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十八年,江南道。
暮春三月,雨水渐多。青石镇外的官道上,一名身着墨蓝色儒衫的年轻书生撑着油纸伞,缓步前行。他面容清俊,眉宇间却透着一丝倦意,正是进京赶考的顾清河。
公子,前方就是青石镇了。书童小安指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
顾清河点头,加快了脚步。连日阴雨,他的衣衫已被打湿大半,此刻只盼能寻一处客栈歇脚。
青石镇比想象中萧条。镇口老槐树下,几名衣衫褴褛的孩童正追逐打闹,见有人来,立刻四散奔开。顾清河皱了皱眉,这镇子安静得有些诡异。
客官是要住店吗?一位佝偻的老者从一间破旧客栈中走出,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可有干净的上房?顾清河问道。
有,有,楼上雅间,独门独院。老者热情地引着二人进店。
客栈内昏暗潮湿,墙角结着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小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店家,打些热水来。顾清河放下书囊,坐在木桌旁。
老者应了一声,转身离去。片刻后,小安端着水盆回来,脸色苍白:公子,那水...有股怪味。
顾清河接过水盆,闻了闻,确实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他皱眉道:你去厨房看看,可有什么吃的?
小安去了许久才回来,手里端着几样简单的饭菜:公子,店里没什么食材,只有这些。
顾清河勉强吃了几口,只觉口感怪异,但腹中饥饿,也顾不得许多。
夜深人静,窗外雨声淅沥。顾清河躺在硬板床上,辗转难眠。突然,一阵诡异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像是有人在磨牙,又像是某种动物啃食骨头的声音。
他起身走到窗前,透过雨帘向外望去,只见客栈后院的一口枯井旁,隐约有个人影在晃动。那人背对着他,似乎正在处理什么,动作缓慢而僵硬。
顾清河心中一惊,正欲推窗细看,那身影却突然消失在黑暗中。
公子,公子...小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颤抖,您听说过青石镇的传说吗?
什么传说?顾清河问道。
百年前,这里曾是战场,无数士兵战死于此。后来,有人在此建镇,却总是怪事不断。小安压低声音,据说,每逢雨季,就会有白骨从地下爬出,寻找活人祭祀...
胡说八道。顾清河不以为然,世间哪有这等鬼神之说。
话音刚落,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院中的一角。顾清河恍惚间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蹲在井边,手中似乎捧着什么东西,在闪电的映照下泛着惨白的光。
那身影察觉到顾清河的目光,缓缓抬头,一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顾清河心头一震,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身影已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公子,您看到了吗?小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哭腔。
别自己吓自己。顾清河强作镇定,不过是野猫罢了。
夜更深了,雨声依旧。顾清河躺在床上,却再也难以入眠。那双幽绿的眼睛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半夜时分,一阵凄厉的哭声从镇外传来。那哭声似女似男,似人似兽,让人毛骨悚然。
顾清河起身,拿起放在床头的佩剑,小心翼翼地向门外走去。他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小安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
公子,是来了...小安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白骨夫人...
顾清河顺着小安的目光望去,只见客栈外的街道上,一个白衣身影正缓缓走来。那身影在雨中不避不闪,白衣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轮廓。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身影的脖颈处似乎有些不自然,像是被人扭断了又重新接上一般,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弯曲着。
姑娘,深更半夜,为何在外游荡?顾清河沉声道,同时示意小安退后。
白衣身影缓缓抬头,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庞。她的皮肤毫无血色,双眼深陷,嘴唇青紫,但最令人惊骇的是,她的下巴竟然是活动的,可以随意扭曲到不可思议的角度。
公子...她的声音嘶哑而空洞,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可否借宿一晚?
顾清河强忍心中的恐惧,问道:姑娘为何夜半独行?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走近。随着她的靠近,顾清河闻到一股腐肉的腥臭味,那味道令人作呕。
公子,我冷...女子幽幽地说道,伸出一只惨白的手。
顾清河下意识后退一步,手握剑柄。就在这时,女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扭曲变形,脖子扭转了180度,直勾勾地盯着顾清河。
借...宿...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嘶哑,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露出森森白骨。
顾清河终于明白,这不是人类,而是传说中的白骨尸魔!
他不再犹豫,拔剑而出,剑尖直指女子:孽畜,休得靠近!
