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墨家后院的露水还没干。
墨星辰捧着个青瓷花瓶，小心翼翼地从后门进来。花瓶里插着七朵凝露花，花瓣上沾着晶莹的水珠，是他大清早去后山摘的——昨天听侍女说，南宫婉前几日路过药圃时，多看了凝露花两眼。
他刚站定在南宫婉的房门外，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南宫婉穿着月白的晨练服，头发束成简单的马尾，看到他手里的花瓶，挑了挑眉：“这是做什么？”
“给你的。”墨星辰赶紧把花瓶递过去，指尖还沾着点泥土——刚才挖花根时没擦干净，“我看你喜欢凝露花，就去后山摘了些，新鲜得很。”
他等着南宫婉笑，却见她伸手拨了拨花瓣，眉头皱了皱。
“墨星辰，”南宫婉的声音很淡，“凝露花的露水沾在衣料上，会留下印子。我等下要练剑，穿这身不方便。”
她顿了顿，看了眼他沾泥的指尖：“而且后山的花有刺，你没被扎到？”
墨星辰愣了愣，才想起自己刚才摘花时，指腹被刺扎了下，现在还隐隐作痛。可他光顾着高兴，早忘了这茬：“没、没事，一点小伤。那花……我给你放窗台？”
“不用了。”南宫婉侧身让他进门，“让侍女拿去晒晾干，做花茶吧，别浪费了。”
墨星辰捧着花瓶，看着她转身去拿剑，心里有点发闷——第一次送花，好像失败了。
到了上午，墨星辰又捧着个锦盒来找南宫婉。
锦盒里是块暖玉髓，通体莹白，还泛着淡淡的暖意。这是他上周去冰原挖的，听说暖玉髓能驱寒，南宫婉练无情剑意时落下的寒症，刚好能治。
“婉婉，你看这个。”他打开锦盒，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暖玉髓，我特意去冰原找的，戴在身上能暖身子。”
南宫婉低头看了眼，伸手碰了碰玉髓，确实暖得舒服。可她抬眼时，语气还是没软：“墨星辰，你是不是忘了？我去年生日，舅舅就送过一块更大的暖玉髓，现在还在我首饰盒里放着。”
她指了指锦盒，“这块太小了，戴在手腕上会晃，不方便练剑。”
墨星辰的手僵在半空，脸有点红：“我、我没注意大小……那这个……”
“留着吧。”南宫婉把锦盒推回去，“下次给你娘用，她冬天总说手冷。”
墨星辰捏着锦盒，看着她转身去整理剑谱，心里更闷了——送法宝，也失败了。
中午吃饭时，墨星辰坐在南宫婉对面，扒了两口饭，突然想起昨天从话本上抄的情话。他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开口：“婉婉，我觉得……你比天上的星辰还亮。”
南宫婉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你说什么？”
墨星辰脸更红了，又重复了一遍，还想加一句“你比桃花还美”，结果一紧张，说成了“你比后院的石头还硬”。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懵了。
旁边的楚朝歌“噗嗤”一声笑出来，墨渊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南宫婉放下筷子，看着他憋红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却吐槽：“墨星辰，你这情话是从哪学的？还不如不说，听着闹心。”
墨星辰埋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说情话，也失败了。
饭后，楚朝歌把墨星辰拉到厨房，偷偷给他支招。
“星辰啊，”楚朝歌压低声音，指着灶台上的桃花干，“婉婉不是跟你提过，她小时候在南宫家，常喝她娘做的桃花羹吗？你要是亲手给她做一碗，比送花送法宝管用多了。”
墨星辰眼睛一亮：“真的？可我不会做啊……”
“我教你。”楚朝歌拿起桃花干，“很简单，先把桃花干泡软，再和糯米一起煮，煮到粘稠，最后放冰糖。关键是要用心，慢火煮，别煮糊了。”
她拍了拍墨星辰的肩膀，“婉婉要的不是贵重东西，是你的心意。你笨是笨了点，但只要认真做，她肯定能感觉到。”
墨星辰立刻挽起袖子：“娘，我现在就学！”
结果煮的时候，还是出了岔子——桃花干泡太久，变得烂糊糊的；糯米放多了，煮成了糯米粥；冰糖手抖放多了，甜得发腻。
他煮坏了三锅，手上还被烫伤了两个小水泡，才终于煮出一碗像样的桃花羹。
傍晚的时候，墨星辰端着桃花羹，小心翼翼地送到南宫婉的房里。
“婉婉，你尝尝这个。”他把碗递过去，指尖的水泡还红着，“我、我亲手做的桃花羹，煮了好久……可能有点甜，你别嫌弃。”
南宫婉看着他递过来的碗，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水泡，眼神软了下来。她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口，确实有点甜，可咽下去时，心里却暖得发慌。
“墨星辰，”南宫婉放下碗，抬眼看向他，“你手上的水泡，是煮羹时烫的？”
墨星辰赶紧把手背到身后：“没事，小伤，过两天就好了。你要是觉得甜，我下次少放糖……”
他的话还没说完，南宫婉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到面前。
她看着那两个泛红的水泡，眼底有点湿。然后，她抬头，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了墨星辰的脸颊上。
那吻很轻，像桃花瓣落在脸上，却烫得墨星辰浑身发麻。
他愣在原地，看着南宫婉泛红的耳根，半天没反应过来。
南宫婉放开他的手，转身走到窗边，声音有点哑：“墨星辰，下次别这么笨了。这碗桃花羹，我喜欢。”
墨星辰摸了摸被吻过的脸颊，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傻子——这次，终于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