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丹解奇毒,暗流汹涌
暖阁之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弥漫的凝重。福伯平躺在临时铺就的软榻上,脸色乌青,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那诡异的毒素如同附骨之疽,即便有清灵丹的生机之力暂时护住心脉,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与经脉,所过之处,生机凋零,甚至隐隐散发出一股腐败的阴寒气息。
林凡坐在榻边,双指搭在福伯腕脉之上,眉头紧锁。九霄真元如同最精细的探针,在福伯体内游走,仔细分析着毒素的特性。这绝非世俗毒物,其中蕴含着一种极其隐晦、却充满破坏力的阴性能量,似乎能吞噬生机,腐化真元,更像是某种……针对修行者的歹毒咒术或是混合了阴煞之气的奇毒。
“好狠辣的手段。”林凡眼神冰冷。若非福伯本身有先天真气底子,又得他及时以真元和灵丹护住要害,恐怕早已毒发身亡。但即便如此,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常规的逼毒之法,对此毒效果甚微,反而可能加速其扩散。
《九霄玄天图》医道篇中,记载了无数解毒圣法,但大多需要特定的药材或更高的修为支撑。以他目前筑基初期的实力和手头的资源,能选用的方法不多。
他目光扫过静室角落摆放的赤元炉与那些剩余的药材,一个念头闪过。
“或许……可以尝试炼制‘百草祛厄丹’。”林凡沉吟。此丹在传承记载中,并非专门针对某种奇毒,而是以其蕴含的百草精华与纯阳药性,调和人体阴阳,激发自身生机,从而达到“万毒不侵,百病自消”的辅助效果。其原理在于增强中毒者自身的抵抗力,而非强行驱逐某种特定毒素,对于这种性质不明、纠缠深入的奇毒,或许有奇效。
只是,炼制百草祛厄丹所需的药材种类繁多,虽不要求年份极高,但必须属性齐全,君臣佐使搭配得当。他手头虽有唐万年送来的一批药材,但种类未必齐全。
他立刻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笔走龙蛇,迅速写下了炼制百草祛厄丹所需的数十种药材,其中几味主药更是标注了最低年份要求。写完后,他直接通过加密电话联系了周怀远。
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通,周怀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与愧疚:“林先生!福伯他……”
“福伯中毒,性命垂危。”林凡语气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我需立刻炼丹救人。这是所需药材清单,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送到西山别院!记住,要快!”
他将清单内容口述一遍,周怀远在电话那头连连应声,甚至能听到他急促吩咐下属的声音。
“林先生放心!我就算挖地三尺,也会在一个时辰内将药材备齐送来!”周怀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丝狠厉。福伯是周家的老人,更是因保护林凡而重伤,于公于私,他都绝不能坐视。
挂断电话,林凡回到福伯身边,再次渡入一缕精纯的九霄真元,护住其心脉与识海,延缓毒素侵蚀。他看着福伯因痛苦而微微抽搐的脸庞,眼中寒芒更盛。这笔账,他记下了。
等待药材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林凡并未闲着,他重新检查了别院外围的阵法,将之前被杀手突破的漏洞修补加固,并额外添加了几个更具攻击性与警示性的小型符阵。经此一役,他对此地的安全性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不到一个时辰,别院外便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周怀远竟然亲自带着药材赶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数名气息精悍、显然是周家核心护卫的高手,迅速接管了别院外围的警戒。
“林先生,药材齐了!”周怀远将一个沉重的玉盒递给林凡,脸上带着奔波后的疲惫与担忧,“都是按您要求,库房里最好的存货,缺的两味,我让人从邻市紧急调运,刚好赶到。”
林凡打开玉盒,神识扫过,药材种类、年份无误,甚至有几味超出了他的要求。他点了点头:“周老有心了。外面警戒之事,劳烦周老。”
“份内之事!”周怀远肃然道,“林先生尽管施为,外面有老朽在,绝不让任何人打扰!”