女子见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那笑声如同金属摩擦,让人牙根发酸。她身形一闪,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瞬间已到顾清河面前。
顾清河挥剑斩去,却只斩断了几缕发丝。那发丝落地,竟化作灰烬。
女子发出一阵尖啸,周围的温度骤降,雨水在半空中结成了冰晶。顾清河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公子,跑!小安大喊一声,拉着顾清河就往后院跑去。
两人刚冲出客栈大门,身后便传来一阵骨骼断裂的咔咔声。回头望去,只见那白衣女子的身体正在扭曲重组,四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叠,最终化作一具白骨,却又诡异地能够活动。
这...这是什么妖怪?顾清河惊骇不已。
白骨夫人...小安颤抖着说,百年前就在此地作祟的尸魔。
白骨夫人似乎被激怒了,她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整个客栈的屋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开,瓦片四散飞溅。她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怨毒与愤怒。
百年前的冤屈,今日终要讨回!
顾清河和小安拼命向镇外逃去,身后,白骨夫人的身影如影随形。她的动作越来越快,那具白骨在雨夜中闪烁着诡异的幽光。
往东跑,去白鹤观!小安喊道,那里有高人,或许能救我们!
顾清河奋力向前,却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回头一看,白骨夫人已追至身后,她枯骨般的手指正向他抓来。
千钧一发之际,顾清河摸到腰间的一块玉佩。那是他出门时母亲给他求的平安符,上面刻着一枚古怪的符文。
他本能地将玉佩掏出,对准白骨夫人。奇迹发生了——玉佩发出一道金光,白骨夫人被金光照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形迅速退去。
快跑!小安大喊。
两人不敢停留,一路向东,钻入山林之中。雨越下越大,山路泥泞不堪,他们不时滑倒,身上满是伤痕。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座道观,匾额上书白鹤观三字。
公子,我们得救了!小安喜极而泣。
顾清河却未松懈,他警惕地打量着这座道观。道观看起来年久失修,门前的石狮子也已破损不堪,但门楣上挂着的铜铃却无一丝锈迹,在雨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刚踏入院门,身后便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顾清河回头望去,只见白骨夫人正蹲在道观外的槐树上,疯狂啃食着什么。树枝上滴落的不是露水,而是暗红色的液体。
天啊...小安瘫倒在地,那...那是人血!
第二章:道观异象
白鹤观内一片死寂。顾清河和小安跌跌撞撞地穿过破败的庭院,来到正殿前。殿门半开,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
有人吗?顾清河喊道。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破败窗棂发出的呜咽声。
顾清河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殿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供桌,上面摆放着几尊残缺的神像。神像面容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是道教的三清。
公子,这里好阴森...小安紧紧跟在顾清河身后,声音颤抖。
顾清河环顾四周,忽然注意到供桌旁站着一个小道士,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着褪色的道袍,正专注地擦拭着一柄桃木剑。
小师父,我们是过路的,被妖怪追赶,可否在此借宿一晚?顾清河拱手行礼。
小道士抬起头,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他看了看顾清河二人,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你们...怎么从那边过来的?
我们...从镇上逃来的。顾清河回答。
小道士的表情变得更加紧张:镇上的人呢?
都死了。顾清河沉声道,被一个白衣女子所杀,她自称白骨夫人。
小道士闻言,手中的桃木剑差点掉落。他迅速跑到供桌前,拿起一个铜铃,警惕地望向门口。
你们不该来这里。小道士低声道,白骨夫人已经苏醒,她不会放过任何知道她存在的人。
小师父,那是什么妖怪?为何会在青石镇作祟?顾清河问道。
小道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警惕地看了看窗外: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正是白骨夫人的声音:小道士,你果然在这里。
小道士脸色大变,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门框上:快走!去地窖!
顾清河一把拉住小道士:你还没告诉我们怎么回事!
小道士急道:来不及了!百年前,你顾家先祖曾在此地围剿白骨夫人,将她封印。如今封印已破,她要复仇!
