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打湿了院角的石阶,李毅的马步已扎了近一个时辰。双腿像灌了铅,膝盖处的酸痛顺着骨头缝往里钻,他好几次想偷偷直起腰,眼角余光瞥见李漠正坐在廊下磨剑,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被磨得寒光乍现,便又咬着牙往下沉。
“呼——”一声轻响,李毅终是没撑住,腿一软跌坐在地,额上的汗珠子砸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李漠放下剑,起身走过来,竹棍在他腿上敲了敲:“才这点时辰就撑不住?当年我初学扎马,能在院里站到日头西斜。”
“哥,你那是天赋异禀。”李毅揉着发麻的腿,声音带着点喘,“我这骨头怕是没你硬实。”
“骨头硬不硬,得靠磨。”李漠蹲下身,捡起块小石子,往院墙上一掷。石子嵌进砖缝,力道竟比寻常刀剑还深,“就像这石子,本是路边不起眼的东西,可若日日打磨,也能成伤人的利器。”
李毅望着墙上的石子,忽然站起身,重新扎起马步:“我再试试。”
这次他沉得更稳,腰杆挺得笔直,连呼吸都刻意放缓。日头渐渐爬高,照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李漠看在眼里,悄悄转身进了厨房,不多时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歇会儿,把这个喝了。”
药味有点苦,李毅捏着鼻子灌下去,却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淌,刚才的酸痛竟消了大半。
“这是啥药?还挺管用。”
“意外所得的方子,专补筋骨。”李漠收拾着药碗,声音听不出情绪,“等你把‘踏雪无痕’练熟了,我再教你更厉害的,等你将来沉稳了,我再交给你一副铠甲召唤器。”
李毅眼睛一亮:“比降龙十八掌还厉害?还有我可以召唤铠甲?”
“自然。”李漠望着院外的竹林,眼神飘得很远,“那是能让你在江湖上站稳脚跟的本事,而铠甲可以给你的防御增加相当大增幅,毕竟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脚步声,小雪端着菜篮子进来,看见李毅满头大汗的模样,忍不住咋舌:“二哥,你这是跟自己较劲呢?早饭都快凉了。”
李毅这才觉出饿,刚想松劲,就听李漠道:“先练完这趟‘潜龙勿用’再吃。”
他只好拿起院角的木柴,对着木桩劈下去。“砰!砰!”的声响在院里回荡,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力道。李漠站在一旁看着,眉头渐渐舒展——这小子虽性子跳脱,骨子里的韧劲倒是随了自己。
日头爬到正中时,李毅终于劈完第一百下木桩,手都震得发麻。可当他看到木桩上那整齐的裂痕,心里竟生出点莫名的畅快。
“走,吃饭。”李漠拍了拍他的肩,难得带了点笑意,“下午教你新招式。”
李毅跟在大哥身后往灶房走,只觉得这加练的苦里,藏着比蜜糖还甜的东西。
晚饭时,李毅扒着碗里的糙米饭,忽然想起什么,含糊道:“大哥,昨天崔宇航跟我闲聊,说他师傅是个日本人,叫小岛癸子,性格阴狠毒辣,听他说着好像挺厉害。”
李漠夹菜的手猛地一顿,筷子在碗沿上磕出轻响。他抬眼看向李毅,眼底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他亲口对你说的?”
“嗯,说那人教了他不少狠招,还说有空带我们见一面呢。”李毅没察觉大哥语气里的紧绷,只顾着扒拉碗里的肉,“不过我听着怪别扭的,咱们练的是中原大地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功夫,跟个弹丸小地的倭人学……”
话没说完,李漠已放下碗筷,起身时带起一阵风:“我出去一趟,你们继续吃,吃完了你继续加练,不要偷懒。”
李毅愣在原地,看着大哥抓过墙上的黑色夜行衣后快步出门,院门口的灯笼被风掀起,光影在地上晃得厉害。
崔家演武场的训练刚结束,小岛癸子正独自一人在演武场闭目沉思。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她黑色的劲装上,手腕处那道旧伤在暗处若隐若现。
“小岛阁下倒是好兴致。”
李漠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小岛癸子躯体一颤,该死,自己想事情太过入神了,居然有人近身都没有发现,要是敌人出手偷袭,后果不可想象。想到这他急忙转身,李漠已站在演武场中央,黑色夜行衣蒙面,周身带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阁下不请自来,深夜来访,是有何指教?”小岛癸子站直身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只是眼神沉了沉。
李漠没答话,突然抬脚往旁边的木人桩踢去。“砰”的一声闷响,碗口粗的木桩竟被踹得倾斜,裂痕从底部蔓延上来。他盯着小岛癸子:“听说小岛阁下的‘影手’能断木裂石,不知在下有没有福气一开眼界?”
小岛癸子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神色严肃,缓缓摆出起手式:“阁下是想和我切磋切磋?”
“正是。”李漠话音未落,已欺身上前。他的拳路刚猛直接,带着降龙十八掌法的沉劲,直逼小岛癸子面门。
小岛却不慌不忙,手腕轻翻间避开拳锋,指尖如毒蛇出洞,直取李漠肋下。那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正是“影手”的路数。
李漠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时,肘部顺势撞向她的手腕。两人手臂相碰,发出沉闷的声响,小岛癸子踉跄着退了半步,看向李漠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阁下的功夫,倒是极好。”
“不及小岛阁下阴柔。”李漠站定,目光如炬,“崔宇航的功夫,想必是得了阁下的真传。”
小岛癸子抚了抚手腕,忽然笑了:“阁下深夜黑衣蒙面来此,怕不只是为了切磋吧?”
“我只是想看看,教出那样徒弟的人,究竟有几分本事。”李漠转身往门口走,声音冷得像冰,“不过小岛阁下记住,这地界的功夫,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李漠风神腿发动,一个漂亮的闪身人已经不见踪迹,演武场里只剩小岛癸子一人。他望着那根倾斜的木人桩,缓缓攥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