在药房最里面的药柜后面,我已经标注在地图上了!”
苏晚的感知顺着林晓的话往药房方向延伸——果然“看”到一个黑色的仪器藏在药柜后面,黑雾正从仪器的管道里源源不断地涌向沈医生的方向。“我去关闭放大器!”她接过陈砚递来的双生栀子汁液,“你们在这里稳住沈医生,别让他再陷入痛苦循环。”
“小心点!”陈砚叮嘱道,同时将护灵铜片分成两半,一半递给苏晚,“遇到危险就用铜片压制黑雾,我会尽快过去帮你。”
苏晚点头,快步往药房走。走廊里的灵脉波动因放大器的运作而变得混乱,预警铃在腰间不停震颤,却没发出急促的警报——说明周围没有恶意残影,只有被放大的痛苦情绪。她走到药房门口,深吸一口气,将护灵铜片握在手里,轻轻推开虚掩的门。
药柜后面的黑色仪器比想象中小,只有一个行李箱大小,表面刻着噬魂会的符号,核心位置有个小小的凹槽,正好能放下灵脉草。苏晚小心地将灵脉草放进去,又往上面滴了几滴双生栀子汁液——汁液刚碰到灵脉草,仪器就发出“滋啦”一声响,黑雾瞬间停止流动,表面的符号也渐渐失去光泽。
“成功了!”苏晚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被一股熟悉的黑气缠住脚踝——是之前逃跑的鸦雀!他不知何时出现在药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泛着黑雾的匕首,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
“以为毁掉放大器就完了?”鸦雀冷笑一声,匕首直指向苏晚的胸口,“今天我要让你和这个医生残影一起,永远困在痛苦里!”
苏晚立刻将护灵铜片挡在身前,铜片泛出的红光与匕首的黑雾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你以为你还能得逞吗?”她的声音坚定,指尖的淡白光顺着铜片纹路流转,“沈医生的痛苦已经被我们缓解,你的阴谋早就破产了!”
就在这时,陈砚和林晓赶了过来。陈砚举起桃木剑,绿光瞬间暴涨,直指向鸦雀的后背:“放开她!”林晓则掏出反灵脉符,往地上一贴——符纸爆发出的绿光将鸦雀牢牢困住,黑雾从他体内一点点往外散。
鸦雀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苏晚用护灵铜片抵住胸口——铜片的红光顺着他的灵脉钻进去,他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渐渐变得透明。“首领不会放过你们的!”他恶狠狠地说,最后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空气里。
解决完鸦雀,三人立刻赶回302床——沈医生的残影已经不再颤抖,他站在病床旁,看着病人残影渐渐变得透明,脸上似乎露出了释然的表情。苏晚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残影,感知里的痛苦已经消失,只剩下一丝淡淡的遗憾。
“谢谢你。”沈医生的残影突然开口,声音虽然微弱,却很清晰,“我被困在痛苦里太久了,现在终于能放下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药方,递给苏晚,“这是当年没来得及用的退烧药方,现在交给你们,说不定能帮到其他需要的人。”
苏晚接过药方,指尖的淡白光轻轻拂过纸面——药方瞬间泛出金光,与她的灵脉能量相互呼应。“我们会好好保管的。”她轻声说,“你现在可以安心了,医院的灵脉已经稳定,不会再有人用它来伤害残影了。”
沈医生的残影笑了,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与其他病人的残影一起,化作点点白光,融入医院的灵脉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病床和地板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连空气里的药草香,都变得清新起来。
陈砚松了口气,看着手里的灵脉草和药方,心里泛起一阵踏实——他们不仅帮沈医生摆脱了痛苦,还拿到了对抗噬魂会的新线索。“我们现在就去找林晓分析药方,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更多关于灵脉守护的信息。”他转头对苏晚说,“你刚才感知到的痛苦,有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的灵脉印记?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到噬魂会其他的据点。”
苏晚摇了摇头,指尖的淡白光渐渐恢复平稳:“没有特殊印记,但我能确定,噬魂会还在老城区其他地方用了执念回溯术,我们得尽快找到那些被控制的残影,不然会有更多人陷入痛苦循环。”
林晓收起笔记本电脑,补充道:“我已经把放大器的结构发给张老爷子了,他说这种仪器是噬魂会的‘新型产品’,需要用大量善影的负面情绪来驱动,我们找到的灵脉草正好能克制它,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仪器,就知道怎么应对了。”
三人走出医院时,晨雾已经散去,阳光洒在医院的断壁残垣上,泛着温暖的光。苏晚腰间的灵脉预警铃不再震颤,反而发出细碎的、平和的响,像是在为他们的胜利喝彩,也像是在提醒他们,接下来的路还很长,需要他们更加谨慎。
而此时的老水厂地下仓库,噬魂会的首领正看着监控里的画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将手里的执念强化剂摔在地上,对着对讲机怒吼:“鸦雀这个废物!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通知下去,加快七星锁魂柱的激活进度,不能再给他们破坏的机会!”
监控画面的角落,陈玥的残影正站在老水厂的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画着“执念回溯术破解方法”的草图,对着镜头轻轻挥手——像是在提醒陈砚和苏晚,破解回溯术的关键在于“善影的初心旧物”,也像是在告诉他们,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坚持守护,就一定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