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空气带着山涧的潮湿,岩壁上的青苔沾着细小的水珠,滴落在地面的碎石上,发出 “嗒嗒” 的轻响,像在为这短暂的喘息敲着节拍。
雷烈靠在冰凉的岩壁上喘息,玄甲的肩甲还沾着石崖边的泥土,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缓,却在摸到后心时猛地一顿 —— 脊柱里的钨钢弹头,搏动变得格外紊乱。
不再是之前平稳的温热,而是时而急促如擂鼓,撞击着骨缝,带来细碎的痛感;时而又迟缓如残烛跳动,温度从灼手骤降到微凉,像被两股相反的力量拉扯,连左瞳的战尊印记都跟着忽明忽暗。
“弹头的动静不对劲。”
雷烈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按在后心,能清晰感觉到弹头在皮肉下滑动的轨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剧烈,像是在抗拒什么,又像是在呼应某种遥远的信号。
苏清依这时从山洞深处走来,她刚检查完洞内的通路,银链还缠在腕间,七枚碎玉泛着淡淡的青光。
见雷烈脸色凝重,她快步上前,手腕一扬,银链像柔软的绸带,轻轻缠上他的后心,链身贴着玄甲的缝隙,正好覆盖住弹头的位置。
链坠的红光突然亮起,暖红的光透过玄甲,与弹头的绿光交织在一起,形成半透明的光膜,光膜投射在对面的岩壁上,竟映出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穿着玄甲卫战尊制式的铠甲,玄色的甲片泛着陈旧的金光,肩章的星芒比雷烈的更繁复,显然是更古老的战尊传承。
他的面容在光膜中虽不清晰,却能看出与雷烈有七分相似 —— 同样挺拔的眉骨,同样紧抿的唇角,连下颌的线条都如出一辙,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厚重。
“这是你的先祖,玄甲卫的前代战尊。”
苏清依的指尖轻轻点向岩壁上人影的眉心,那里有一道细小的疤痕,位置与雷烈左胸的旧疤完全对应,连疤痕的倾斜角度都严丝合缝,“爷爷的手札里提过,战尊血脉会通过印记传承,眉心或心口的疤痕,是历代战尊的标记。”
雷烈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岩壁上人影的眉心疤痕在红光与绿光的交织下,竟微微发亮,与自己左胸的旧疤产生共鸣,一阵细微的暖意顺着血脉蔓延,弹头的紊乱搏动似乎平缓了几分,却依旧带着股若有若无的抗拒。
“先祖的影像…… 为什么会现在出现?”
雷烈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岩壁的青苔,左胸的旧疤还在发烫,像是在与先祖的印记对话,“是弹头感受到了什么,还是外面的追兵有问题?”
苏清依还没来得及回答,洞口突然传来石敢当的低喝声,带着几分警惕:“雷队,外面有情况!”
两人快步走向洞口,石敢当正蹲在洞口的阴影里,流星锤的链环在掌心转了两圈,粗粝的手指攥紧链身,指腹蹭过之前被死士划伤的伤口,疼意让他更清醒。
他朝着洞外偏了偏头,压低声音:“你看那些追兵的火把,排的阵形不对劲。”
雷烈顺着石敢当的目光望去,洞外的山道上,数十支火把连成一片橙红的光海,火把的排列却不是杂乱的,而是呈圆形分布,每支火把之间的距离完全一致,火把下方的地面上,还隐约能看到用白粉画的符文,与九商盟实验室里见过的镇魂阵图案分毫不差,只是规模更大,符文更复杂。
“是九商盟的镇魂阵!”
雷烈的瞳孔骤然收缩,左瞳的战尊印记突然变得炽烈,“之前在九商盟仓库,他们用小阵压制龙骸碎片,现在用这么大的阵,是想把我们困在山洞里,用镇魂阵的力量削弱弹头的龙骸之力!”
石敢当的大嗓门压得极低,却依旧带着怒火:“狗娘养的周都护,连这种阴招都想得出来!俺刚才数了,足足三十六支火把,每支火把旁都有两名死士,硬冲肯定要吃亏!”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轻轻颤动,链坠的红光与洞外镇魂阵的火光产生微弱的排斥,“镇魂阵靠符文和火把的阳气压制阴性能量,弹头的龙骸之力偏阴,确实会被克制。但这阵有个破绽 —— 阵眼在东北方的第三支火把,只要毁掉阵眼,阵形就会乱。”
雷烈盯着洞外东北方的火把,那里的死士格外警惕,手中的玄铁刀比其他死士的更长,显然是阵眼的守卫。
脊柱的弹头这时又开始紊乱搏动,只是这次多了股方向感,绿光隐隐指向阵眼的方向,像是在指引他找到破阵的关键。
“看来弹头也在帮我们。”
雷烈握紧背后的 “破阵”,虽然刀身卷了刃,却依旧带着龙骸的力量,“敢当,你从左侧吸引死士注意;清依,你用银链干扰其他火把的符文;我去破阵眼,只要毁掉那支火把,咱们就能冲出去。”
石敢当用力点头,扛起流星锤就往左侧的阴影移动,链环轻轻蹭过地面的碎石,尽量不发出声响;苏清依也调整好银链的角度,七枚碎玉泛着更亮的红光,随时准备干扰符文。
洞外的镇魂阵还在运转,火把的光越来越亮,符文的红光顺着地面蔓延,渐渐靠近洞口,而雷烈的掌心,弹头的绿光也越来越盛,像是在与阵眼的力量对峙,一场围绕镇魂阵与龙骸力量的较量,即将在夜色中的山道上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