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眼阁刘掌柜那灼热的目光如同钩子,死死钉在江小川胸前的活性种子上,那干瘦的身体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前倾,与之前慵懒的态度判若两人。
刀疤脸和瘦高个见状,脸上立刻露出喜色,知道自己赌对了,这破石头果然有点名堂!
江小川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怯懦又带着点希冀的乡下人模样,结结巴巴道:“就……就在城外……黑风峪那边的小河边捡的……看着挺圆溜就……就串起来了……掌柜的,这……这真是宝贝?”
刘掌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平复心情,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再次上下打量了江小川和林晚晴一番,似乎在评估他们的来历和价值。
“进来再说。”他侧身让开门口,语气不容置疑。
棚屋内空间比想象的要大,但也更加拥挤和杂乱。四壁都是顶到天花板的木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物品:矿石、骨骼、器皿、干枯的植物、甚至还有一些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器官标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药水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旧电器的古怪气味。
一盏功率不小的白炽灯悬在中央,提供着相对明亮的照明,与外面鬼市的昏暗格格不入。
刘掌柜示意江小川走到灯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镶嵌着水晶镜片的单片眼镜,小心翼翼地戴在眼睛上。那镜片在水晶灯下反射出奇异的光泽。
“手摊开,东西放上来。”刘掌柜命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小川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解下绳子,将那颗沉寂的种子放在手心,递了过去。他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刘掌柜没有用手去碰,而是隔着一段距离,透过那单片眼镜仔细地观察,口中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妙啊……真是妙啊……这纹路……这内蕴的生机……虽然沉寂,但本质犹存……几乎和猴三卖来的那一小块‘活肉’同源,但更加……完整?”他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
猴三?活肉?江小川捕捉到这两个关键词。难道指的是另一块活性种子的碎片?或者类似的东西?
“掌柜的,这……这到底是什么啊?值钱吗?”刀疤脸忍不住问道,眼中满是贪婪。
刘掌柜这才仿佛从痴迷中惊醒,他摘下单片眼镜,恢复了那副精明商人的模样,干咳两声:“嗯……确实是个稀罕物,一种罕见的……‘生命结晶’,对于研究某些古法药剂有点用处。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看向江小川,“这东西能量几乎耗尽,价值大打折扣了。”
典型的压价话术。
江小川心中冷笑,脸上却适当地露出失望的表情:“啊……不值钱啊……”
“唉,你也别灰心。”刘掌柜捋着山羊胡,“虽然能量没了,但这材质本身还是有点研究价值的。这样吧,看你们也不容易,我出这个数,东西留下,怎么样?”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江小川“惊喜”地问。
刘掌柜嘴角抽搐了一下:“……五万。”
刀疤脸和瘦高个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都直了!五万!就买这么个破石头?!
江小川心中也是巨震,这老头果然识货!即便种子沉寂,依旧能看出其不凡!但他不能卖!这是他和林晚晴未来翻身的唯一希望!
他脸上露出挣扎和犹豫,最终一咬牙,伸手就要去拿回种子:“不……不卖了……这是俺娘留给我的念想……”
刘掌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掩饰过去,快一步按住了江小川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兄弟,别急嘛。价钱好商量。这样,我再加两万!七万!这已经是天价了!足够你们小两口在城里安家落户了!”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江小川手背的瞬间——
江小川体内那沉寂的活性种子,以及他吸收了大量混乱能量和药力的身体,似乎被刘掌柜身上某种极其微弱的气息刺激了一下!
同时,他右手的【环境危险预知】被动能力,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冰冷粘腻的刺痛感!源头正是刘掌柜那干瘦的手指!
这老头身上……沾着某种极其阴邪的东西!绝非善类!
江小川猛地缩回手,如同被毒蛇咬到,脸色“苍白”,连连后退:“不……不卖了!多少钱都不卖了!我们走!”
刘掌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棚屋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
刀疤脸和瘦高个也反应过来,立刻堵住了门口,恶狠狠地盯着江小川。
“小兄弟,”刘掌柜的声音变得冰冷,“这鬼市有鬼市的规矩。东西让我看了,价也开了,你说不卖就不卖?耍我玩呢?”
他缓缓从柜台下摸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黑色的、仿佛由湿泥捏成的人偶!人偶没有五官,却散发着令人极度不适的阴冷和死寂气息!
【活尸泥傀(未激活)】:以坟场深处蕴含尸气的阴泥混合邪法炼制,可短暂驱使,污人神魂,吸人生气。系统评价:阴毒邪物,慎碰!
江小川头皮发麻!这千眼阁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刘掌柜,您……您这是干什么……”他声音“颤抖”着,暗中却将一丝微弱的能量注入怀中那张【残破的藏宝图】。
他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直觉告诉他,这藏宝图或许和千眼阁有关!
就在能量接触藏宝图的瞬间——
嗡!
藏宝图表面那焦黑的痕迹下,那个眼睛图案猛地亮了一下!投射出一束微弱的、只有江小川能看到的光束,瞬间扫过整个棚屋!
而被光束扫过的棚屋东侧墙壁,那堆满了杂物的木架后方,竟然显现出一个隐藏的、被幻术或机关遮掩的暗门轮廓!暗门上,同样有一个眼睛图案的标记!
同时,藏宝图上那段模糊的波浪线路径也亮了起来,最终指向那个暗门!
宝藏……或者出口,在那里!
刘掌柜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藏宝图光束闪过的大致方向,脸色骤变:“你做了什么?!”
他不再犹豫,口中念动晦涩咒文,手中的黑色泥傀猛地颤动起来,表面浮现出扭曲的五官,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阴冷的精神冲击直扑江小川和林晚晴!
林晚晴当即闷哼一声,眼神涣散,几乎软倒在地。
江小川也感觉头脑如同被冰针刺穿,但他体内驳杂的能量和那丝种子联系本能抵抗,勉强保持清醒!
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
“走!”他猛地一把拉起几乎昏迷的林晚晴,用尽全身力气,不是冲向门口(那里被刀疤脸两人堵着),而是狠狠撞向那东侧刚刚被标记出来的隐藏暗门!
砰!
那暗门似乎并不坚固,竟然被他这舍命一撞直接撞开了!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延伸的、漆黑狭窄的密道!
“拦住他们!”刘掌柜气急败坏地吼道!
刀疤脸和瘦高个也反应过来,扑了过来!
江小川想也不想,抓着林晚晴就滚进了密道入口,同时反脚狠狠一踹旁边一个装满不知名金属零件的木箱!
木箱倾倒,乱七八糟的零件哗啦啦滚落,暂时堵住了密道入口,也阻碍了追兵!
“追!别让他们跑了!尤其是那小子手里的图和石头!”刘掌柜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
江小川顾不上浑身散架般的疼痛,背起意识模糊的林晚晴,沿着陡峭狭窄的密道,拼命向下逃去!
身后是追兵的咒骂和搬动障碍物的声音。
前方是未知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第23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