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太好啦!”
阮轻舞雀跃的回应像裹了蜜糖,让楚随舟到嘴边的推拒之词又咽了回去。
七尺男儿一诺千金,岂能出尔反尔?
“我不知哪些物件可兑换,是直接放在柜台上么?”
她好奇地环顾四周,天工楼内流光溢彩的晶柜看得人眼花缭乱。
“随我来。”
楚随舟引她走向内室,指尖掠过中央一座镌满星纹的圆台。
“将欲兑之物置于这鉴宝晶台上,楼中器灵自会评定价值。身份令牌嵌于侧畔凹槽即可。”
身为炼器宗师,他解释时自带令人信服的从容。
阮轻舞依言将令牌放入槽口,只见圆台骤然泛起莹蓝光华,无数古老符文如游鱼般流转。
“那我先试试看。”
她说着便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捆整齐扎好的树枝,随意放置在鉴宝晶台上。
那些银白色枝干呈现出深邃的渐变夜空蓝色,表面还缀着细碎的星芒,在晶台光晕中流转生辉。
“这是……?”
楚随舟懒懒倚着玉柱问道。
“就是平日用来烧火的柴薪,先兑些试试。”
阮轻舞眉眼弯弯,说得轻描淡写。
楚随舟原本慵懒的“哦”字还未完全落下,整座鉴宝晶台突然爆发出璀璨银河般的光瀑!
无数星子状的光纹疯狂亮起,将内室映得如同白昼,连墙壁镌刻的古老阵纹都开始共鸣震颤。
“小月亮——”
楚随舟猛地站直身子,云山蓝袍袖带翻了案上茶盏。
“你莫要告诉我,这一整捆……全是星辰枝?!”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要知道一根星辰枝就值一千云珠,这丫头竟随手拎出一捆,还说是柴火?
“是呀,星辰枝烤出的鱼外酥里嫩,还带着星辉的清香,可谓一绝呢!”
阮轻舞笑吟吟地说道,随手理了理那捆流光溢彩的树枝。
楚随舟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倒吸一口气:
“所以上次非白那小子的星辰枝,也是你给的?”
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那些珍贵的鳞片,就是你说的烤鱼剩的?”
他就说裴衿墨明明穷得叮当响,居然一夜暴富,绝对有猫腻。
原来,是抱上小月亮的大腿了!
“阁主也想尝尝么?改日我请你呀——”
阮轻舞话音未落,鉴宝台已吞没星辰枝,她令牌上的云珠数额瞬间暴涨。
接着她又取出一捆银光流转的藤蔓。
这次楚随舟一眼就认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
“九幽秘银藤?!你上次闯血狱时……竟连这个都收走了?”
他记得当时光幕中闪现过她砍藤的画面,却没想到她真能带走这么多!
“对呀。”
阮轻舞歪着头,银发流泻如月华。
“玄幽说这个特别结实,我就顺手收了些。”
说着将秘银藤往台上一放。
“嗡!”
鉴宝台爆发出比先前更炽烈的光芒,银蓝色光柱冲天而起,映得楚随舟的脸都泛着光。
他盯着那堆足以让六界炼器师疯狂的神料,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还有些占地方的杂物,正好一并清理了。”
阮轻舞说着又要从储物镯里取东西。
楚随舟扶额苦笑:“我们天工楼…倒也不是什么都收的……”
话音未落,就见她又掏出几件“杂物”——万年寒玉、玄河冰晶、甚至还有一节泛着七彩流光的梧桐枝!
除此之外,还有无数来自禁区深处的天材地宝。
“你管这些叫无用之物?!”
楚随舟觉得心口发疼,这些哪样不是能引起六界震荡的至宝?
“用不上自然就是无用之物呀。”
她歪着头,令牌上的云珠数额还在疯狂跳动。
“如今物尽其用岂不正好?”
楚随舟盯着那串天文数字,突然一把按住她又要取物的手:
“小月亮——”
“嗯?楚大阁主有何指教?这些够兑换了么?”
他深吸一口气,凤眸里闪着破釜沉舟的光:
“你看……我怎么样?能入赘明月宫么?”
指尖掠过自己云山蓝的袍襟。
“不介意多养一个会炼器的吧?”
见阮轻舞怔住,他索性破罐破摔:
“我会暖床会炼器,吃的少还能干!劫富济贫不如直接济我——”
说着竟真要去扯她缀满星辰的袖角。
“今日这大款,我傍定了!”
“那个…楚大阁主。”
阮轻舞惊得往后稍退半步,流月绫纱在腕间漾出涟漪般的银光。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浑话?”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眼尾泪痣都染上俏皮意味。
“人总不能为了云珠,连性命都不要吧?”
她利落地将令牌收回袖中,朝楚随舟眨了眨眼:
“阁主这是要公然与夫子抢人么?”
“小月亮你——”
楚随舟倏然顿住。
他未曾去过天剑秘境,自然不知晓谢云止与她的情愫。
此刻细嗅风中气息,才察觉她发间山茶清香里竟缠着一缕冷梅檀韵。
那是谢云止身上独有的梵香,如冰雪浸透古寺经卷,分明是亲密至极才会沾染的气息。
他猛然想起昨日她被谢云止带走时裙摆翩跹的模样,哪是什么惩戒,分明是偏宠!
“天族早为他定下玉无瑕为帝后,更何况…”
楚随舟急急向前一步,云山蓝衣袖拂过晶台。
“夫子修的是无情道,他能给你什么?冷冰冰的功法还是永远克制的拥抱?”
声音里浸着不自知的酸涩。
“不如考虑我——我可以入赘明月宫,当你专属的神级炼器师。”
见阮轻舞怔然,他索性豁出去:
“我不介意你心里有旁人,至少我能给你最炽热的真心与陪伴!”
指尖凝出一簇跃动的器火。
“我绝对——热情似火!”
琉璃柜映出他难得认真的眉眼,心底却暗叹:
谢云止这厮着实不地道,明明给不了全心全意的爱,竟还敢摘走这轮最娇贵的月亮!
“咚——”
天剑阁主苏衔酒刚迈入天工楼,便被自家师弟的虎狼之词惊得手一松,空酒葫芦骨碌碌滚落在地。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楚随舟。
他这素来眼高于顶的师弟,为了挽回小月亮,竟卑微到要自荐入赘?!
“什么热情似火?师弟——矜持!矜持些!”
苏衔酒痛心疾首地拽住楚随舟的云山蓝广袖。
“你这般放浪形骸,哪还有半点文渊阁主的体面!”
“楚师弟,你好歹也是天下第一炼器师,怎可这般不值钱?”
“小月亮如今已经另有新欢,你还是死心吧,别死缠烂打。”
“无论是天帝,鬼帝,海皇,还是南域王,都是狠茬子,师兄劝你珍惜生命。”
他这随口说出的小月亮的仰慕者,震惊得楚随舟都懵了。
“???”
“她怎么不干脆把六界之主的心全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