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带孩子们进屋!”
林深海反应最快,扛起坐在垫子上跟小毛玩的正嗨的虎妞,就往屋里冲。
其他满嘴吐芬芳,咒骂的众人才如梦初醒一般,捞一个最近的小朋友也往屋里冲。
大家前脚刚到堂屋,就听见院中碗筷洒落在地的声音,“噼噼啪啪”好不热闹。
台风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席卷而来。
众人搭着板凳从堂屋的窗户上,朝林家岛望去。
原本还算干净的海岛,瞬间被台风的狂怒笼罩,变得破败不堪。
风像无数把刀刃,割过每一寸空气,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响。
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让人不寒而栗。
对于岛上的渔民来说,台风就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还好社会在进步,气象台也会提前预告风力和风速,大部分村民都搬进山里了。
“我靠,逃荒者掏干口袋,花重金修的明亮地大瓦房,这回出洋相了!”
憨仔凭着高大个子,全岛上的情况看了一个全貌。
“碎瓦片、木梁四处飞溅!
别的说,就是打扫这些碎瓦片,都够他们喝一壶的,真他妈的是有钱烧得慌。”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只要人没伤着,全当他们出钱买教训了。
以后每年都会来一轮的,除非到水泥板,不然只有草房子性价比最高。”
黄书瑶踮起脚尖往村里看,
“我去,真有不怕死的啊!
你们看岛上还有零星的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被摧毁,却无能为力,自虐狂啊!
明知道躲不过,为啥还要自虐啊!
简直是虐心虐肺,这都是些什么品种?”
“嫂子,你那都是小巫见大巫,你往村西头看,那边更热闹。
有几个傻逼带着孩子,趟着齐膝的海水,艰难地往山上跑。”
憨仔铜锣般大的声音响起,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帮傻逼,脑袋是摆设吗?
按照他们这个速度,走上山,台风都结束了。”
他快被村民愚蠢的操作给气死,“明明他们每一步都在害怕,带着绝望前行。
为什么就不知道拐个弯,去求救驻军啊!”
“你激动个啥?”
林深海给了憨仔一个大逼斗,“嗓门小点,吼的我耳朵嗡嗡直响!
怪不得别人,这帮人平常就装耳聋眼瞎。
上午就通知了台风,到晚上还没走上山,再苦再难都是他们自找的。”
黄书瑶也跟着点头,她的良心本来就不多,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惋惜。
“就是可怜了几个小崽子,吓得哇哇大哭,隔着几里地我都能感觉到、那哭声在狂风中格外凄惨。
这就是大人的无知,不作为,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
现在安抚有个屁用,就知道盲目的跑。
哎,完犊子,这几个人没救了,太死板,真以为山上就安全了吗?”
众人收回目光,朝院中看去,狂风裹挟着枯枝树叶,四处乱撞。
枯枝,有的粗壮如手臂,有的尖锐如匕首,在狂风中呼啸而过。
小石头,树枝跟石板墙壁发出碰撞,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麻。
黄书瑶嫁到林家岛已经几年了,大大小小的台风也经历了几次,心态倒是不错。
虽然畏惧,但没有多少害怕,担心还是有的。
她旁边的林娇就不轻松,这是第一次经历台风,可见对她的冲击力有多大。
她面色发白,死死的抓住林淑婉和黄书瑶的手,指尖都泛白。
“这是台风吗?
我咋觉得是老天爷发怒啊!
太可怕了,我们会不会被吹走啊!”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眼中满是恐惧。
林淑婉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姑姑,别怕!
咱们海边的渔民不信天,不信地,只信妈祖,妈祖会保佑我们的!
咱们这石头房子,就像一个铜墙铁壁。
如果你实在害怕,你就跟我和五婶紧紧靠在一起,我们会保护你的。
而且我们已经在半山腰了,安全得很,至少海水不会吹上来。”
“没错,一会儿就过去了,台风时间很短的。
这都是小场面,用不了两年,就习惯成自然了。”
黄书瑶嘴上安慰着林娇,她其实心里也没多少底气。
因为这次的台风,跟她以前经历的都不一样。
这次没有雷鸣闪电,台风也是空前的大。
反正她来林家岛这几年,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林深海听到三个女人的话,扫了一眼里屋的孩子。
几个小崽子像是没事发生一样,说说笑笑,他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勤狍,你这安全屋修得不错,是躲避台风的绝佳之地,一点也不比山洞差。”
林勤狍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五叔,我哪里懂什么安全屋不安全屋啊!
那是粮仓,现在没有粮食,才想到让孩子们进去玩。”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林深海越看越满意,对着瑟瑟发抖的张赖子说道。
“姐夫,你们修房子也可以模仿一下勤狍这个房子。
留一间屋不要窗子,全石头封闭,把门槛修高点。
平常放一些渔网,赶海的工具什么来的。
台风来了,就是躲避台风的绝佳之地。
刚才山下的那几个人,要是有个这种粮仓,哪里还需要跑。
海水溢上岸看着半人高,却瞬间就退了,存留不了多少。”
张赖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要得,要得,我一定跟狍老弟好好取取经!”
“使不得,使不得,姑父叫我老二就行!”
林勤狍连连摆手,“要是林家人听到你这么喊我,唾沫星子都要把我淹死。”
“咱们各论各的!”
张赖子不为意然的摆手,“你长我几岁叫哥哥没毛病!”
“姑父饶了我吧!”
林勤狍跟他拉开了距离,他觉得这个老子姑父是专门来害他的。
林深海嘴角抽搐了一下,“林家人毛病多,人也自私,嘴也臭,但是对辈分特别执着。
姐夫,你就别为难勤狍了。
我在几岁的时候,就被花白老人喊爷爷。
这是林氏家族传承到至今,唯一可取的地方,你就随波逐流吧!”
“好吧!”
张赖子讪讪地闭嘴,他也发现刚才有点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