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码头的晨雾似化不开的浓墨,将三艘挂着倭国太阳旗的货轮晕染成模糊的剪影。
潮湿的海风裹着鱼腥与铁锈的气息,拍在雷烈棱角分明的脸上,他藏在粗布短褂下的手掌正紧紧攥着枚暗金色符牌,符牌边缘雕刻的玄鸟右翼在雾中若隐若现。
雷队,那艘
大和丸
的吃水线不对劲。
石敢当的粗嗓门压得极低,流星锤的铁链在他掌心悄然滑动,链环碰撞的轻响恰好被海浪吞没。
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故意佝偻着身子,装作搬运工的模样,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着最左侧货轮的甲板。
雷烈指尖的潜龙符突然泛起灼热,符牌表面的纹路如活物般蠕动。
他缓步靠近码头栈桥,符牌与货轮集装箱产生的共鸣让指尖发麻 —— 那绝非普通货物该有的反应。
当他走到距货轮三丈处时,符牌突然烫得惊人,一道青光顺着他的手臂窜向货轮,在雾中划出半道隐形的弧线。
最底层集装箱的锁扣突然崩裂,木板缝隙中渗出的幽蓝光芒与雷烈锁骨处的旧伤产生共鸣。
石敢当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流星锤如毒蛇出洞,铁链缠着集装箱的钢索猛地回拽。
锈蚀的钢板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被撕开,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黑色弹头,每枚弹头表面都刻着扭曲的倭文,在晨光中泛着不祥的冷光。
玄甲卫战俘实验体......
苏清依的声音带着难以遏制的颤抖,她刚用银链上的玉佩破译出弹头铭文,目光便被甲板上的异动牢牢吸住。
三名穿黑色和服的男子正围着个崔家余孽,为首者的白色手套握着柄玄甲卫制式匕首,刀鞘上的樱花纹在雾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那崔家汉子单膝跪地,接过匕首时露出的脖颈上,赫然有着与九商盟死士相同的狼头刺青。
是崔七!
石敢当的铁链突然绷紧,这个曾跟着崔厉血洗雷家别墅的刽子手,右耳缺了半片,正是当年被他一锤砸中的印记。
雷烈的瞳孔骤然收缩,潜龙符传来的灼痛让他看清了那柄匕首的细节 —— 刀鞘樱花纹的缺口处,刻着与战尊骸骨完全一致的龙鳞纹路。
二十年前卧龙关战役中失踪的玄甲卫制式兵器,竟会出现在倭寇手中,还落到了崔家残部手里。
松井先生,这批货真能对付雷烈?
崔七的声音带着谄媚的颤抖,他用袖口擦了擦匕首,却不敢抽出刀身。
被称作松井的倭人发出桀桀怪笑,左手突然按住崔七的肩膀,指尖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对方的肩胛骨:崔桑要记住,这不是普通的镇魂铁,里面掺了玄甲卫战俘的骨粉。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雷烈的战尊血脉越浓,弹头的威力就越强。
雷烈的指节在不知不觉中已抵在货箱边缘,木板被按出五道深陷的指痕。
他身后的石敢当正缓缓转动流星锤,铁链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中,十二名玄甲卫旧部正从雾中悄然围拢,每个人手中的三棱刺都泛着淬毒的幽光。
松井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身看向栈桥方向,右手按在腰间的武士刀上。
他左脸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刀疤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当年被雷啸天用战刀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呼吸微微抽搐。
看来有客人来了。
松井的和服下摆突然扬起,露出里面藏着的手雷,引线已被他用牙齿咬开。
崔七吓得连连后退,却被两名黑衣武士死死按住肩膀,匕首在慌乱中划破掌心,鲜血滴在甲板上,竟与樱花纹刀鞘产生奇异的共鸣。
雷烈突然将潜龙符按在货箱上,青光如潮水般涌入集装箱。
那些镇魂铁弹头同时发出嗡鸣,在雾中凝成十二道龙形虚影,盘旋着冲向货轮。
石敢当的流星锤在此时化作一道黑影,铁链缠着的松木跳板带着呼啸砸向武士刀,木屑纷飞中,三棱刺已如暴雨般射向甲板。
松井的武士刀劈开三道虚影,却在接触第四道时突然崩裂。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虎口,那里正渗出黑色的血液 —— 龙形虚影中蕴含的战尊之力,竟能腐蚀他的玄铁兵器。
当他再次抬手时,雷烈的
已如闪电般掠过,刀风掀起的水雾中,崔七握刀的手腕整齐地落在甲板上。
告诉周都护,我会亲自去取他的狗头。
雷烈的声音在雾中回荡,刀身映出松井惊恐的脸。
这个倭寇首领突然将手雷掷向弹药箱,自己则借着爆炸的浓烟跃入海中,两名黑衣武士用身体挡住刀光的刹那,雷烈看清了他们后心的标记 —— 九商盟天枢分舵的狼头徽记,边缘还刻着极小的太阳纹。
石敢当的流星锤缠住最后一名武士的脚踝,铁链勒入皮肉的声响中,货轮的汽笛突然长鸣。
远处的雾中传来密集的马达声,至少五艘快艇正朝着码头高速驶来,船头的重机枪在晨光中闪着冷光。
苏清依突然拽了拽雷烈的衣袖,银链指着集装箱里的弹头:这些弹头的共振频率很奇怪,像是......
她的话音未落,那些弹头突然齐齐转向西方,与雷烈脊柱里的钨钢弹产生强烈共鸣,在甲板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像 —— 那是座隐藏在富士山深处的基地,无数玄甲卫战俘正被推入熔炉。
雷烈的刀突然指向雾中, 的血槽里渗出淡金色的液体:看来有人急着送死。
他将崔七的断臂踢给石敢当,潜龙符在此时发出震耳的嗡鸣,与远方快艇上传来的镇魂铁波动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