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颗燃烧着愤怒的星辰,裹挟着白羊座圣斗士穆有生以来最强烈的杀意,如同决堤的银河,将天孤星·贝希摩斯·拜奥雷特的整个身影彻底吞没。
“星屑旋转功”的余波久久不息。
整个冥界第五狱的大地,在这史无前例的愤怒一击下,被强行犁出了一道宽达数公里的巨大沟壑,无数的黑色岩石被汽化、湮灭。空气中弥漫着小宇宙高速摩擦后产生的灼热气息,以及……一丝金属碎裂的焦糊味。
米罗和卡妙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片烟尘弥漫的战场中心。
“……成功了吗?”米罗的声音干涩,他那只缠绕着猩红毒焰的食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不知道……”卡妙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穆的这一击,威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平时的水准。但是……那个女人的小宇宙,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
烟尘,缓缓散去。
一个身影,依旧静静地站在那片毁灭的中心。
是拜奥雷特。
她,还站着。
“咔……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她身上那件象征天孤星的黑色冥衣,此刻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坚硬的肩甲上出现了一道贯穿的裂痕,胸甲的边缘已经完全崩碎,露出其下白皙得近乎病态的皮肤,几缕鲜血正顺着她破损的冥衣缓缓滴落。
她毫发无伤的姿态,被彻底打破了。
穆的“星屑旋转功”……奏效了!
然而,预想中的虚弱或者恐惧,并没有出现在拜奥雷特的脸上。
她缓缓地抬起头。
那张原本还带着几分戏谑与残忍美感的面容,此刻已经彻底扭曲。她的双眼,被一种比冥界黑暗更深沉的、野兽般的凶光所填满。那不是愤怒,而是……狂怒。
“呵呵……呵呵呵……”
她发出了低沉的、令人毛骨悚ER的笑声,仿佛喉咙里卡着碎玻璃。
“很好……非常好……白羊座的穆……”
“——轰!!!”
一股比之前狂暴十倍、不祥百倍的小宇宙,从她那娇小的身躯中猛然炸开!黑紫色的能量形成了实质性的风暴,将她脚下的大地再次震碎,无数的碎石被这股气劲卷上天空,又被瞬间碾为齑粉!
“你……成功地……惹怒我了!!!”
拜奥雷特的表情变得狰狞而凶残,她伸出舌头,缓缓舔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的杀意浓烈得化不开:“我本来只想慢慢地折磨你们,让你们在绝望中死去。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她的小宇宙,在受伤之后,非但没有减弱,反而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疯狂攀升!
“我要把你,把你那可笑的圣衣,把你那虚伪的意志,连同你对那头蠢牛的思念……全部撕成碎片!!”
她猛地抬手,指向穆:“我会亲手把你送到阿鲁迪巴那里去!让你在地狱里,继续你们那愚蠢可悲的‘友情’!!”
“你这种……只懂得用暴力践踏一切的女人……”
穆的声音,此刻却出奇地冷静。他站在那片狂暴的气浪之中,新生的神圣衣纹丝不动。那股风暴甚至无法吹动他淡紫色的长发。
他的小宇宙,在刚才那极致的愤怒爆发后,也同样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令天地都为之变色的第七感巅峰!
“你……根本没有资格……去评价阿鲁迪巴的伟大!!!”
穆缓缓抬起手,金色的宇宙能量在他掌心汇聚、压缩、旋转。那股力量是如此的纯粹,与拜奥雷特那污秽的狂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要让你……用你的灵魂,去向他忏悔!!!”
这场对峙,让远处的观战者感到了窒息。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米罗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穆的小宇宙……已经燃烧到了这种地步……我感觉,他几乎已经……触碰到那个‘领域’的边缘了!”