话音刚落,殿门轰然倒塌,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小道士拉着顾清河和小安,迅速跑向殿后。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一个小院。
跳下去!小道士指向院中的一口枯井。
这...顾清河犹豫片刻,但看到小道士坚定的眼神,明白这是唯一的生路。
三人跳入井中,井底竟别有洞天——是一条向下的甬道,通向一个地下密室。小道士点亮一盏油灯,带着他们进入密室。
密室内陈设简单,靠墙摆放着几个木架,上面放着各种法器和符咒。小道士迅速关上暗门,开始在墙上刻画符文。
小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清河问道。
小道士一边刻画符文,一边解释:我叫李玄陵,是这座道观的最后一位弟子。百年前,你顾家先祖顾元明道长与几位道友联手,在此地斩杀了白骨夫人,将她的魂魄封印于井下的玉棺中。
那为何她会苏醒?顾清河追问道。
李玄陵摇头:我也不知。除非...有人打开了封印。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清河一眼。
顾清河心中一凛:你的意思是...
顾元明道长的后人,身上都有一块特殊的玉佩,上面刻有封印的钥匙纹样。李玄陵沉声道,你刚才拿出玉佩时,白骨夫人反应异常,恐怕与此有关。
顾清河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心中五味杂陈。他从未想过,家族中流传的这块护身符,竟与如此可怕的妖怪有关。
现在怎么办?小安焦急地问。
李玄陵继续刻画符文:白骨夫人已被惊醒,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我们必须启动道观下的阵法,重新封印她。
就凭我们?顾清河不解。
李玄陵停下手中的朱砂笔,严肃地看着顾清河:只有顾家血脉才能启动阵法。小安,你立刻从密道离开,去寻找附近的村民,告诉他们白骨夫人苏醒了,让他们尽快离开青石镇。
那你呢?顾清河问。
李玄陵苦笑:我留下断后。白骨夫人已经修炼百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不行!顾清河坚决地说,要走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李玄陵摇头:这是命中注定的因果。你顾家先祖封印了她,如今也该由你来解开封印,再重新封印。这是宿命。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卷黄色的符纸,递给顾清河:这是《镇魂符》,按我教你的方法使用。记住,无论如何,不要让她靠近玉棺。
话音刚落,密室的暗门突然剧烈震动,伴随着刺耳的刮擦声。李玄陵脸色大变:来了!
他迅速将顾清河推向密道:快走!记住,去白鹤观的藏经阁,找到《白骨夫人传》,了解一切真相!
顾清河还想说什么,却被小安拉着跳入密道。密道狭窄黑暗,他们只能匍匐前进。身后传来李玄陵的声音:别回头!一直往前!
密道尽头是一片竹林,月光透过竹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顾清河和小安跌跌撞撞地爬出密道,回头望去,只见李玄陵正站在密道入口,手持桃木剑,与一个白衣身影对峙。
那身影正是白骨夫人!
她的脖颈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一只手已经变成森森白骨,另一只手却保持着人形。她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口中牙齿参差不齐,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小道士,你以为能阻止我吗?白骨夫人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刺耳难听。
李玄陵没有回答,只是挥舞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咒语,桃木剑上泛起金光,形成一道屏障,暂时挡住了白骨夫人。
快走!李玄陵大喊一声,随即与白骨夫人战作一团。
顾清河不忍离去,但小安死死拉着他:公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两人踉跄着穿过竹林,向山下奔去。回头望去,白鹤观已被一层诡异的绿光笼罩,不时传来爆炸般的声响和刺耳的尖叫。
李道长...怕是...小安哽咽道。
顾清河没有说话,心中充满了愧疚与疑惑。他不知道家族与这白骨夫人有何渊源,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完成李玄陵交给他的使命。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小安问道。
顾清河深吸一口气: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明日一早,我们就去寻找传说中的藏经阁。
夜色已深,雨依然下个不停。青石镇的方向不时传来凄厉的嚎叫声,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野兽在哀嚎。
两人走了许久,终于在山腰找到一个山洞。他们生起火堆,蜷缩在一起,听着洞外呼啸的风声和雨声。
公子,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鬼怪吗?小安瑟瑟发抖地问。
顾清河沉默片刻,望向远处的青石镇:以前我是不信的,但现在...我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那我们该怎么办?
