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阮轻舞忍不住掩唇轻笑,这两位阁主着实有趣。
她眸光流转间瞥见苏衔酒腰间的空酒壶,素手轻扬抛去一坛青莲醉。
“苏大剑主,尝尝我新酿的酒。”
苏衔酒立刻抬手接住酒坛,揭封时沁人酒香漫出,他顿时眸中一亮。
“小月亮!你们明月宫可还缺守门护卫?考虑考虑我!”
那热切模样比他师弟更胜三分。
“我这剑意如今越发锋利了,只需要小月亮用美酒养着,就算是神尊来了,我也能为你拦下。”
苏大剑主认真的说道,当真没有半分虚假。
“那等日后——再邀苏剑主为我守门。”
阮轻舞语毕,一排不同的美酒,出现在苏衔酒的面前。
“定金。”
“小月亮就是大气!”
苏衔酒欣喜若狂地收下了她给的定金,恨不得明日就直接上岗。
“师兄。”
“男人要矜持。”
楚随舟面无表情地扯回袖子。
他这酒剑仙师兄只想蹭酒喝,守个门便心满意足。
而他楚随舟要的可是小月亮亲自养着——这代价能一样么?
他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炼器之术,天天为生活所迫去接单,真真是暴殄天物。
如今,他算是想开了,打劫不是长久之计,他还是选择傍大款吧!
为了炼制出世间最顶级的神器,小小牺牲算不得什么。
“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对,我先来的,那便先请楚大阁主替我兑了这些药材。”
阮轻舞纤指轻点清单,流月绫纱随着动作漾起涟漪般的银辉。
“稍等。”
楚随舟接过清单与身份令牌置于传送晶台,阵纹流转间光华骤亮,无数珍稀药材伴着药香陆续浮现。
他瞥过令牌上瞬息变化的数额,声音里带着未尽的心疼:
“此次共扣除二十万云珠,余下九十七万。天工楼已经抹去零头了,你换的多,它给你打折优惠了。”
将令牌递还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掌心。
他忽然俯身靠近,云山蓝广袖掩住唇形,声音压得极低。
“小月亮,务必当心玉族。”
眼底掠过一丝罕见的凝重。
“他们为将下一任天帝牢牢握在手中,不仅送了玉无心拜师,更培养了玉无瑕——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热气拂过她耳畔时带着茶香与警告:
“如今你,才是他们最大的阻碍。”
言罢迅速直起身,又恢复那副慵懒姿态,仿佛方才只是递了句寻常问候。
“多谢楚大阁主的提醒,那我需要兑换一些防身之物才好。可有推荐的?”
阮轻舞闻言将此事记下了,按照楚随舟的说法,那她确实是威胁到了玉族的根本利益。
“寻常的法宝,小月亮应是看不上的。楼中有一个独属于我的作品陈列室,要来看看吗?”
楚随舟万万没想到小月亮这么稳健,不仅听人劝,她还要加防御。
这么苟的作风,该她活得天长地久。
“当然要看看。”
阮轻舞对于这位炼器大宗师的作品很感兴趣。
楚随舟带着她朝着他专属的房间走去,苏衔酒立刻跟了上来。
“师兄,跟上来做什么?”
“不是我瞧不起你,我那儿随意一件法宝,都抵得上你百年的酒钱。”
“师弟素来行事不羁,师兄我要亲自盯着才放心——万一你对小月亮用强呢?我既收了护卫定金,自当护家主周全。”
苏衔酒挑了挑眉,他生怕楚随舟因爱疯魔,在无人处对小月亮不轨。
那柔弱的小月亮,岂不是要被欺负哭了?
“我是那种人?我的人品那么差?”
楚随舟简直都麻了,他在师兄心中都是什么形象?
他或许是会对小月亮不轨,那也是劫财好吗?
他师兄居然想到他会劫色?
他疯了吧?
“整个云上学宫都知——楚大阁主的人品,约等于他炼器时炸炉的概率。”
天剑阁主苏衔酒思考了一秒,认真地作答。
“三成靠运气,七成靠天意,剩下九十成……压根不存在。”
檐下风铃忽作响,三人身影没入长廊深处,如一幅丹青泼墨点染开嬉笑怒骂。
“噗嗤——”
阮轻舞终是忍俊不禁,忙以袖掩唇,眼波却已弯成新月。她素来不轻易笑人,除非实在忍不住。
说来也怪,这位文渊阁主的名声,在云上学宫确实是独树一帜的“显赫”。毕竟为了赚取云珠,楚随舟可谓花样百出,甚至曾将师尊所赠的护心镜拆解重炼。
“咳,小月亮莫听师兄诽谤!”
楚随舟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内室大门。
霎时间,满室华光流转,恍若星河倾泻。
只见阁内珍宝林立:左侧琉璃架上陈列着各式首饰法宝,步摇缀星、璎珞垂月,每一件都精致得不似凡物。
右侧云屏上悬挂着霓裳羽衣,流仙裙以星辉织就、踏云履用月华淬成,甚至连腰间玉带都暗藏乾坤。
更深处可见兵器架森然林立,刀剑戟戈寒光凛冽,星盘罗仪精密玄妙,九霄琴瑟弦泛幽光。
最惊人的是悬浮在半空的天行舟与玲珑行宫。
前者舟身刻满瞬息千里的神行符,后者可缩成方寸纳入掌心,展开竟是雕梁画栋的九重宫阙。
藏宝阁
阮轻舞的目光掠过一柄冰绡雪纱伞,伞骨竟是用凤凰翎羽拼接而成,伞面刺绣的昙花会在雨中绽放。
她不禁轻声赞叹:“当真厉害!件件皆如艺术珍品,炼制得完美无瑕。”
阮轻舞不得不承认,楚大阁主的炼器手艺,堪称完美。
“自然,经我手之物,必用天地至宝。”
楚随舟广袖拂过陈列架,骄傲地说道。
“所以一件都卖不出去——贵得离谱!”
天剑阁主苏衔酒指了指上面的标价,每一个都比外面同样的物品,贵上至少十倍。
“哪有冤大头买你的这些宝贝?东西再好还不是在这里蒙尘?”
“也就夫子纵着你,还特地给了你这么大一间藏宝阁。”
楚随舟沉默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阴影。
师兄话虽扎心,却是事实。
这些倾注心血的至宝,终究因价格昂贵而无人问津。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毕竟,它本来就是金子。”
阮轻舞忽然轻笑,银发在珍宝华光中流淌着星河。
“楚大阁主不介意我兑换一些吧?可别舍不得割爱。”
“小月亮随意挑选,既是摆在陈列架上的,都是可以兑换的。”
楚随舟颔首应道,语气随意,眼底却难掩落寞。
他早已习惯这些心血之作无人问津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