林凡不再多言,拿着药材转身回到暖阁,紧闭房门。
炼丹,开始。
赤元炉悬浮于空中,炉下真火升腾。林凡心神沉静,摒弃杂念,双手如穿花蝴蝶,将一味味药材按照特定的顺序和手法投入炉中。或是取其根茎精华,或是炼其花叶灵露,或是萃其果实元气。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对火候的掌控、药性的融合,达到了一个精妙的极致。
这是他筑基后第一次正式炼丹,感觉与之前截然不同。液态真元对火焰的控制更加精细入微,神识对炉内药力变化的感知也更加清晰敏锐。他甚至能“看”到不同属性的药力在赤元炉的调和与纯阳真火的淬炼下,如何相互碰撞、融合、升华,最终凝聚成一股充满生机与净化之力的磅礴药性。
暖阁之内,药香弥漫,这香气不再仅仅是草木之气,更带着一种涤荡污秽、焕发生机的道韵。
约莫两个时辰后,炉火渐熄。林凡手掐收丹法诀,炉盖开启,三颗龙眼大小、色泽翠绿如玉、表面有着天然云纹、散发着浓郁生机光华的丹药飞射而出,落入他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百草祛厄丹,成!而且品质极佳,达到了中品灵丹的层次!
林凡略微调息,恢复了一下消耗的真元,便立刻取出一颗丹药,来到福伯榻前。
他将丹药喂入福伯口中,以真元助其化开。丹药入腹,顿时化作一股温暖而浩瀚的洪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翠绿色的药力所过之处,那乌黑的毒素如同冰雪遇到骄阳,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被迅速中和、净化!福伯脸上那骇人的乌青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转为失血的苍白,但那股死寂的阴寒之气却已消散。
他体内被毒素侵蚀、濒临枯萎的生机,在这股磅礴药力的滋养下,开始缓缓复苏。受损的经脉被温和地修复,衰竭的脏腑重新焕发出活力。
“呃……”福伯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皮颤动,缓缓睁了开来。眼神虽然依旧虚弱,却已有了神采。
“福伯,感觉如何?”林凡问道,同时神识仔细探查其体内,确认毒素已被清除大半,剩余些许残毒,依靠丹药后续的药力和他自身的调养,应能慢慢排出。
“林……林先生……”福伯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与感激,“老仆……感觉好多了……多谢先生……救命之恩!”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
林凡按住他:“不必多礼,安心休养。”他顿了顿,问道,“福伯,袭击之人,你可看清来历?或者,交手时有无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福伯努力回忆着,断断续续道:“那三人……身手狠辣,配合默契,不像普通江湖人……倒像是……受过严酷训练的军中好手,或者……大家圈养的死士……他们用的兵刃和毒,都……很古怪,老仆从未见过……”
军中好手?死士?林凡眼神微眯。赵家虽是江城豪门,但能动用这等层次、且使用如此诡异奇毒的力量吗?幽冥宗倒是更有可能,但他们刚损失一名执事和据点,这么快就派出另一批风格迥异的杀手?
看来,这江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浑。除了明面上的赵家、已浮出水面的幽冥宗,似乎还有别的势力在暗中窥伺,或者说,这几者之间,可能存在着他尚未察觉的勾结?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林凡安抚了福伯几句,留下那瓶剩余的百草祛厄丹,吩咐他按时服用。
走出暖阁,周怀远立刻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林先生,福伯他?”
“毒素已清,需静养一段时日。”林凡道,“周老,袭击之事,你怎么看?”
周怀远脸色阴沉,咬牙道:“我已动用所有关系去查!那三名杀手身份成谜,使用的兵刃和毒药都非市面上流通之物。但……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断,他们很可能与一个名为‘影煞’的、活跃在国际阴影下的顶级杀手组织有关!这个组织认钱不认人,行事毫无底线,据说其成员都经过非人的改造和训练,使用的武器也往往带有一些……超自然的力量。”
“影煞?”林凡记下了这个名字。“能请动‘影煞’,代价不菲。赵家,有这个财力和魄力吗?”
周怀远沉吟道:“单凭赵家,或许有些吃力。但若是……他们背后还有人呢?”他意有所指,“幽冥宗神秘莫测,掌控一些世俗势力为他们服务,也并非不可能。而且,我收到风声,赵天雄最近与几个来自东南亚的神秘富商接触频繁,行为诡秘。”
林凡点头,周怀远的推测与他不谋而合。幽冥宗的阴影,似乎正通过各种方式,不断向他逼近。
“加强对西山别院的防护,福伯养伤期间,不容有失。”林凡吩咐道,“另外,继续追查‘影煞’和赵家的动向,特别是他们与幽冥宗可能存在的联系。”
“是!”周怀远郑重应下。
林凡抬头,望向夜空。星子稀疏,月隐云层。
危机并未解除,反而因为这次袭击,露出了更多隐藏在暗处的獠牙。但他心中并无畏惧,只有愈发炽烈的斗志与冷静。
既然暗流汹涌,那便乘风破浪!
既然敌人环伺,那便——斩尽杀绝!
他转身,走回暖阁。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实力,并利用一切线索,主动出击!
(第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