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过分了……”
阮轻舞控诉地看着灵帝月满衣,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浸着水雾,眼波流转间潋滟生辉,像是盛着揉碎的星光。
湿漉漉地望过来时,让人心尖发软。
粉紫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发尾浮在水面,如同绽开的梦幻海藻,随水波荡漾。
“阮阮,对不起。”
月满衣的声音轻得似雪落寒潭。
他抬手想抹去阮轻舞眼尾水珠,指尖却停在半空。
“阮阮,我们出去。”
月沉璧伸手将她从池中抱起,银蓝尾鳍化作修长双腿,水珠顺着肌理滚落,在暖玉地面绽开细小水花。
他扯过鲛绡披风裹住她,走到了卧室之中。
“笙笙,我要回去了。”
阮轻舞软软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
“我送你。”
月沉璧怜惜地看着她,他也没想到,哥哥会突然出现。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下楼。”
阮轻舞披上一袭淡紫色的寝衣,转身朝他挥了挥手。
“笙笙,晚安。”
“阮阮,好好休息。”
月沉璧撤去了沧海结界,将她送出了房门。
他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原本两人甜蜜的时光,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乌龙。
全都拜他的好哥哥所赐,他一时间,都有些无颜见她。
“主人,没事吧?”
星泪拍打着小翅膀,一直守在门外,见到阮轻舞出来,立刻迎上前询问道。
他看到月沉璧好端端地在那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见到主人伤心难过。
“没事。”
阮轻舞的脚步有些虚浮,她刚要走下楼梯,就被人直接打横抱起。
灵帝月满衣已经换上了一袭新的绡纱星袍,神秘而梦幻。
他抱着阮轻舞,将她送到了二楼的房间门口。
“南域王已经出去了,此前本帝担心潮笙,未经允许擅闯此地,是我的错。”
他开口解释了自己擅闯的原因。
“哥哥他走了吗?”
阮轻舞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哥哥的气息。
“是的,主人。”
星泪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
阮轻舞点了点头,看向了灵帝月满衣。
“梦天哥哥只是关心潮笙,算是无心之失。此事——就当没发生,我——我去休息了。”
她的脸颊还在发烫,匆忙转身走进卧室之内,躺在床榻之上就沉沉睡了。
她是真的累坏了,他比潮笙更缠人。
星泪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见到她红彤彤的眼尾,心疼地洒落着星辉,为她缓解疲惫。
他是空间系的灵蝶,治愈并非他擅长的,他只是以本源星辰之力为她疗愈。
灵帝月满衣望着紧闭的房门,指尖的一缕星纱,握紧又松开。
他此刻对阮轻舞的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若——她不是潮笙的白月光……
“罢了,先去看看潮笙吧!”
灵帝月满衣来到了月沉璧的卧房,他正坐在露台的藤椅上。
月沉璧穿戴整齐,头戴海皇冕冠,身前悬浮着沧海图卷,正在与绡月海国的长老们隔空议政。
“陛下,北海禁区发现了一条寒晶玉矿。”
“莫要擅闯禁区,等本皇回来再查探。”
月沉璧不急不缓地说道。
“是。”
“陛下,西海进贡了一批上乘玉料,您的龙绡宫,是否要修缮一下?”
“嗯,要好好修缮。”
月沉璧想到日后若是阮阮去龙绡宫小住,自是要尽善尽美。
“海底魔渊那边又有异动。”
“离将军率兵前去镇守。”
“遵令。”
“……”
他处理完需要决策之事,才将沧海卷收入袖中,抬眸望向了月满衣。
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是极其深厚的,但发生了之前的事情,月沉璧看向兄长的目光,简直一言难尽。
“潮笙,把手给我。”
灵帝走到了他的身前,稳妥起见,他要检查一下,自家弟弟有没有中蛊。
顺便,也检查一下自己。
“怎么?哥要给我看手相?”
月沉璧伸出手,倒是没有对他设防。
“嗯。”
灵帝执起他的手掌,将一缕灵力顺着他的掌心流淌而过,查探了一番他的情况。
结果并没有任何中蛊的迹象,反倒是月沉璧原本灵力有些失控,如今似乎完全平复了。
“她没给你下蛊,你怎么失心疯了?”
“哥,你礼貌吗?”
月沉璧收回手,没好气地看了兄长一眼。
“你还说我呢?堂堂灵帝陛下,何时还学会擅闯他人浴池了?”
“这真的是误会,哥是担心你被南域王给毒死了。”
灵帝也是关心则乱,他不着痕迹地给自己查探了一番,并没有中蛊。
“他倒是想毒死我,但,他不会。”
月沉璧那双冰蓝如海的眸子,透着淡定从容。
“既然你这么说,想必是有所倚仗。”
灵帝知道弟弟素来聪慧,倒是他乱了分寸。
若不是太过担心弟弟的安危,怎么会着急地使用化星遁术?只为了第一时间赶到弟弟的身边,谁能料到会撞上如此火热的画面。
“天色不早了,哥,你不回星楼休息,待我这里做什么?”
月沉璧摘下冕冠,将外袍脱下,躺到了大大的贝壳床里,舒服地眯了眯眼。
“没有星楼了,哥的最后一块星盘——也碎了。”
灵帝神情瞬间一阵尴尬,星盘全都被他捏碎了,现在是一个不剩。
“哥跟你一起住。”
“……”
月沉璧无语地瞥了兄长一眼,星盘那么珍贵,他是说碎就碎,任性得很。
现在堂堂灵帝,都无家可归了。
“星盘我会让人再给你打造新的,天行云舟给你住。”
他取出了巴掌大的小船,递给了兄长。
“潮笙,你有天行云舟怎么还住在这里?”
灵帝接过天行云舟,问了一句。
“因为阮阮在这里啊!”
月沉璧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哥跟你一起住不行吗?难道,潮笙连哥哥都不肯收留?”
灵帝将天行云舟还给弟弟,他怕自己又捏碎了,到时候兄弟两个都无家可归。
“休息吧!”
月沉璧让了一个位置,同意兄长留下。
灵帝脱下外袍,躺在了大大的贝壳床上,这张大床无比柔软。
他闭上眼睛,清晰地感受到这张贝壳床,全是阮轻舞的气息。
屋内充满了雪玉山茶香,那也是她身上的味道。
“哥,知道上古替命契吗?”
月沉璧的声音,缓缓落下。
“知道,那是一种极其霸道的契约,也是极其绝决的契约。为对方承伤,甘愿赴死。”
灵帝见多识广,自然知晓上古替命契。
“阮阮手腕上戴的,正是替命铃。”
月沉璧的话音落下,室内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谁替谁的命?”
灵帝的嗓音,微微一颤。
“哥,你那么聪明,还用得着我说吗?”
月沉璧双手枕在脑后,目光望着上方蓝色的帘幔。
“南域王,他——他怎么狠得下这个心?”
灵帝握了握拳,忽然明白了弟弟无法去争的无力感。
阮阮那么惹人怜爱,南域王怎么忍心让她承伤替命?
“上古替命契,有一次逆转机会。”
他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雀跃。
“嗯,是有一次,阮阮逆转了。”
月沉璧的回答,直接击碎了他的想法。
“……”
灵帝现在也有了一种,看到南域王无从下手的感觉,甚至,还要保护好他。
“罢了,终究是争不过的。”
他现在理解了潮笙的选择。
“所以,潮笙,你这是为爱……”
“哥,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