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住院部的走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消毒水的味道被浓重的纸灰味掩盖,崔厉的人竟在光洁的瓷砖上撒满了黄澄澄的纸钱,风从敞开的窗户钻进来,卷起纸灰打着旋儿飞舞,像是无数只灰色的蝴蝶在为谁送葬。
雷烈将雷啸天的病床缓缓推向窗边,金属床脚在纸钱上拖过,发出
的声响,像是在撕扯什么。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雷啸天苍老的脸上,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哗啦 ——
走廊尽头的布帘被猛地掀开,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的白大褂一尘不染,与周围的纸钱格格不入,脸上戴着蓝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
为首的男人手里捏着一支针管,透明的液体在里面轻轻晃动,泛着诡异的光泽。
雷烈的目光落在那支针管上,瞳孔微微收缩。
他太熟悉这种液体了,当年在缅北的战俘营,崔家的人就用这种名为 软骨散 的药剂对付那些不肯屈服的俘虏,能在瞬间让悍勇境的强者浑身瘫软,任人宰割。
雷先生,该给雷老先生打针了。
为首的男人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
他一步步逼近,针管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雷烈缓缓转过身,挡在病床前。
他的目光如刀,扫过三个假医生的脸:崔厉派你们来的?
中间的男人嘿嘿一笑,口罩随着他的笑声轻轻晃动:雷先生说笑了,我们只是尽职责而已。
他说着,突然加快脚步,手中的针管直刺雷啸天的手臂。
就在针尖即将碰到皮肤的瞬间,雷烈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右手如铁钳般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左手猛地扯断了床头的输液管。
透明的液体喷涌而出,他却精准地捏住了滴液瓶,将剩下的液体全部倒回针管,然后反手一推。
噗嗤 ——
针头稳稳地扎进了那男人自己的手背,软骨散尽数注入。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针管掉落在地,他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然后顺着墙壁滑落在地,浑身抽搐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另外两个假医生见状,同时从白大褂里摸出了闪着寒光的匕首,一左一右攻了过来。
雷烈不慌不忙,左脚猛地一跺,地上的纸钱被震得飞起,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他顺势抄起旁边的金属输液架,如同挥舞着一根长枪, 两声脆响,精准地磕在两人的手腕上。
两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两个假医生惨叫着扔掉匕首,抱着手腕痛苦地哀嚎。
雷烈扔掉输液架,走到那个被注入软骨散的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当年你们给战俘用这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
男人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只能惊恐地看着雷烈。
雷烈不再理他,转身回到病床边,轻轻抚摸着雷啸天的额头。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是清依报的警。
雷烈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苏清依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帮助。
他在雷啸天的枕头下摸索了一阵,摸出一个小小的存折。
打开一看,上面的余额只剩下三位数,少得可怜。
雷烈的眉头紧紧皱起,父亲的医药费还需要一大笔钱,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石敢当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问道:雷队,没事吧?
雷烈摇了摇头,将存折揣回兜里,对石敢当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外面说话。
两人走到医院的僻静角落,雷烈才压低声音说道:崔家新到了一批药引,据说很珍贵。
你去黑市一趟,想办法把这批药引劫过来。
石敢当眼睛一亮:药引?是不是能治伯父的病?
雷烈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
而且,这批药引对崔家来说肯定很重要,劫了它,也能给崔厉一点教训。
石敢当重重地拍了拍胸脯:放心吧雷队,保证完成任务!
雷烈叮嘱道:小心点,崔家肯定派了高手看守。
记住,不要恋战,得手后立刻撤离。
明白!
石敢当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转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雷烈望着石敢当消失的方向,眉头依然紧锁。
他知道,这只是与崔家斗争的开始,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
但他别无选择,为了父亲,为了苏清依,为了所有被崔家迫害的人,他必须战斗下去。
他回到病房时,警察已经到了,正在处理现场。
苏清依也赶了过来,看到雷烈没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吧?
苏清依走到雷烈身边,轻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雷烈摇了摇头,握住苏清依的手: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苏清依的脸颊微微泛红,轻轻挣开雷烈的手:警察说这几个人是崔家的人,他们已经立案调查了。
雷烈冷笑一声:立案调查?
