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神君庙的正殿内，檀香袅袅缠绕着金色神光。沈默端坐神座，指尖流转着细碎的魂光，正消化着地府兑换的《上古地脉秘录。
这些传承中记载的山川灵脉推演之术，恰好能助他稳固中原地脉，正好可以在这个世界试试。
神识时不时扫过中原，探查着阴神们的进度。
看着一处处租界收回的捷报、军队整编的肃容、百姓春耕的欢声，如画卷般在识海中铺展。
至于那些逃亡海外的买办军阀，沈默和众阴神并没有在意。
毕竟当前重要任务是整合中原，至于那些外逃之人只要在这个世界，就不可能逃过。
“嗯？”正看到豫省新修的水利渠贯通时，沈默眉梢微挑。
离他百里外的瓶山方向，一缕熟悉的微弱魂息闯入神识，那是西域洼地被他以金光护住的老土夫子。
此刻他正带着四人往瓶山深处走，为首者一身短打劲装，背负一柄长剑，腰间挂着罗盘，眉宇间藏着化不开的郁色。
瓶山下的苗寨早已不是他家印象中贫困的模样。
老土夫子领着几人穿过寨口的土地庙，看着庙前晒谷场上嬉戏的孩童，忍不住啧啧称奇：“三个月前我hiatus经过这里时，这寨子还靠挖野菜度日，如今竟变了天。”
他指着四周的青山，“你们看那山上，全是新开的梯田，据说神君派了农神司的阴神来教耕种，让水神司和布灾行瘟司帮忙改变地形开垦田地。”
身旁穿红衣的女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青灰色的梯田如阶梯般盘绕山体，田埂上种着不知名的草药，几位老农正跟着身着淡绿神光的阴神学习引水，脸上满是笑意。
女子身旁的青年——老洋人掂了掂背上的包裹，看向山谷里的道路：“这路也拓宽了，之前全是烂泥坑，现在铺了碎石，能过马车了，难怪寨子里能开起医馆和学堂。”
几人走到寨中唯一的杂货铺旁，老土夫子朝正在喂鸡的老汉，眼睛突然一亮，凤凰血脉的怒晴鸡啊。
于是他连忙招手：“王老汉，将你那两只公鸡鸡留给我，我们去山里办事。”
王老汉放下鸡食瓢，笑着应道：“李老哥来了？放心，都是刚长肥的！
要说现在日子是真舒坦，医馆看病不要钱，学堂教娃识字，都是神君庇佑啊！”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学堂，窗纸上映着孩童读书的身影，“连山外的先生都愿意来教书，说咱们这儿有神灵护着，安稳！”
等王老汉用笼子装鸡的功夫，几人蹲在杂货铺屋檐下，声音压低了些。
老土夫子瞥了眼为首的劲装男子。
见他正盯着远处的瓶山主峰出神，罗盘指针微微颤动。
老土夫子叹了口气：“鹧鸪哨老弟，不是我多嘴，你们真要去瓶山找雮尘珠？
依我看，不如去求神君试试，他连深渊恶魔都能斩，说不定有法子解你身上的诅咒。”
鹧鸪哨指尖攥紧了剑柄，喉结滚动却没说话。
红姑抢先摇头，声音带着几分忌惮：“李前辈，不行的。陈玉楼东家和他整个倒斗世家，就是因为常年挖墓卖宝，业力太重，被阴神拘去斩了魂。
我们这些人常年下墓，虽说没敢私卖文物，只取些自用的东西，可业力也轻不了，能被阴神放过已是万幸。”
她往神君庙的方向瞥了眼，仿佛怕被神光听到，“要是主动找上门求神君，岂不是自曝身份？万一神君动怒，我们几个都得魂飞魄散。”
“是啊前辈。”老洋人连忙附和，“您在西域见过神君的本事，听您说过神君的威严。
那可是能硬撼天仙级恶魔的存在，我们这点道行在他面前跟蝼蚁似的，哪有机会求见神君？
还是找雮尘珠稳妥，瓶山是元代将军墓，说不定雮尘珠就藏在里面。”
正殿内的沈默听到“鹧鸪哨”“红姑”“老洋人”这三个名字，指尖的魂光顿了顿。
这是他上辈子小说中的人物，是湘黔一带倒斗行当中的佼佼者，跟着卸岭魁首陈玉楼行事。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真人，于是他打开显业法眼，查看几人的业力。
却发现这几日虽倒斗却有底线，从不滥杀无辜，也不贩卖国宝，故而业力不算厚重。
可他好奇的是，这几人怎么会跟西域的老土夫子凑到一起，还把目标对准了瓶山？
神识再探，便看到鹧鸪哨腰间的罗盘指针始终指向瓶山深处，他魂体表面萦绕着一丝极淡的灰色死气。
那是家族遗传的诅咒，每代人活不过四十，跟传说中一样，唯有雮尘珠能解。
只是沈默从上面隐隐发现了西域蛇母的气息。
他有些奇怪，既然是蛇母留下的手段，怎么蛇母都死了，诅咒还在。
沈默微微颔首，倒也明白他们的执念。
他收回神识，指尖重新泛起魂光，却在识海中留下一缕神念盯着瓶山方向。
瓶山深处不仅有元代古墓，更藏着一条未彻底净化的阴脉，若这些人贸然闯入，怕是会惊动阴脉中的邪祟。
此时寨口的老土夫子已拎着两只用笼子装起来的肥鸡，朝鹧鸪哨几人挥手：“走了，趁天还早，先去山腰扎营，明天一早探脉。”
鹧鸪哨最后看了眼寨中那座崭新的神君分庙，庙前香火正旺，几位老妪正对着神像祈福，他攥了攥罗盘，转身跟上众人的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瓶山的密林之中。
正殿内，沈默睁开眼，指尖轻叩神座扶手。
瓶山的阴脉本是他计划下月净化的目标，既然鹧鸪哨几人撞了上来，倒不如顺势看看这些“摸金校尉”的手段。
他召来一名值守阴神：“去瓶山附近盯着，若那几位倒斗的后生遇到邪祟，暗中护持一二，莫让他们丢了性命。”
阴神领命而去，殿外的檀香依旧袅袅。
沈默望着西南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弧。
这些人的到来，在中原整顿之余，倒也能添些别样的趣味。
只是他没料到，这瓶山一探，不仅会让他与鹧鸪哨等人产生交集，更会牵扯出元代古墓中隐藏的另一桩深渊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