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域的光河在第二日清晨有了变化。
原本流淌的光粒开始凝结,在河面铺成半透明的路,路的尽头隐在雾里,隐约可见座桥的轮廓。“洄” 鱼群顺着光路往雾里游,尾鳍划过的地方,光粒溅起,在空中凝成细碎的名 —— 是影生骸消散前显露出的那些,“衡生”“溯洄”“羽蚀”…… 每个名都带着淡淡的金芒,像被名核重新镀过一层光。
凤辞踏上光路时,返璞纹突然与脚下的光粒共振,双生花的根须在光里织出网,网眼处浮出归墟血海的画面:凤蚀站在骸骨阵前,将块刻着 “衡” 字的骨片扔进血海,骨片沉入水底的瞬间,血海的流向突然逆转,往新域的方向涌,“光河的源头是归墟血海!”
李逍遥的重组剑指向雾中的桥,剑刃的暗金线刺破雾霭,桥身的轮廓渐渐清晰 —— 不是石木所制,是由无数光骸拼接而成,每块光骸上都刻着不同的 “衡” 字变体,与初名碑、名核上的纹层层呼应。剑穗的红绳突然绷紧,指向桥的中心,那里悬着块玉,玉的纹是 “界” 字,“是衡界桥。”
“羽” 鸟群突然衔来光河上的名,将它们嵌进桥身的光骸缝隙。每嵌进一个名,桥身就亮起一分,雾里传来极轻的嗡鸣,像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吐息。凤辞走近时才发现,光骸的背面缠着极细的线,线的另一端没入雾中,拽动时,远处传来细碎的回应,“线的尽头有东西。”
李逍遥挥剑斩断一根线,线的断口处渗出淡粉的光,在空中凝成幅画面:另一片新域的轮廓,那里的天空飘着银紫相间的云,云里裹着未成形的影,影的眉心都有个极小的 “衡” 字,“是衡界桥连接着其他新域。” 剑刃的暗金线顺着断线往雾里探,竟触到了更多的线,像一张无形的网,“所有新域都靠这些线连着。”
光河上的 “洄” 鱼群突然集体转向,往桥底游去。它们的尾鳍在河底拍出图案,竟是幅星图,图上的星辰与名核光里的初名一一对应,星图的中心,一颗黯淡的星正在亮起,星旁标着个模糊的名,“是还没被找到的初名。” 凤辞的返璞纹覆上星图,那颗星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粒,落进光河,“它在指引我们去那里。”
衡界桥的玉突然亮起,“界” 字在光里展开,化作道屏障,将雾挡在桥外。屏障上浮现出字:“过此桥者,需携一名核碎片为引。” 凤辞从返璞纹里取出那块 “衡生” 骨片,骨片接触屏障的瞬间,屏障上开出道缝,缝里透出的气,与混沌栖的根须气完全相同,“桥的另一端连着混沌栖。”
李逍遥的剑与屏障产生共鸣,暗金线在屏障上织出 “衡” 字,缝渐渐扩大,露出桥的另一端 —— 片流动的混沌气,气里浮着无数未名者的魂,它们正往桥的方向飘,却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是老者设的结界,只有带着名核碎片才能通过。”
“羽” 鸟群衔来的名在桥身拼出条通路,光骸在脚下微微发烫,像在传递名核的温度。凤辞走到桥中心时,悬着的 “界” 字玉突然坠下,落在她掌心,玉里浮出段记忆:老者造衡界桥时,往桥基里埋了块混沌玉,“是平衡混沌气的核心。”
混沌气里的未名者魂在这时剧烈涌动,它们的影在气里拼出个字:“唤。” 与影生骸草叶上的字完全相同。李逍遥将重组剑插进桥基,暗金线与混沌玉产生共鸣,桥身的光骸突然全部亮起,“衡” 字纹在光里连成环,将混沌气里的未名者魂轻轻托起,“是桥在回应它们的呼唤。”
凤辞的返璞纹与 “界” 字玉共振,双生花的根须顺着桥身往混沌气里钻,根须接触到未名者魂的瞬间,魂突然变得清晰,露出各自的初名 —— 有的是凤族的旧部,有的是星蚀族的先民,有的甚至是盛渔村早已被遗忘的初代渔民,“他们都是名核散落的魂。”
衡界桥的光在这时达到最盛,桥身的光骸开始与混沌气融合,未名者魂顺着光骸上的 “衡” 字纹往桥的这端飘,每个魂经过 “界” 字玉时,玉都会亮起,在魂的眉心印下一个极小的 “名” 字,“是玉在给它们盖归核印。”
光河上的星图彻底亮起,那颗黯淡的星已经完全成形,星旁的名清晰可见 ——“元初”,与老者少年时的名字 “元衡” 同源。凤辞望着那颗星,返璞纹里的双生花突然指向桥的另一端,根须在混沌气里织出条路,路的尽头,混沌栖的根须正在往这里延伸,“元初的魂藏在混沌栖的最深处。”
李逍遥拔出剑,剑刃的暗金线缠着个未名者魂,魂在光里显形,是个穿着盛渔村旧衣的老者,手里握着块银片,银片上的纹与凤辞童年埋在土里的那块完全相同,“是盛渔村的初代村长!”
当最后一个未名者魂踏上桥,衡界桥突然轻微震颤,桥身的光骸与混沌气彻底融合,化作道流动的光带,将新域与混沌栖连在一起。“洄” 鱼群顺着光带往混沌栖游,“羽” 鸟群衔着星图上的 “元初” 星,往光带的尽头飞。
凤辞握着 “界” 字玉,与李逍遥并肩站在桥的中心。光带在他们脚下缓缓流动,带着归核的魂与新域的生机,往混沌栖的方向延伸。返璞纹里的双生花与剑上的 “衡” 字纹同时亮起,在光带两侧织出银紫相间的纹,像在为归核的魂引路。
他们没有立刻动身。光带尽头的混沌栖里,隐约传来混沌气流动的声,与名核的搏动渐渐合拍。盛渔村的方向,共生环的光透过光带洒过来,在新域的草甸上投下圈温和的光晕。
过了约莫一炷香,凤辞抬脚走向光带,“界” 字玉在掌心微微发烫。李逍遥跟上,重组剑的暗金线在光带两侧拉出细碎的光,像在标记路径。他们的身影渐渐没入混沌气里,光带在身后持续延伸,未名者的魂与 “洄”“羽” 的身影紧随其后,秩序井然。
桥身的光骸仍在,只是不再发光,化作半透明的骨架,静静架在新域与混沌栖之间。光河的水流重新变得平缓,河面上的名随波逐流,往各个新域的方向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