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本源枯荣殿内那缕刚从枯荣核分出的“平衡之力”还未完全消散,悬于殿心的枯荣核突然光华一敛,翠绿与焦黑的半核像是被抽走了实感,竟渐渐变得透明虚化,成了一道漂浮在空中的幻影。紧接着,一道毫无起伏、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机械音,从殿顶穹窿的“枯荣太极纹”中炸响:“检测到当前通关人数为八人,超出本源枯荣核‘三极平衡’承载阈值。临时触发‘枯荣淘汰战’关卡,需将在场人数削减并维持在三人及以下,方可激活枯荣核实体,开启最后归墟门。”
“警告:倒计时一个时辰。时辰一到,若人数仍未达标,本源枯荣核将引爆‘枯荣对冲’之力,殿内所有修士将被卷入枯荣乱流,判定全员闯关失败。”
机械音未落,大殿四周的十二根盘龙柱突然同时亮起金黑双色光纹,一道半丈高的光罩从柱底飞速升起,瞬间将整个大殿罩住——金色光纹源自荣核生机,触之如烈火燎身,会催发肉身过度生长;黑色光纹携着枯核寒气,沾之则灵力经脉如被冻裂,蚀骨刺骨。光罩合拢的刹那,殿门“轰隆”一声沉入土中,彻底断绝了退路。
李漠本还在感受体内刚修复的灵力,听闻此言猛地从地上站起身,左手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傲雪,右手扯过身旁的李毅与崔宇航,三人瞬间背靠背站成三角阵型。李漠目光如炬,扫过殿内其余五人,低声沉喝:“别乱看,盯住身前的人,这光罩一落,就是生死局。”李毅握紧了手中的铁剑,剑身的灵纹微微发烫;崔宇航则悄悄摸出三枚“苦无”,指尖灵力萦绕,随时准备掷出,二人皆默默点头,气息与李漠紧紧相扣。
不远处,张龙与赵虎早已并肩而立,张龙手中的长枪“裂风”已出鞘,刀身映着光罩的金黑二色,泛着冷冽的寒光;赵虎的长刀“破岳”则拄在地上,枪尖斜指地面,枪杆上的枯荣缠纹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流转——二人显然是老搭档,无需多言,眼神交汇间便已布好了攻防阵势,目光警惕地扫过殿内众人,带着几分主动寻衅的锐利。
另一边,何婉儿急得额角冒了汗,手中飞快地翻着一叠黄符,有“荣火符”也有“枯冰符”,指尖划过符纸的沙沙声格外清晰。她转头看向身旁身材高大的张成龙,语气带着几分急促却又不容置疑:“张大个,别愣着了!这对战关卡摆明了要逼人互杀,你单打独斗就是活靶子,咱两临时组队,我用符箓控场,你用玄铁锤正面抗,总比被人逐个击破强!”说着,她用下巴指了指李漠三人的三角阵,又瞥了眼张龙赵虎的刀枪组合,“你看他们,早抱团了,再犹豫就晚了!”
张成龙本皱着眉想拒绝——他向来习惯单打,嫌组队束手束脚,但顺着何婉儿的目光扫过殿内局势,又见光罩上的金黑纹路越转越快,空气中的枯气与荣气开始变得躁乱,终于闷哼一声,双手猛地一沉,将背后那柄足有半人高的玄铁锤抡到身前,锤头砸在地砖上“咚”地一声闷响,震起细小的尘埃:“行!但你别拖后腿,符箓跟不上,我可保不住你!”
而殿内最角落处,那名自踏入第六关起就一言不发的面罩人,此刻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抬起右手,从背后取下一物——那是一杆长矛,矛身并非寻常金属,而是一半如枯木般焦黑,布满裂纹,一半如碧玉般翠绿,萦绕着淡淡的灵雾,正是极为少见的“枯荣矛”。他单手握住矛杆,既不与任何人组队,也不主动展露敌意,只是静静地站在光罩边缘,面罩下的目光似乎透过布料,将殿内所有人的动静都收入眼底,周身气息沉凝如渊,自成一派孤立的气场。
李漠眼角的余光瞥见面罩人的动作,心中一凛,又压低声音对李毅道:“注意那个面罩人,兵器诡异,气息藏得太深,十有八九是硬茬,别先招惹他。还有张龙赵虎,看他们的架势,大概率会先挑软柿子捏,咱们守住阵型,别被他们针对,等先淘汰两人,局势就稳了。”李毅与崔宇航再次点头,手中的盾与符箓握得更紧,三人周身的灵力开始缓缓流转,在三角阵外围形成了一层淡淡的防护光膜,静静等待着这场被迫开启的生死对战。而殿顶的倒计时,已在玄黑石碑上悄然跳动,刻着“一个时辰”的枯荣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张成龙本就攥着玄铁锤的手青筋暴起,听见蒙面人这沙哑如锈铁刮石的警告,那股子天生的莽劲瞬间冲上头,粗黑的眉毛拧成一团,嗓门比殿内光罩震颤的嗡鸣还响:“藏头露尾的货!戴着个破面罩装什么高人?”他往前踏了两大步,足尖踏得地砖“咔嗒”一声轻响,玄铁锤被他单手扛在肩上,锤头焦黑的纹路里还沾着朽木生花池的残泥,“今天你要么摘面罩露脸,要么老子一锤砸烂你的面罩,让你这装神弄鬼的玩意儿现原形!”
殿内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聚了过来——李漠三人收了收阵型,冷眼旁观;张龙赵虎握刀提枪的手紧了紧,等着看这两虎相斗;何婉儿急得跺脚,刚要上前拉人,就见那蒙面人动了。
神秘人依旧背靠着金黑光罩,枯荣矛斜斜拄在地上,听到张成龙的叫板,只缓缓抬起头,面罩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那层玄色布料,带着刺骨的冷意。他喉间滚过一阵低沉的摩擦声,沙哑的嗓音比刚才更冷了三分:“小子,我再说一遍——不要招惹我。”尾音刚落,他握着矛杆的手指微微一扣,矛身焦黑的半截突然渗出缕缕灰雾,落在地砖上,瞬间将石面蚀出几个小黑点,“再往前一步,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