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的脸上,每一寸线条都写满了坚毅与不容置疑的决心,那股渴望,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让他整个人都像一柄刚刚出鞘的绝世利剑,锋芒毕露,寒气逼人。
岳飞的这一跪、这一声吼,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瞬间引爆了整座大殿的激情。
“咚!”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震得地砖仿佛都跟着颤了颤。身材魁梧的韩世忠紧随其后,轰然跪倒。他那身厚重的铠甲,让他这一跪显得格外有分量。
“陛下!”他粗犷的嗓音带着一股子西北汉子特有的豪迈与悍勇,“臣也愿意带兵杀敌,为国尽忠!末将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紧接着,张俊、刘光世等一众将领再不迟疑,纷纷大步出列,甲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接二连三地跪下,异口同声地呐喊,声音里充满了唯恐落于人后的急切:
“陛下,臣愿作先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臣等也敢闯上一闯!”
殿内的气氛被这股铁与血的意志推向了无以复加的高潮。
就连那些先前还吓得面无人色、两股战战的文臣们,此刻也被这股冲天的豪情所感染。
他们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佝偻的腰板,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激动的红晕,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这一刻,他们仿佛也置身于金戈铁马的沙场之上,与这些浴血的将士们站在了一起。
就在这片请战的声浪中,新近提拔的杨再兴更是按捺不住。
他比殿内所有将领都更年轻,身上那股锐气也更加肆无忌惮,像一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犊。
他大步向前,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下跪,或许是太过激动而忘了礼节,只是将拳头抱在胸前,姿态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陛下!”
他的声音洪亮而清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无畏。
“臣也愿作先锋,冲锋陷阵!”
“末将‘愿效死力’!”
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御座上的李云龙,那里面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渴望建功立业的炙热,以及对这位将他从一介小兵破格提拔的太上皇最纯粹的感激与忠诚。
这些大宋的脊梁,这些渴望着用胜利洗刷耻辱、重振雄风的将领们,用他们最直接、最热烈的方式,将自己的性命与忠诚,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李云龙的面前。
李云龙看着殿下那一张张被激情烧得通红的脸,听着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请战呐喊,眼底深处的赞赏之色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紧绷的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意,那不是帝王惯有的温和或威严,而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猛将遇到精兵时的,发自内心的满意。
这才是他想要的大宋男儿!
一群被朝堂的陈腐之气压抑了太久的猛虎,如今终于挣脱了名为“苟安”的牢笼,露出了渴望撕碎敌人的獠牙。
这可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正合心意。
“咚!”
他猛地抬手,一掌拍在龙椅的紫檀木扶手上。
沉闷的响声并不算大,却像一记重锤,精准地砸在喧嚣的顶点,瞬间将满殿沸腾的甲胄碰撞声和呐喊声全部压了下去。
大庆殿内,落针可闻。
“好好好!”
李云龙缓缓站起身,却并未停留在高高的御座之上,而是迈开步子,一步步走下丹陛,来到了那些刚刚还跪在地上的将领们中间。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份量,仿佛在胸腔中反复回荡过,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这才是我大宋男儿该有的样子!”
“有血性,有胆魄!”
他一边说,一边走着,目光从宗泽苍老而坚毅的脸,扫过岳飞年轻而炽热的眼,再到韩世忠那魁梧如山的身躯。
他的声音逐渐高昂,如同战鼓在所有人的心头擂响,震得人热血上涌。
“朕心甚慰!”
“这回,金人要是再敢伸爪子过来,咱们就剁了他们的爪子,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停住脚步,视线最终落在了队列中的三道身影上——张俊、刘光世,以及那个激动得忘了下跪的杨再兴。
他清楚,这几位都是一等一的猛将,但论及统兵大局,还需好生敲打磨砺一番。
“张俊,刘光世,杨再兴!”
李云龙的声音陡然转厉,像是出鞘的利刃,寒光一闪。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浑身一震,齐齐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朕命你三人,各率五万禁军,即刻整备,先行出发!”
“一路北上,与太原的种师道和真定的张叔夜两路大军,形成掎角之势,互为呼应!”
命令下达,三人的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之色。
这可是先锋大任!
然而,李云龙却不等他们欢喜,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刺穿他们心底最深处的念头。
“不过,老子要立几个规矩,你们给朕听清楚了。”
他顿了顿,大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第一,”他伸出一根手指,先指向杨再兴,“行军路上,部队的日常操练,由杨再兴全权负责,必须按照神武军的法子来,一天都不能懈怠!”
“让那些老兵油子也给朕把筋骨拉开了!”
接着,他的目光扫过三人,语气变得无比严厉,像是一条条铁打的规矩烙印在他们心上。
“第二,一旦抵达前线,所有战事,从侦查到出战,必须你们三人,再加上种师道、张叔夜,集体商议!”
“少数服从多数!”
“最终的决议,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
“谁要是敢给朕擅自行动,搞个人英雄主义……”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气。
“别怪朕的刀不认人!”
“军法无情,‘先斩后奏’这四个字,可不是挂在墙上看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