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师尊时辰化作的遮天巨龙缩小的过程，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我以天道境的修为引动禁忌法则，指尖流转着311.04亿亿道韵凝聚的微光，小心翼翼地拂过她黯淡的龙鳞。每一缕法则触碰到龙身，都能感觉到她体内紊乱的时间之力在微微震颤——那是强行催动大神通后的反噬，连缩小体型都显得异常滞涩。
“师尊，委屈您了。”我低声说着，看着巨龙的身躯如退潮般缩减，从遮天蔽日到山岳大小，再到房屋高矮，最后化作一只巴掌大的幼龙。她的鳞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像蒙着一层薄灰，闭着的龙瞳周围还残留着淡淡的血痕，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我轻轻将幼龙捧在掌心，她下意识地蹭了蹭我的指尖，发出一声细弱的呜咽。用一块混沌蚕丝织成的方巾将她裹好，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的口袋，那里被我布下了层层禁制，既能隔绝外界的惊扰，又能让我随时感知到她的气息。
做完这一切，我抬手在脸上一抹，天道境的威压瞬间收敛，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被强行压制在鸿蒙境界——这是诸天维度中最常见的强者级别，既不会显得太过扎眼，又足够应对大多数麻烦。再以禁忌法则改变容貌，原本棱角分明的轮廓变得平庸，剑眉被修得淡了几分，眼眸中的深邃也化作寻常道人的平和，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罩在身上，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是个游历诸天的普通修士。
“这样就稳妥多了。”我对着虚空映照出的影子扯了扯嘴角，转身踏入时空乱流后的迷雾中。
时空乱流的边缘地带，漂浮着无数大小不一的世界碎片，有的如星辰般璀璨，有的似顽石般黯淡。我收敛气息，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在碎片之间穿梭。目光扫过之处，凡遇到有意思的小千世界，便随手一挥，将其收入早已准备好的空间法器中。
那是一个由x个铭文构建的储物空间，内部自成一片虚空，足以容纳万千世界。第一个被我收入其中的，是个以“音”为基的小千世界。那里的生灵皆以音波为语，山川河流流淌着天然的乐章，连风中都带着韵律。我站在世界边缘，听着一株古树摇动枝叶发出的《清心咒》，忍不住笑了笑——这般充满生机的小世界，带回混沌后定能为荒芜之地添几分意趣。
继续前行，遇到的中千世界便多了几分规矩。有个以“棋”为道的世界，天地棋盘上，黑白子化作日月星辰，生灵的命格皆由棋局掌控。我化作的普通道人在那里盘桓了三日，看一位白发老者以一城生灵为子，与天对弈，最终以半子之差憾负，却笑得洒脱：“天道无常，本就无必胜之局。”这般通透的心境，让我忍不住将整个世界都收了起来。
途经一个大千世界时，我驻足了整整七日。那世界的文明已发展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生灵以“念”驱动万物，无需修炼便能遨游星海，却在欲望的驱使下互相攻伐，星球在战火中崩碎，生灵在贪婪中堕落。我看着最后一位智者以自身神魂为引，试图重塑世界秩序，最终却被乱念吞噬，化作宇宙尘埃。摇了摇头，还是将这满目疮痍的世界收入空间——或许混沌的生机，能让它重获新生。
行走诸天的日子，单调却也有趣。有时会在某个小千世界的茶馆里，听说书人讲些光怪陆离的传说，其中竟有几分与洪荒的旧事相似；有时会在中千世界的秘境中，与守护宝物的生灵斗上几招，鸿蒙境界的实力刚好够我体验一番“险胜”的滋味；偶尔遇到不开眼的魔族或不详，便悄悄引动一丝禁忌之火，让它们在无声无息中消散，免得污了手。
这日，我踏入一片名为“万药谷”的维度碎片。此地虽只是半残破的中千世界，却弥漫着浓郁的药香，空气中漂浮着点点荧光，那是天地灵气与药草精华结合的异象。我的目光被山谷深处一株散发着七彩霞光的植物吸引——那植物生有九片叶子，每片叶子上都凝结着一滴露珠，露珠滚动间，竟显化出“化天”二字的虚影。
“化天级别天才地宝！”我心中一喜，快步上前。这株植物名为“九叶定魂草”，传闻能稳固法则根基，正是救治师尊的良药。它周围环绕着淡淡的法则屏障，显然是自主孕育的守护之力，对于鸿蒙境界的修士而言，想要破开需费些功夫。
我没有动用天道境的力量，只是取出一柄寻常铁剑，以鸿蒙境的修为催动，一点点剥离屏障上的法则丝线。这过程耗时三个时辰，当最后一缕屏障消散时，九叶定魂草轻轻摇曳，仿佛在向我臣服。小心地将其连根拔起，用玉盒收好，揣入怀中与师尊所在的口袋隔着一层布帛，能感觉到幼龙的气息似乎平稳了些许。
“找到了。”我松了口气，抬头望向虚空，算算时间，已在诸天游历了近百年。空间法器中，已收了三百余个小千世界、五十余个中千世界，还有三个各有特色的大千世界，足够让混沌世界添几分繁华了。
转身踏上归途，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路过一个以“画”为道的小千世界时，我忍不住又停下了脚步。那世界的画师能以笔墨勾勒生灵，画中物落地便能成真。一位瞎眼画师正凭感知描绘星空，他笔下的星辰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道长，要画一幅吗？”画师笑着问，声音温和。
我摇摇头，取出一枚从药谷采的普通灵果递过去：“不了，送你个果子。你的画，很好。”
画师接过灵果，放在鼻尖轻嗅，笑得更欢了：“多谢道长。这画啊，本就不是画给眼睛看的。”
我心中微动，再次挥手，将这个小千世界收入空间。或许混沌世界，也需要这样不被表象束缚的生机。
一路无话，当我重新踏入时空乱流后的那片时空，怀中的九叶定魂草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摸了摸口袋里熟睡的幼龙，轻声道：“师尊，我们回家了。”
前方，混沌世界的轮廓已隐隐可见。那里将是这些世界的新家园，也将是我闭关冲击无涯境的起点。至于那些潜藏的危机，那些终末神级之上的恐怖存在，且先按下——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师尊醒来，看一眼即将繁华起来的混沌。
我加快了脚步，道袍的衣角在虚空中划出淡淡的痕迹，平凡的面容下，是愈发坚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