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药会当日,济世堂门前车水马龙,宾客云集。
镇上有头有脸的士绅、各家药铺的掌柜、乃至一些好奇的百姓,都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镇守府主事李焕也端坐于上首,面色平静,眼神却带着审视。
孙掌柜、刘掌柜、钱夫人三人混在人群中,脸色阴沉,目光不时扫向街角,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吉时已到,高兰霞一身盛装,落落大方地走到堂前,朗声道:“诸位乡亲,各位同行,今日我济世堂举办此品药会,一为答谢各位长久以来的关照,二则为近日坊间一些不实流言,做个澄清!”
她话音清晰,姿态从容,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空口无凭。”高兰霞侧身示意,“今日,我们便当着诸位的面,现场炮制我济世堂的金疮药,并请德高望重的薛神医品鉴!”
话音刚落,就见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伙计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正是名满数县的薛神医!
“真是薛神医!”
“他竟然真的来了!”
“看来济世堂这药,怕是真有些门道……”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孙掌柜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薛神医向众人微微颔首,便坐在了特意准备的上座,闭目养神,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
这时,赵铁柱穿着一身干净的粗布短褂,走到了堂前临时搭起的灶台前。他神色平静,目光扫过台下众人,在孙掌柜等人身上略微停顿,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小子赵铁柱,青石村人,今日便为诸位演示这金疮药的炮制过程。”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他没有多言,直接动手。生火、预热药罐、按顺序投入初步处理好的药材……动作流畅自然,如同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滞。
台下众人起初还不以为意,炮制药材而已,哪个药铺伙计不会?但看着看着,就察觉出不对了。
赵铁柱对火候的掌控,精准得令人发指!添柴、减薪,时机妙到毫巅,那药罐下的火焰始终保持着一种奇特的稳定状态。他对药材分量的拿捏,更是信手拈来,似乎根本不用称量,随手一抓,便是恰到好处。
更让人惊奇的是,他炮制过程中,那药罐里传出的药香,并非寻常的苦涩,反而带着一股奇异的清新醇和之气,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这……这手法……”台下有懂行的老药师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对火候和药性的把握,简直神乎其技!”
“怪不得药效那么好,这基本功太扎实了!”
“看他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如此老道的经验?”
赞叹之声渐渐响起。孙掌柜等人脸色铁青,他们没想到赵铁柱竟然敢当众演示,而且手法如此精湛!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几个穿着流里流气、满脸横肉的汉子突然从人群外围挤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镇上着名的混混头子“黑三”!
“让开!都让开!”黑三挥舞着棍棒,大声嚷嚷着,“什么狗屁品药会!卖假药的也敢这么嚣张?兄弟们,给我砸了这黑店!”
他身后几个混混也跟着起哄,就要往堂前冲!现场顿时一片混乱,惊叫声四起!
高兰霞脸色一变,薛神医也皱起了眉头。李焕主事端坐不动,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孙掌柜等人心中暗喜,等着看好戏。
然而,面对冲来的混混,站在灶台前的赵铁柱,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依旧专注地操控着眼前的药罐,仿佛那些凶神恶煞的混混不存在一般。
就在黑三的棍子即将砸到药材架子时,赵铁柱看似随意地,用手中的药匙在药罐边缘轻轻一敲!
“叮——”
一声清脆悠扬的鸣音响起,并不响亮,却奇异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黑三几人耳中!
黑三等人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敲击,眼前一黑,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手脚瞬间酸软无力,手中的棍棒“哐当”掉在地上,整个人如同喝醉了酒般踉跄几步,然后“噗通”“噗通”接二连三地瘫软在地,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什么?赵铁柱只是敲了一下药罐,这几个凶神恶煞的混混就……倒了?
“妖……妖法?!”有人失声惊呼。
赵铁柱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瘫软在地的黑三几人,淡淡道:“几位若是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为好,莫要耽误了病情。”他又看向台下惊疑不定的众人,尤其是孙掌柜几人,“看来,是有人不想让诸位看清楚我这药,到底是真是假,是好是坏。”
他这话,几乎是指着鼻子说孙掌柜等人搞鬼了!
孙胖子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出声反驳。
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薛神医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精光一闪,看向赵铁柱:“年轻人,好精妙的神魂震荡之术!虽只是皮毛,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不错,不错!”
薛神医竟然开口称赞,而且还点出了赵铁柱用的是“神魂震荡之术”?!虽然众人听不懂,但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这下,再无人敢质疑赵铁柱的手段了!连薛神医都认可了!
赵铁柱对薛神医微微躬身:“前辈谬赞,小子只是情急自保,班门弄斧了。”
他态度谦逊,更赢得众人好感。
接下来,再无人敢捣乱。赵铁柱顺利完成了金疮药的炮制,将成品奉给薛神医品鉴。
薛神医仔细查验了药材成品,又亲自刮下一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这是老药师鉴别药性的方法之一),半晌,他抚须赞叹:“药性纯正,君臣佐使配伍精妙,火候掌控登峰造极,更难得的是,剔除了所有燥烈杂质,只留精华!此药,确为上上之品!药效强于寻常金疮药三成,所言不虚!”
有了薛神医的权威认证,所有谣言不攻自破!
“我就说嘛!济世堂的药肯定没问题!”
“是仁心堂那些家伙眼红,故意造谣!”
“赵小神医真是深藏不露啊!”
舆论瞬间反转!济世堂和赵铁柱的名声,达到了顶峰!
李焕主事也站起身,当众宣布:“济世堂药材,品质上乘,于军有益!本官定会如实上报镇守大人!此后军需采购,当以济世堂为先!”
这话,几乎是官方认证了济世堂的地位!
孙掌柜、刘掌柜、钱夫人三人,面如死灰,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逃离了现场。经此一事,他们的药铺,算是彻底臭了名声。
品药会大获成功!
济世堂门前,宾客散去,只余下满堂赞誉。高兰霞看着身旁沉稳的赵铁柱,美眸中异彩涟涟,心中充满了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她知道,济世堂能有今日,全赖此少年。
而赵铁柱,经此一役,不仅彻底站稳了脚跟,更是将“赵小神医”的名头打了出去。他的商业帝国之路,迈出了坚实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