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头,老驴子正满头大汗地跑进巷子深处的一间宅院里。
这宅院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却别有洞天,院内收拾得颇为整齐,甚至还有个小巧的练武场。
一个穿着绿色绸缎短褂,壮硕如牛的中年汉子,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雪亮的长刀。
他便是漠原镇地下帮派的首领,刘霸天,人称刘爷。
“刘爷!刘爷!大事不好了!”
老驴子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也顾不上礼节,急声道。
刘霸天眼皮都没抬一下,专注地擦着长刀,淡漠道:
“慌什么?天塌了?”
“不,不是……是,是上面要找的那人!有消息了!”老驴子压低声音,“就是昨天我跟您提过的那个新来的小丫头!叫卢小宝的!”
“她今天一早,跟着采集队出镇了!”
“哦?”刘霸天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终于抬起眼,那双三角眼里精光闪烁,“确定是她?赵葫芦呢?”
“赵葫芦那小子……昨天下午去盯梢,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他!”
“他失踪了!”老驴子声音发颤,“刘爷,您说,这要不是那丫头干的,还能有谁?”
“还好……还好昨天去的不是我啊!”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的“谨慎”。
刘霸天眯起眼睛,手指轻抚着冰凉的刀柄:
“呵…..一个小丫头,就能悄无声息地做掉赵葫芦?”
“老驴子,你把当时的情况,再仔仔细细跟我说一遍,一点细节都别漏!”
老驴子连忙把自己如何注意到卢小宝,如何觉得可疑,如何派赵葫芦跟踪,以及赵葫芦失踪的经过….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极力渲染“卢小宝”的“可疑”和“危险”。
此女不除必出大患!
刘霸天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等老驴子说完,他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行了,我都知道了。”
“这事儿你先别声张,也别再轻举妄动。”
老驴子一愣,这环节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下一步难道不是应该找个机会抓住那小丫头吗?
他有些不甘心道:“刘爷,那……那咱们是不是……”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急什么?”刘霸天冷哼一声,三角眼里闪过一丝老辣,“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是猛虎,也得看清了再动手!”
“万一弄错了….或者打草惊蛇,让正主跑了,上头怪罪下来,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
老驴子被噎了一下,讪讪地不敢再说话。
刘霸天挥挥手:
“行了,你先回去吧,该干嘛干嘛。”
“记住,管好你的嘴!”
“是,是,刘爷,那我先告退了。”老驴子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等老驴子走后,刘霸天脸上那点平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的算计!
他根本不信老驴子那套“小丫头厉害无比”必须要尽快把她拿下的说辞,但他相信赵葫芦的失踪绝非偶然。
那个叫卢小宝的丫头,身上肯定有古怪。
刘霸天站起身,走到院门口,对一个守在外面的心腹手下招了招手。
“刘爷,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办两件事。”刘霸天压低声音,“第一,去找衙门里相熟的陈书办,查查那个卢小宝的登记底档,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
“第二,想办法,买通或者找机会接触和她同住一个木屋的人,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把每天观察到的那丫头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地汇报上来。”
“是,刘爷!!”
“记住,”刘霸天眼中寒光一闪,“要像影子一样,只看,只听,别动手。”
“在我弄清楚这潭水有多深之前,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如果她真是上头要的那块硬骨头……”他语气微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咱们就得准备好最结实的网和最锋利的刀,确保能一击毙命!”
“如果不是……哼哼,到时候,把老驴子推出去顶缸便是,就说他为了赏钱,胡乱指认,与我们何干?”
“明白了,刘爷!小的这就去办!”心腹手下心领神会,立刻转身离去。
刘霸天重新坐回石凳上,拿起那把被擦得锃亮的长刀,对着初升的朝阳看了看锋刃,脸上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狞笑。
在这漠原镇,他刘霸天能混到今天,靠的就是这份小心和狠辣。
不管那丫头是狐是虎,既然进了他的地盘,是圆是扁,都得由他来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