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镇南王府,红绸高悬,鼓乐喧天。
萧峰与阿朱的大婚之喜,牵动了半个江湖。
凭借着镇南王段正淳的显赫地位与萧峰“北乔峰”的赫赫威名,王府门前车水马龙,各路江湖英豪、大理显贵络绎不绝,喧嚣的人声几乎要掀翻王府的琉璃瓦。
庭院内,喜气洋洋。
段正淳满面红光,正引着萧峰、阿朱和段誉,与一众身份尊贵的宾客寒暄。
萧峰一身簇新红袍,英武不减,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平和的暖意;阿朱凤冠霞帔,巧笑倩兮,依偎在萧峰身侧,眼角眉梢尽是幸福。
岳再兴与王语嫣、李清露站在一株开得正盛的茶花旁。
王语嫣今日也稍作打扮,清丽绝伦,与一身淡金宫装、气质高贵清冷的李清露站在一起,宛如并蒂仙葩。
三人正低声谈笑着大理风物,岳再兴依旧是那一身青袍,纤尘不染,气度沉凝,在这热闹之中自成一方天地。
蓦地,岳再兴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那已臻至大宗师后期的灵觉,清晰地捕捉到三股迅疾而充满戾气的强大气息,正从城西方向,朝着王府疾速逼近!
其速之快,其意之恶,绝非寻常贺客。
段延庆!南海鳄神!云中鹤!
他目光扫过庭院中正含笑应酬的萧峰夫妇,还有段誉那毫无所觉的笑脸,心中已有计较。
“语嫣,”岳再兴侧首,声音压得极低,只传入王语嫣耳中,“我出去一趟。”
王语嫣聪慧绝伦,瞬间明悟,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是.......段延庆他们?”
她得传无崖子和天山童姥二人的功力,又在灵鹫宫被天山童姥仔细调教,平日也有岳再兴从旁指点,武功今非昔比,除开岳再兴、扫地僧这等人,只怕萧峰也未必能胜过她。
“嗯。”岳再兴微微颔首:“扰了萧兄和阿朱的好日子就不好了,我去解决他们。”
“表哥小心!”王语嫣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袖袍,随即又松开,眼神转为坚定,温柔的道:“这里有我。”
岳再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身形未见如何作势,青袍微动,人已如同融入一阵拂过庭院的清风,悄无声息地掠过重重人群,眨眼间便消失在王府大门之外,快得连近在咫尺的李清露都只觉眼前一花。
.......
大理城外,一片茂密的竹林边缘。
段延庆拄着精钢拐杖,枯瘦的身躯挺得笔直,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他那张布满疤痕、如同恶鬼的脸上,此刻正翻涌着刻骨的怨毒与冰冷的杀机。
透过稀疏的竹影,他能望见远处镇南王府张灯结彩的轮廓,喧闹的声浪隐隐传来,如同针扎般刺耳。
“老大,真....真要动手?”南海鳄神岳老三提着他那巨大的鳄嘴剪,铜铃大眼瞪着王府方向,瓮声瓮气地问:“那萧峰......可不好惹!”
“哼!”段延庆喉咙里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冷哼:“萧峰?哼!段正淳那老匹夫,靠着女人和儿子攀上这门亲事,以为就能高枕无忧了?做梦!”
他眼中凶光爆射:“一旦萧峰成了段家的女婿,段正淳一脉势力大涨,我们再想报仇,难如登天!今日,就算杀不了萧峰,也要搅他个天翻地覆!让段正淳这老狗颜面扫地!”
云中鹤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舔了舔嘴唇:“老大说得对!嘿嘿,那么多宾客,说不定还能顺手掳走几个美人儿......”
他轻功最好,早已跃跃欲试。
“走!”段延庆拐杖一点地面,就要下令强攻。
“三位,兴致不错。”
一个清朗平静的声音,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在他们身前响起!
段延庆三人悚然一惊,霍然抬头!
只见前方三丈开外,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人影。
青袍如水,负手而立,正是岳再兴!
他站在那里,仿佛本就该在那里,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却又带着一种隔绝天地的孤高气度。
“岳再兴!”段延庆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拐杖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这个名字,如今在江湖上代表的便是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
他的出现,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段延庆心中大半的疯狂杀意,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姓岳的!你想多管闲事?”南海鳄神怒吼一声,巨大的鳄嘴剪“咔嚓”一声张开,寒光闪闪。
云中鹤身形一晃,如同没有骨头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向侧面滑开,寻找出手偷袭的角度,脸上满是忌惮。
“闲事?”岳再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神却冷如寒星:“今日是萧兄大喜之日,容不得宵小作祟。三位,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岳某送你们一程?”
“狂妄!”段延庆厉喝一声,知道再无转圜余地,唯有死战!
他精钢拐杖猛地向前一点。
嗤——!
一道凝练至极、带着尖锐破空声的淡金指力,如同毒龙出洞,直射岳再兴膻中大穴!
正是大理段氏绝学一阳指!
该说不说,比起保定帝段正明和镇南王段正淳,段延庆的一阳指的确了得!
劲力刚猛,速度快逾闪电!
几乎同时,南海鳄神咆哮着挥舞巨大的鳄嘴剪,卷起一股腥风,拦腰剪向岳再兴,那剪刀开合间带着诡异的吸力,专锁人兵器肢体!
而云中鹤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岳再兴左侧后方,一双鹤爪般的枯手,悄无声息地抓向岳再兴后心要害,指风阴毒!
三人配合多年,默契无比,一出手便是杀招齐至。
何况段延庆乃是货真价实的武道宗师,南海鳄神和云中鹤也是先天强者。
三人合击,威力非同小可!
面对这足以令寻常大宗师都手忙脚乱的围攻,岳再兴眼中却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灵鹫宫后殿石窟中参悟的武道遗刻,早已让他的眼界和手段超脱了寻常武学的藩篱。
他不闪不避,右手看似随意地迎着云中鹤抓来的方向一探!
这一探,毫无烟火气,却仿佛囊括了某种天地至理。
云中鹤引以为傲的绝顶轻功,在这一刻竟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