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两年光阴转瞬即逝。
蝴蝶谷内,药香依旧,却多了几分蓬勃朝气。
一片空地上,周芷若手持长剑,身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正施展精妙的玉女剑法。
剑光流转间,似有玉女弄影,姿态曼妙好看,但每一招每一式皆隐含凌厉锋芒,剑气嗤嗤作响,显是内力已有相当火候。
她已将《玉女心经》修炼入门,更得岳再兴指点玉女剑法,进境神速。
另一旁,张无忌盘膝而坐,周身隐隐有氤氲白气升腾,面色红润,气息悠长浑厚。
他年满十四,身形拔高了不少,眉宇间虽仍带稚气,却已显露出几分坚毅。
两年苦修,《九阳神功》已颇具根基,至阳内力日夜流转,早已将侵入骨髓经脉的玄冥寒毒化尽驱除。
闲暇时,他不仅修炼父亲所传的武当功夫,更将胡青牛一身惊世骇俗的医术尽数学了去,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常能举一反三,令胡青牛又是欣慰又是惊叹,早已将其视为衣钵传人。
岳再兴伫立一旁,看着两个孩子的进步,微微颔首。
他心知张无忌伤势既愈,是时候送他返回武当山了。
这两年间,袁州那边,常遇春和彭莹玉谨遵岳再兴的命令,带领袁州分坛彻底蛰伏。
常遇春在袁山中练兵、习武、屯田,积蓄力量;彭莹玉外出传教,收拢贫苦百姓。
如今从常遇春送来的信中,袁山分坛已颇具实力,恢复了当年周子旺起义前的根基。
是夜,月朗星稀。
岳再兴正在房中静坐,忽的心念微动,双眸睁开,身形无声无息地自窗口掠出,下一刻便已悄然立于胡青牛所居茅屋之外。
屋内正传来一男一女压低声音的急切对话。
“........那金花婆婆已然寻来!你我必须想办法逃走!”一个女子声音带着焦灼。
“不必了。”胡青牛的声音却显得颇为镇定,“如今有岳坛主在此,金花婆婆来了,也讨不了好去。”
岳再兴闻言,已知那女子必是胡青牛那位相爱相杀、擅长用毒的夫人王难姑到了。
这对夫妻,一个钻研救人医术,一个专精杀人毒术,竟偏要互相较量个高下,闹到分居地步,在岳再兴看来,着实有些不可理喻。
他轻轻叩响门扉,屋内话语声戛然而止。
“胡先生,尊夫人既已归来,不妨详谈金花婆婆之事。”
片刻寂静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胡青牛与一位风韵犹存、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倔强与戾气的妇人走了出来,正是“毒仙”王难姑。
二人见到岳再兴,连忙行礼。
王难姑看了岳再兴一眼,知晓此人就是威名赫赫的袁州分坛坛主,心中安稳不少。
语速极快地说道:“岳坛主,妾身得知那金花婆婆正要前来蝴蝶谷寻仇,她沿途伤了不少人,并故意将蝴蝶谷的路径告知这些伤者,驱赶他们前来求医。”
“若拙夫真的救了这些人,待她来时,对拙夫的折磨必定加倍!妾身正是偶然遇上那些伤者,得知此事,才急忙赶回。”
岳再兴听罢,神色不变,只淡然道:“既如此,估算时间,金花婆婆也快要来了,正好在无忌离开之前一并解决。”
胡青牛夫妇闻言,心下稍安,连声道谢。
次日,谷中果然不再平静。
前后竟有四批伤者寻上门来,分别是华山派掌门鲜于通门下的三名弟子、崆峒派的“圣手伽蓝”简捷、华山派的薛公远,以及峨眉派的纪晓芙。
纪晓芙并非独自一人,身边还带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名唤杨不悔的小女孩。
张无忌见纪晓芙也受了伤,心下不忍,不等胡青牛表态,便已上前为她处理伤势。
纪晓芙看着这个已是少年模样的故人之子,想起自身情孽与武当殷梨亭的婚约,神色间不免露出几分羞赧与复杂。
胡青牛恪守“非明教中人不治”的规矩,对其他人冷眼旁观。
众人苦苦哀求不果,见张无忌医术亦十分高明,便将希望寄托于他身上,转而开始求张无忌。
岳再兴对张无忌道:“胡先生是明教弟子,规矩不可破。但你乃武当张五侠之子,救与不救,你自己决断。但这些人的门派,皆有参加当年逼死你父母之事。”
“救不救,由你自己决定。”
简捷、薛公远等人这才得知这少年竟然是武当张五侠和天鹰教殷素素之子。
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无忌稚嫩的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他看了看那些哀嚎呻吟的伤者,又看了看面色冷漠的胡青牛和神情淡然的岳再兴,终究叹了口气,仁心压过了怨怼,开始为众人医治。
他尽得胡青牛真传,医术高超,处理这些外伤毒伤自是手到擒来。
众人伤势得以控制,对张无忌感激不尽。
岳再兴冷眼旁观,对胡青牛道:“这些人伤势未愈之前,金花婆婆不会现身。”
果然,十余日过去,众人伤势渐愈,金花婆婆始终没有现身,她在等胡青牛做出选择。
被治好的十四人纷纷慷慨陈词,说要留下与胡青牛、张无忌共抗金花婆婆,以报救命之恩。
言辞恳切,大义凛然。
岳再兴目光冷冷扫过这些人,对身旁的张无忌摇头道:“无忌,你心肠过软,遇事犹豫。此番,或许能让你得个教训。江湖险恶,任何时候,都需多留一个心眼。”
张无忌面露不解,胡青牛却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显然记起了鲜于通之事。
是夜,万籁俱寂。
除了纪晓芙母女所在的房间,其余十四人悄然推开房门,聚在一处。
薛公远低声道:“成了!他们都应已中了‘迷魂散’。”
简捷叹了口气,语气却异常坚定:“我等本不该行此恩将仇报之事......但金毛狮王谢逊杀人无算,罪孽滔天。为了除掉此獠,维护武林正道,只得.......只得暂且委屈一下张公子了。”
一人潜入张无忌房中,将其拖出,在他鼻下放了一个小瓶。
张无忌悠悠醒转,见众人将自己围住,神色骤变:“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可是救了你们!”
简捷道:“小兄弟,对不住了。只要你说出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我等立刻离去,绝不为难!”
薛公远接口,语气变得急切:“正是!谢逊恶贯满盈,我等是为武林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