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置换功能的本质
林夏蹲在收容所后墙的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铁丝网对面,张凯正被两个巡逻队员按在“代谢检测仪”上,仪器屏幕的绿光映在他汗湿的额头上,显示“体重34.5公斤”——比上周又掉了1.2公斤。他怀里紧紧抱着个牛皮纸包,里面是王奶奶留下的土豆种,种子袋上的泥土还带着老家的湿气。
“置换功能启动!”巡逻队长大声念着规则手册,“用‘技能’兑换增重期?张凯,你确定要用‘培育耐寒土豆’的技能换72小时增重权限?”
张凯的声音发颤,却带着股倔劲:“我换!”
林夏的规则手环突然发烫,屏幕跳出一行字:“检测到技能置换请求,正在匹配对应增重额度……匹配成功:耐寒土豆培育术=3天增重期(每日上限0.5公斤)”。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数据中心看到的文件——规则组的“技能价值评估表”里,“农业技能”被标为“低优先级”,换算比例是普通技能的1\/3。也就是说,张凯用能让土豆在零下5c存活的绝技,换来的不过是别人1天的增重额度。
铁丝网那边,张凯已经被推进了“增重舱”。那是个半透明的玻璃舱,舱壁上布满细密的针孔,会定时喷出“营养雾”——林夏在小陈的日记里见过配方,其实是掺了代谢抑制剂的雾化剂,能让人在短期内“看起来”增重,实际内脏脂肪正在快速流失。
“看!他体重涨了!”巡逻队员的惊呼声传来。林夏看见屏幕上的数字从34.5跳到34.7,张凯的脸颊似乎真的圆润了些。但她更清楚,舱内的“营养雾浓度”被调在了“危险值”边缘——这是规则组的阴招,用短期视觉效果骗你兑换技能,实则加速身体垮掉。
夜里,林夏撬开通风口的栅栏,爬进收容所的后勤区。张凯的土豆种被扔在垃圾桶里,她捡起时发现袋子已经被戳破,种子混着油污和烂菜叶,却仍有几颗在微弱发光——那是王奶奶用十年心血培育的“夜光土豆”,成熟时会发出淡蓝色的光,据说能在黑暗中积蓄养分。
“这些种子……”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腕,是护孙队的赵爷爷,老人手里攥着半张撕碎的规则手册,“规则组在骗你们!所谓‘置换’,根本是掠夺!”他展开手册碎片,上面用红笔圈着一行字:“所有置换技能需绑定基因序列,所有权永久归属规则组”。
林夏突然想起张凯父亲的事。三年前,他用“机械维修”技能换了儿子的住院名额,结果技能被规则组注册成专利,现在全城的维修厂都得给规则组交专利费,而张凯的父亲,去年冬天就因为“无利用价值”被注销了手环权限。
“他们要的不是技能,是垄断!”赵爷爷的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耐寒土豆’只是农活?规则组在北极建了新基地,正缺能在极寒地区种粮食的技术!”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滴在土豆种上,那些发光的种子竟开始疯狂闪烁,像在发出求救信号。
第二天清晨,林夏被一阵骚动惊醒。巡逻队正在拆除张凯的增重舱,屏幕上的体重数字停留在35.2——刚好达到“短期增重标准”,却比他真实的健康体重轻了整整8公斤。张凯被拖出来时,脸上还带着“增重成功”的虚胖红晕,脚一沾地就栽倒了,手腕上的规则手环发出刺耳的警报:“检测到内脏脂肪指数异常,强制收回增重期!”
林夏冲过去抱住他,发现他的皮肤下能摸到硬块,像塞了把冰冷的石子。张凯在她耳边气若游丝:“种子……救种子……”她突然明白,他哪是在换增重期,分明是用自己当诱饵,让巡逻队放松对土豆种的警惕。
巡逻队的声波武器突然启动,林夏的规则手环瞬间黑屏。在失去意识前,她看见赵爷爷抱着那些发光的土豆种冲进了焚烧炉——老人用自己的身体当掩护,把种子藏进了炉壁的缝隙。火焰升起时,她仿佛看见无数淡蓝色的光点从炉子里飘出来,像一群星星,落在每个被关押的孩子手心里。
再次醒来时,林夏的手环显示“技能置换失败,扣除3公斤体重作为惩罚”。她摸了摸脸颊,颧骨硌得手心生疼。铁丝网外,张凯的规则手环已经被摘除,他正蹲在地里,用手指抠着冻土,种下的不是土豆种,而是从自己手臂上取下的组织样本——规则组最新的“置换协议”里,“活体组织”的兑换额度是技能的5倍。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株被拦腰折断的土豆苗。林夏突然想起王奶奶说过的话:“土豆最懂生存,你看它把芽藏在土里,不是放弃,是等待。”她悄悄从口袋里摸出颗发光的种子,塞进栅栏的缝隙,种子落地时,她听见张凯突然开始唱歌,是王奶奶教的《土豆谣》,跑调的歌声里,竟透着股不肯低头的劲儿。
夜幕降临时,那片冻土上冒出了个淡蓝色的光点。林夏知道,那是张凯用体温催醒的土豆芽——有些置换,从来不是用价值衡量,而是用勇气浇灌。就像此刻,她的规则手环虽然还亮着“减重惩罚”的红光,但掌心的种子温度,已经悄悄融化了指尖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