“是第八感……”卡妙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骇然,“阿鲁迪巴的死,成为了最后的催化剂。穆正在以他的愤怒和悲伤为燃料,强行冲击阿赖耶识的境界!但是……”
他的目光转向拜奥雷特,那股黑紫色的风暴中心。
“……那个女人的小宇宙,也同样恐怖到了极点!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一直闭目盘坐的沙加,此刻缓缓开口,声音无比沉重:“穆的小宇宙,确实已经无限接近第八感。但他心中那股由挚友之死燃起的愤怒,是一把双刃剑,既是他的力量源泉,也可能……是烧尽他自己的火焰。”
沙加的“目光”转向拜奥雷特:“而那个女人……她的力量来源,是纯粹的‘破坏’与‘兽性’。她根本不是在‘战斗’,她是在‘捕食’!穆现在的状态……非常危险!”
仿佛是在印证沙加的判断,拜奥雷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我要让你彻底消失,白羊座!!”
她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将那股狂暴的冥界小宇宙高高举起,压缩于掌心!
空间,在她的掌中扭曲。
一颗纯度极高的、拳头大小的黑紫色球体,缓缓成型。
那颗球体,仿佛是活的。它在不断地脉动,每一次跳动,都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气息。它周围的光线被尽数吞噬,仿佛一个微缩的黑洞。
“这是……天孤星贝希摩斯的奥义……”拜奥雷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颤抖,“它将焚烧你触碰到的……一切物质!你的圣衣,你的血肉,你的灵魂……都将被它彻底净化!”
“接招吧!黑暗焚化(dark Incineration)!!”
她猛地将手中那颗黑紫色的毁灭球体,掷向穆!
那颗球体在飞行的过程中,体积没有变大,但它所蕴含的能量却在疯狂地自我增殖!它所过之处,连冥界的空气都被“点燃”,留下了一道漆黑的、不断腐蚀着空间的轨迹!
这是一种……概念层面的“焚烧”!
米罗和卡妙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面对这足以抹杀黄金圣斗士的恐怖一击,穆,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阿鲁迪巴……
他的脑海中,最后一次浮现出挚友那憨厚、温暖的笑容。
从嘉米尔高原的初遇到十二宫的并肩,从圣域的重建到此刻冥界的死战……十三年的时光,如同星辰般在眼前闪过。
是你,在我被孤立时,为我挡住了所有的恶意。
是你,在我迷惘时,用最质朴的语言点醒了我。
是你,在我陷入绝境时,用你的生命……为我换来了自由。
……我,绝不能辜。负你的牺牲。
如果说,你的“力”,是守护圣域最坚实的“盾”。
那么,我的“技”,就必须成为……制裁邪恶、斩断宿命的……最锋利的“矛”!
“阿鲁迪巴……把你最后的意志……借给我!!”
在穆的内心发出这声呐喊的瞬间,他那燃烧到极限的第七感小宇宙,终于……突破了那层最后的壁障!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无边的金色宇宙,从穆的体内轰然爆发!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
那是一种……在经历了极致的悲痛与愤怒之后,沉淀下来的、最纯粹的……“觉悟”!
是超越了生死的,第八感·阿赖耶识!
几乎在同一时刻,穆身上那件白羊座黄金圣衣,仿佛受到了这股新生宇宙的感召,开始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夺目的光芒!
“这是……”
沙加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双蕴含着宇宙真理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巨大震惊!
“……圣衣中沉睡的……雅典娜女神之血……共鸣了!!”
“咔嚓……砰!!”
在所有人震撼的注视下,穆身上的白羊座黄金圣衣,竟然……寸寸碎裂!
不!不是碎裂!
是**“解体”与“重组”**!
那颗“黑暗焚化”的毁灭球体,已经近在咫尺。它所散发的恐怖高温,甚至已经开始让穆周围的空间产生灼烧的扭曲。
但就在它即将触碰到穆的刹那——
“——铮!!!”
一道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仿佛要贯穿整个冥界!
穆,沐浴在这道神圣的光柱之中。
破碎的黄金圣衣部件,在半空中被神血与第八感的力量彻底重铸、升华!
原本简约而优雅的白羊座圣衣,开始变得无比华丽、繁复。古老的卷曲羊角,此刻变得更加威严、雄壮,闪耀着神性的光辉;流线型的甲胄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神圣纹路;华美到令人窒息的……
白羊座……黄金神圣衣!!