明日一早,我们就下山,去寻找李道长说的藏经阁。顾清河坚定地说,我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要为青石镇的百姓讨回公道。
火光映照下,顾清河的表情坚毅而沉稳。他知道,从今夜起,自己的人生轨迹已经完全改变。祖先的宿命,如今落在了他的肩上。
雨声渐小,山洞外的世界依然黑暗而危险。顾清河握紧了腰间的玉佩,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揭开白骨夫人的秘密,结束这场百年噩梦。
第三章:藏经寻秘
次日清晨,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漉漉的大地上,驱散了夜晚的阴霾。
顾清河和小安早早起床,简单吃了些干粮后,便准备下山寻找藏经阁。李玄陵的安危让他们牵挂,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白骨夫人的来历和解决方法。
我们先回青石镇看看。顾清河决定道。
两人沿着山路下行,远远就看到青石镇上空笼罩着一层诡异的薄雾。镇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炊烟,没有人声,仿佛一座死城。
他们小心翼翼地进入镇子,发现街道上一片狼藉。昨夜的战斗痕迹随处可见——破碎的门窗、散落的衣物、干涸的血迹。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镇上的居民全都不见了踪影。
人都去哪了?小安惊恐地环顾四周。
顾清河摇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走向镇中心的广场,那里有一口古井,据说是青石镇的起源之地。
井边站着一个人——是李玄陵!
李道长!小安惊喜地喊道。
顾清河也松了口气,快步上前:李道长,你没事吧?
李玄陵转过身,顾清河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李玄陵的脖颈处有一道可怕的伤口,皮肤下隐约可见森森白骨。更诡异的是,他的影子在晨光中竟有两个不同的形状,一个是正常的人类,另一个则是扭曲的白骨形态。
李...道长?顾清河试探性地问道。
顾公子,你终于来了。李玄陵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现在没时间解释了。白骨夫人已经苏醒,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你...你还好吗?顾清河注意到李玄陵身上的异常。
李玄陵苦笑:我没事,只是受了些伤。白骨夫人的力量正在增强,我们必须赶在下一个血月之夜前找到解决方法。
血月?
三天后,天空会出现血月,那是白骨夫人力量最强的时刻。李玄陵解释道,如果到那时还不能重新封印她,后果不堪设想。
顾清河点头:昨晚李道长让我寻找藏经阁里的《白骨夫人传》,据说里面有详细的记载。你知道在哪里吗?
李玄陵摇头:藏经阁早已荒废多年,加之我一直在追查白骨夫人的踪迹,对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不过...他沉吟片刻,我听说青石镇北面的苍岭山上有一座废弃的古寺,那里可能有藏经阁的线索。
那我们现在就去苍岭山。顾清河决定道。
李玄陵点头,却突然踉跄了一下,用手捂住脖子:我...我得先回道观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先去苍岭山探路,我随后就到。
顾清河和小安不敢多问,点头应下。李玄陵给了他们一张符纸:带上这个,遇到危险时使用。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靠近白骨夫人,除非你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李玄陵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顾清河和小安对视一眼,决定按照计划前往苍岭山。
苍岭山位于青石镇以北,山路陡峭,林木茂密。两人走了大半日,才到达山顶。山顶有一座废弃的古寺,名为云台寺,寺庙已经破败不堪,但依稀可见昔日的辉煌。
我们进去看看。顾清河推开摇摇欲坠的山门。
寺庙内尘土飞扬,佛像倒塌,香案上积满了蛛网和灰尘。他们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忽然,小安在一间禅房内发现了一本残破的古籍。
公子,你看!小安兴奋地喊道。
顾清河接过古籍,发现这是一本记载青石镇历史的志书,名为《青石镇志》。翻开目录,果然有白骨夫人一章。
他们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迫不及待地阅读起来:
青石镇,原名青松镇,始建于唐开元年间。镇北苍岭山,古战场也,唐末黄巢起义,曾在此与官军激战,死伤无数...
相传镇北古战场,每逢雷雨之夜,常有怪声,似人哭似兽嚎。乡民惊恐,谓之...
明永乐年间,有道士顾元明,号青阳子,云游至此,闻怪事,遂留调查。三日后,持一白骨,告乡民曰:此乃百年怨灵所化,名曰白骨夫人。因其生前遭背叛,死后又遭亵渎,故执念不散,化为厉鬼。
顾元明与白骨夫人斗法三日三夜,终以秘法将其魂魄封印于井中,以玉棺镇之,并留下预言:百年之后,封印将解,白骨夫人将借血月之力重生。届时,唯有顾氏后人,持镇魂玉,诵往生经,方可重新封印。
后人有疑此传说不实者,然每逢百年,青石镇必有大灾,乡民死伤无数,皆以为白骨夫人作祟...
顾清河和小安读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顾清河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所以,这块玉佩就是传说中的镇魂玉
小安点头:看来是的。那往生经又是什么?