崔家在江城的势力那么大,恐怕这件事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
苏清依叹了口气:那我们怎么办?
雷烈看着病床上依然沉睡的父亲,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有多难,我都会想办法治好我爹的病,也会让崔家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雷啸天突然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雷烈和苏清依,他虚弱地笑了笑:烈儿,清依,你们都在啊。
爹,您醒了?
雷烈连忙走到床边,握住父亲的手。
雷啸天点了点头,目光在雷烈和苏清依之间流转了一圈,轻声说道:辛苦你们了。
苏清依柔声说道:伯父,您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雷啸天笑了笑,目光又落在雷烈身上:烈儿,我知道你为了我受了很多委屈。
但崔家势大,你千万要小心,不要冲动行事。
雷烈点了点头:爹,我知道分寸。
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病。
雷啸天轻轻拍了拍雷烈的手,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雷烈和苏清依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沉重。
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也很艰难,但他们会一起面对。
夜色渐深,医院的走廊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病人的呻吟声。
雷烈坐在病床边,守护着父亲,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知道,崔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有新的动作。
而此时的黑市,一场惊心动魄的劫案正在悄然上演。
石敢当按照雷烈的指示,找到了崔家存放药引的仓库。仓库周围戒备森严,十几个黑衣保镖手持武器,警惕地巡逻着。
石敢当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出几颗烟雾弹,用力扔向仓库门口。
砰!砰!砰!
几声闷响,烟雾弹炸开,浓密的烟雾瞬间笼罩了整个仓库门口。
有情况!
保镖们惊呼着,纷纷向烟雾中望去。
石敢当趁机像一只猎豹般冲了出去,手中的流星锤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向仓库的铁门。
一声巨响,坚固的铁门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他纵身一跃,从洞口钻了进去。
仓库里堆放着许多木箱,其中一个角落里的几个精致的木盒格外显眼。
石敢当知道,那里面肯定就是崔家的药引。
他快步冲过去,打开木盒一看,里面果然放着几支晶莹剔透的药剂,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找到了!
石敢当心中一喜,连忙将药引揣进怀里。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了保镖们的怒吼声,他们已经穿过烟雾,冲了进来。
石敢当不敢恋战,转身就向仓库深处跑去。
他知道仓库后面有一个废弃的通风管道,只要钻进那里,就能顺利逃脱。
保镖们紧追不舍,子弹嗖嗖地从石敢当耳边飞过。
他凭借着灵活的身手,在木箱之间穿梭跳跃,很快就来到了通风管道入口处。
他用力掀开铁盖,钻了进去,然后迅速将铁盖盖好。
保镖们追到通风管道入口处,看着紧闭的铁盖,气得哇哇大叫,却也无可奈何。
石敢当在通风管道里匍匐前进,心里暗暗庆幸。
他知道,这次任务完成得很顺利,雷队一定会很高兴。
当石敢当带着药引回到医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雷烈看到药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辛苦你了,敢当。
雷烈拍了拍石敢当的肩膀。
石敢当嘿嘿一笑:为雷队办事,不辛苦!
雷烈拿着药引,走到病床边,仔细观察着。
这药引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看起来确实非同凡响。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准备给父亲注射。
就在这时,苏清依突然拦住了他:等一下,这药引来历不明,万一有问题怎么办?
雷烈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
我们还是先找医生看看,确认没问题再说。
于是,雷烈拿着药引找到了医院的老医生。
老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又询问了药引的来历,最后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药引,对治疗雷老先生的病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这种药引药性很强,使用的时候一定要格外小心。
雷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连忙向老医生请教了使用方法,然后拿着药引回到了病房。
他按照老医生的指示,小心翼翼地给父亲注射了药引。
看着药剂缓缓注入父亲的体内,雷烈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过了一会儿,雷啸天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雷烈和苏清依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希望。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崔厉得知药引被劫,气得暴跳如雷。
他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狠狠地将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摔在地上,怒吼道:雷烈!你敢劫我的东西,我绝不会放过你!
旁边的手下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崔厉喘着粗气,眼神变得阴狠起来:给我查!
查清楚是谁干的!
我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雷烈,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他知道,只要能治好父亲的病,保护好苏清依,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他都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