“穆!!?!”米罗已经完全看呆了,他甚至忘记了呼吸,“那股小宇宙……浩瀚、纯粹、温暖……这……这就是……穆……神圣衣?!”
“穆……”卡妙的拳头紧握,“你……你竟然……在这种绝境之下……”
“阿赖耶识……”沙加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神圣波动,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穆,你终于……也踏入了‘神’的领域……”
光芒散去。
身着白羊座黄金神圣衣的穆,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他那双紫色的眼眸,不再有愤怒,不再有悲伤,只剩下如同宇宙般深邃的平静,以及……对罪恶的、绝对的“审判”。
那颗足以焚灭一切的“黑暗焚化”,在距离他身体不到一米的地方,被一股无形的神圣力量彻底禁锢,动弹不得。它在剧烈地颤抖、挣扎,但那黑紫色的邪恶能量,在神圣衣的光辉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迅速地消融、蒸发……
最终,“啪”的一声轻响,彻底湮灭,化为了虚无。
“……”
拜奥雷特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她……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神……神圣衣?!”她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可能!黄金圣斗士……为什么……都能进化……神圣衣”
“拜奥雷特。”
穆开口了。他的声音,此刻带着一种神圣的威严,仿佛是穿越了亿万星河传来的神谕。
“你侮辱了我挚友灵魂的尊严。”
他缓缓抬起手,神圣衣的羽翼轻轻扇动,洒下无数金色的光点。
“现在,为了阿鲁迪巴,去忏悔,去赎罪吧。”
穆要……发动攻击了!
米罗和卡妙瞪大了眼睛,他们想知道,觉醒了第八感、穿上了神圣衣的穆,会使出怎样毁天灭地的招式!
只见穆双手平举,左手掌心向上,右手掌心向下。
“那是……”米罗的呼吸一滞。
在拜奥雷特的身后,空间……开始无声地扭曲、撕裂!一个巨大、幽深、散发着恐怖吸引力的时空漩涡,凭空出现!
“星光灭绝(Starlight Extinction)?!!”米罗惊呼出声。
但,这还没完!
在拜奥雷特的身前,穆的另一只手,引动了无尽的星光!
亿万……不,是兆亿的星辰碎片,凭空浮现。它们不再是狂暴的陨石,而是化作了最纯粹的、高度浓缩的毁灭之光,汇聚成一道贯穿天地的神圣银河!
“还有……星屑旋转功(Stardust Revolution)?!!”
“不……”沙加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撼,“他不是在同时使用两种奥义……”
神圣衣的加持下,穆以第八感为基础,将白羊座两大奥义的精髓——“空间的传送”与“物理的毁灭”,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融合!
“他把‘星光灭绝’的‘终结’之力,与‘星屑旋转功’的‘毁灭’之力,彻底合二为一了……”沙加喃喃道,“这是……这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任何招式……这是属于穆自己的……全新的、至高的奥义!”
拜奥雷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她身后的时空漩涡在疯狂地拉扯她的灵魂,而身前的神圣银河则锁定了她的存在!
“休想!!!”
她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将自己残存的所有小宇宙,再次凝聚成一颗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邪恶的“黑暗焚化”,朝着穆和那片神圣银河,猛地轰了过去!
穆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他只是平静地,宣告了这至高一击的名字。
“星光——寂灭(Starlight Annihilation)!!!”
刹那间,拜奥雷特身前的神圣银河,与她身后的时空漩涡,同时发动!
拜奥雷特轰出的“黑暗焚化”,在接触到那片神圣银河的瞬间,连一秒钟都没能坚持住!
那颗黑紫色的毁灭球体,就像是被扔进了太阳的核心,被那无穷无尽的星光瞬间洞穿、分解、净化、蒸发!
“不!!!”
拜奥雷特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银河星光寂灭”——那道融合了空间崩塌与物理湮灭的洪流,朝着自己席卷而来。
“我怎么会……输给这种……”
在最后的关头,她迸发出了求生的本能,使用了“黑暗焚化”的另一种特殊用法!