顾清河继续翻阅古籍,却失望地发现,后面的内容残缺不全,关于往生经的记载更是只字片语。
我们得回青石镇。顾清河决定道,李道长可能需要这本古籍的帮助。
两人迅速返回山脚,却发现情况有变——镇子里浓烟滚滚,远远就能看到火光。更令人惊恐的是,镇民们排成一列,面无表情地向镇外走去,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着。
这是...怎么回事?小安惊恐地问。
顾清河握紧了佩剑:不知道,但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他们小心翼翼地进入镇子,发现镇民们的行为诡异至极。他们面无表情,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整齐划一地向镇外移动。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脖颈处都呈现出与李玄陵相似的扭曲状态,只是程度较轻。
这些人...被控制了!顾清河惊骇道。
他们试图拦下一名镇民询问,那镇民却毫无反应,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他们是空气一般。顾清河挥剑砍去,剑刃穿过镇民的身体,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小安吓得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正是白骨夫人!
与昨晚相比,她的变化更大了——皮肤下流动着诡异的能量,眼眶中跳动着幽蓝色的火焰,原本断裂的脖颈处已经完全愈合,却依然保持着扭曲的形状。
顾公子,你们终于来了。白骨夫人的声音不再嘶哑,反而变得柔和悦耳,我等你们多时了。
顾清河警惕地握紧佩剑:你控制了镇民,想干什么?
白骨夫人露出神秘的微笑:我只是想找回属于我的东西。百年前的那场战斗,我失去了太多。现在,我要拿回来。
什么意思?顾清河不解。
白骨夫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向远处的古井:那里埋葬着我的记忆,我的力量源泉。只有找回那些,我才能真正重生。
顾清河恍然大悟:你要打开封印!
不,我不是要打开封印。白骨夫人摇头,我要彻底摧毁它,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她的话音刚落,镇民们突然集体转身,面向顾清河二人。他们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但动作却整齐划一地向他们逼近。
退后!白骨夫人突然发出命令,镇民们立刻停步,但依然缓慢向前移动。
顾清河意识到情况危急,迅速拉起小安: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去古井那边!
两人且战且退,向镇外退去。白骨夫人似乎并不急于追击,只是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着镇民们的行动。
她到底想干什么?小安喘息着问。
顾清河摇头:不清楚,但肯定与古井有关。我们得阻止她!
他们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古井边。古井周围已经站满了镇民,他们面无表情地围成一圈,仿佛在等待什么。
找到《往生经》,我就放过这些人。白骨夫人突然说道,否则,我会让他们永远留在我的世界里。
顾清河心中一动:你要我帮你找《往生经》?
不是帮你,是帮我找回属于我的东西。白骨夫人纠正道,《往生经》是我生前修行的经文,被顾元明夺走,封印在玉棺之中。没有它,我无法完全恢复力量。
顾清河沉思片刻,问道:你为什么认为经文在玉棺里?
白骨夫人露出神秘的微笑:因为我知道。
顾清河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他别无选择:我需要时间寻找经文。
三天。白骨夫人说,血月之夜前,我会回来。如果找不到经文...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围的镇民,你知道后果。
说完,白骨夫人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空气中。
顾清河和小安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紧张起来——他们必须在三天内找到《往生经》,否则不仅白骨夫人会大开杀戒,整个青石镇的镇民也会永远沦为她的傀儡。
我们该怎么办?小安焦急地问。
顾清河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古井旁的一块石碑上刻着奇怪的符文。他走近一看,发现这些符文与李玄陵给他的符纸上绘制的图案非常相似。
这可能是线索。顾清河仔细研究着石碑上的符文,李道长曾说,只有顾家血脉才能启动阵法重新封印白骨夫人。也许,这些符文就是阵法的一部分?
小安若有所思:你是说,这些符文指向经文的位置?