“黑暗焚化·冥衣(dark Incineration - Surplice)!!”
她不再攻击,而是将所有剩余的冥界小宇宙,全部转化为黑紫色的能量,如同铠甲一般覆盖在自己残破的冥衣之外,试图形成最后的绝对防御!
然而……在“神”的力量面前,凡人的抵抗,是如此的徒劳。
“轰——!!!!!”
“银河星光寂灭”正面击中了拜奥雷特的防御。
那层黑紫色的能量外壳,在神圣星光的冲击下,发出了刺耳的悲鸣。它在剧烈地扭曲、变形,仅仅支撑了不到三秒钟……
——砰!!!
彻底粉碎!
神圣的星光洪流,夹杂着撕裂一切的空间之力,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天孤星·贝希摩斯·拜奥雷特的身体。
“呃……啊啊啊啊啊——!!!”
她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冥衣在这一击下被彻底轰成了原子尘埃,她的身体如同一片败叶,被远远地轰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冥界第五狱的边界山脉上,引发了一场巨大的山崩,无数的巨石将她掩埋。
……
战场,终于恢复了平静。
穆缓缓从空中落下,身上的神圣衣光芒逐渐内敛,但他那股超越凡尘的神圣气息,依旧震慑着全场。
米罗和卡妙,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赢……赢了?
那个如同怪物般强大的天孤星,就这样……被穆……一击秒杀了?
然而,穆的表情,却依旧凝重。他紧紧地盯着那片崩塌的山脉。
“穆?”米罗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还没死。”
穆冰冷的声音,让米罗和卡妙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什么?!”
“轰隆!!!”
一声巨响,掩埋拜奥雷特的乱石堆猛然炸开!
一个浑身是血、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摇摇晃晃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是拜奥雷特。
她……竟然还活着!
“星光寂灭”几乎摧毁了她全部的生机,但一股莫名的、邪恶的力量,支撑着她没有倒下。
“呵呵……呵呵呵……”她发出如同地狱恶鬼般的笑声,鲜血不断从她的口中涌出,“好……好厉害啊……神圣衣……第八感……”
她用一种充满了怨毒和疯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穆。
“我不会……我绝不会……就这么输给你!!”
她举起了自己那只已经扭曲变形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拍向地面!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我要让你们……尝尝最深的绝望!!”
她那残存的、污秽的小宇宙,如同毒蛇般渗入冥界的大地。
“天孤星·贝希摩斯……”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招禁忌之术的名字:
“——影——缝(Shadow Sewing)!!”
“不好!!”沙加猛地睁开双眼,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焦急怒吼,“穆!阻止她!这股气息……是第七狱的焦油!她在……她在操控亡者的灵魂!!”
但,已经太晚了!
在拜奥雷特的身后,冥界的大地裂开了,黑色的、粘稠的焦油如同喷泉般涌出,无数扭曲的亡魂在焦油中哀嚎。
拜奥雷特的手指向一个方向。
那些黑色的焦油,化作了亿万条漆黑的影子触须,没有攻向穆,没有攻向沙加,而是……以超越光的速度,射向了那片寂静的战场中心——
射向了那件静静矗立着、象征着无上荣耀的……金牛座黄金圣衣!
“不!!”穆瞬间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他猛地瞬移过去,试图阻拦!
可是,那些影子……已经钻了进去。
黑色的焦油与亡魂,瞬间包裹了那件光芒黯淡的黄金圣衣。
在所有人……在穆那双充满了极致恐惧和不敢置信的眼眸注视下——
那具本应安息的、属于阿鲁迪巴的庞大身躯……
那件象征着“不动如山”的黄金圣衣……
在黑影的操控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缓缓地……
站……了……起……来……
金牛座黄金圣衣的头盔,转向了穆。
那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了两点……与拜奥雷特如出一辙的、黑紫色的……不祥鬼火。
“……阿……”
穆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阿鲁迪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