顾清河点头:很有可能。我们需要解读这些符文的含义。
两人开始在镇子里四处寻找线索,希望能找到解读符文的方法。他们走访了镇上的老人,翻阅了残存的文献,终于在一本古老的族谱中找到了关于符文的记载。
这是道家的引魂符,据说能够引导亡魂回归本源。顾清河念着族谱上的记载,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些符文指向的是一座名为往生庵的建筑。
往生庵在哪里?小安急切地问。
顾清河摇头:族谱上没有具体记载,只提到它位于苍岭山脉的深处。
那我们现在就去苍岭山!小安提议道。
顾清河思考片刻,点头同意:时间紧迫,我们必须立刻出发。
两人简单收拾了行囊,带上必要的干粮和水,向苍岭山深处进发。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苍岭山脉连绵起伏,山势险峻。随着他们深入山林,道路变得越来越难走,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更加阴森。时不时传来的鸟鸣和虫叫声,让本就寂静的山林显得更加诡异。
公子,我有点害怕...小安紧紧跟在顾清河身后,声音颤抖。
顾清河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
他们走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才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山洞休息。篝火映照下,顾清河研究着从镇上带出来的符文笔记,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根据这些记载,往生庵建于唐代,是为了超度战死沙场的亡魂而建。顾清河解释道,它不仅是一座庵堂,还是一座藏经阁,保存了许多珍贵的佛教典籍。
那《往生经》很可能就在那里!小安兴奋地说。
顾清河点头:很有可能。但问题是,往生庵已经荒废多年,我们不知道它现在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人知道它的下落。
明天继续找吧。小安打了个哈欠,我先守夜。
顾清河点头,闭上眼睛休息。然而,他刚入睡不久,就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那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诵经,又像是风穿过狭窄的缝隙发出的呜咽声。
他睁开眼,发现小安已经靠在洞壁上睡着了,而声音正是从洞外传来的。
顾清河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洞,借着月光,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那人背对着他,正在低声诵读着什么。
顾清河警惕地问道。
白衣身影缓缓转身,月光下,顾清河看清了对方的面容——那是一张与白骨夫人极为相似的脸庞,只是更加年轻,更加美丽。她的脖颈处有细微的扭曲,就像被人为扭动过又重新接上一般。
你是谁?顾清河再次问道,同时握紧了佩剑。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我叫林月容,是往生庵最后的弟子。
往生庵?顾清河心中一动,你就是来告诉我往生庵的位置?
林月容点头:是的。我感应到有人正在寻找往生庵,所以前来相助。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找往生庵的?顾清河警惕地问。
林月容神秘地笑了:因为我和白骨夫人曾是师徒。她是我最得意的学生,直到她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是说,白骨夫人曾经是往生庵的弟子?顾清河惊讶地问。
林月容点头:是的。她原名柳如烟,是唐代一位富商的女儿。十岁时,一场瘟疫夺走了她的家人,她被送往往生庵出家为尼,学习佛法。
那她为何会成为白骨夫人?
林月容的表情变得凝重:因为她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之谜。柳如烟其实是百年前一场大战中阵亡的将军之女,她的父母被背叛的同僚杀害。而那个同僚,正是当时往生庵的住持。
住持为何要杀害柳如烟的父母?
为了得到柳家的传世秘籍《往生经》。林月容解释道,《往生经》不仅是佛家经典,还记载了一种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秘术。住持觊觎这份力量多年,终于在柳家满门被杀后,找到了秘籍。
柳如烟得知真相后,去找住持报仇,却被打败,囚禁在庵中。林月容叹了口气,住持对她施行了邪术,将她的魂魄与白骨融合,使她变成了不死的怪物。
这就是白骨夫人的来历?顾清河沉思道。
林月容点头:是的。但住持没有料到,柳如烟的意志如此强大,她在极度痛苦中竟然领悟了《往生经》的真谛,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成为了介于生死之间的存在。
所以她既有佛家的修为,又有怨灵的力量。顾清河恍然大悟。
林月容继续说道:住持被柳如烟杀死后,她离开了往生庵,消失在深山中。我则被赶出庵堂,因为没有人愿意与这个不祥之人为伍。
那你为什么帮助我们?顾清河问道。
林月容苦笑:因为我知道白骨夫人的痛苦,也知道她的执念有多深。她不是生来就是妖怪,只是一个失去了家人的可怜人。
即使如此,她也不能伤害无辜!顾清河坚定地说。
林月容看着顾清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你很像她...执着,坚定,不轻易放弃。也许,这就是顾家的血脉吧。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往生庵的位置就在这苍岭山脉的深处,但要到达那里,需要经过一片被称为的地方。那里充满了怨灵和邪气,普通人很难安全通过。
我们不怕。顾清河坚定地说。
林月容点头:那好,天亮后我带你们去。但有一件事必须事先说明——一旦进入鬼域,生死难料。如果你们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退出。
顾清河和小安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们愿意一试。
第四章:鬼域惊魂
天刚蒙蒙亮,顾清河和小安就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林月容已经在洞口等候,她身穿一袭白色道袍,手持一盏青色灯笼。
准备好出发了吗?她问道。
顾清河点头:是的,我们准备好了。
林月容递给顾清河一个小布袋:这里面是护身符,可以保护你们免受邪气侵扰。
顾清河接过布袋,心中感激,正要道谢,却见小安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小安,你怎么了?顾清河关切地问。
小安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紧张。
林月容若有所思地看了小安一眼,轻声道:进入鬼域后,一定要紧跟我的脚步,不要乱走。那里的环境很奇怪,很容易迷失方向。
三人沿着山路前行,很快来到了一个岔路口。林月容停下脚步,指着其中一条几乎被杂草覆盖的小路:从这里走。
顾清河皱眉:这条路看起来很久没人走了。
林月容神秘地笑了:正因如此,才能通往往生庵。
他们踏上小路,很快就被茂密的树林包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让人感到窒息。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阴森起来。树木的形状变得扭曲怪异,枝干上挂满了苔藓和藤蔓,仿佛无数双绿色的手在挥舞。地面上出现了一层厚厚的雾气,能见度极低。
我们已经进入鬼域了。林月容提醒道,跟紧我。
她手中的灯笼发出柔和的青光,照亮了前方一小片区域。顾清河注意到,雾气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但当他定睛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别怕,那些只是幻象。林月容似乎看出了顾清河的恐惧,安慰道。
又走了一个时辰,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诡异。树木的枝干扭曲成各种可怕的形状,有的像张牙舞爪的怪物,有的像痛苦挣扎的人形。地面上不时冒出气泡,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这是百年前战死士兵的怨气所化。林月容解释道,他们被困在这片土地上,无法超脱。
顾清河心中一沉:就没有办法帮助他们吗?
林月容摇头:除非有人愿意代替他们留在这里。但这意味着永远被困在鬼域,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顾清河沉默了。他看着周围的怨灵,心中充满了悲悯。这些灵魂曾经是鲜活的生命,如今却沦为无意识的怨气,实在可悲可叹。
我们快到了。林月容突然说。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有一座破败的建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那是一座典型的唐代建筑风格,飞檐翘角,气势恢宏,但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那就是往生庵吗?顾清河问道。
林月容点头:是的,但它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了。
三人艰难地向建筑靠近。随着距离的缩短,顾清河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压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们前进。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坚持住。林月容鼓励道,这里的怨气很重,但我会保护你们。
她从袖中取出一串念珠,开始低声诵经。随着她的诵经声,周围的雾气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顾清河的头痛也有所缓解。
终于,他们来到了往生庵的大门前。大门已经破败不堪,门楣上的匾额歪斜地挂着,上面往生庵三个大字依稀可辨,但却布满了裂痕。
我们进去吧。林月容推开大门,一股霉变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内杂草丛生,古树参天。正殿前的石阶已经破损,但依然可以看出昔日的辉煌。顾清河注意到,正殿的门框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与青石镇古井旁的符文极为相似。
这些是...顾清河问道。
封印符。林月容解释道,百年前,柳如烟离开后,有人在这里设下封印,阻止邪气外泄。
她走向正殿,脚步轻盈,仿佛与这片废墟融为一体。顾清河和小安小心翼翼地跟随其后,心中充满了警惕。
正殿内一片漆黑,只有林月容手中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顾清河环顾四周,发现殿内的佛像已经倒塌,供桌上积满了灰尘和蛛网。最引人注目的是殿中央的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个玉匣。
那里面是什么?小安忍不住问道。
林月容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石台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咒语,玉匣周围浮现出一层蓝色的光芒。
只有真正的继承人才能打开它。林月容转向顾清河,顾公子,请你来打开它。
顾清河走上前,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触摸玉匣。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玉匣的瞬间,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席卷而来,玉匣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卷金色经文。
这就是《往生经》?顾清河惊讶地问。
林月容点头:是的,这就是柳如烟生前修行的经文,也是她力量的源泉。
顾清河小心翼翼地取出经文,发现它是由一种特殊的材料制成,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古老的文字,有些似曾相识,却又难以辨认。
我能看懂吗?顾清河问道。
林月容摇头:只有顾家血脉才能解读其中的奥义。这也是为什么必须由你来进行最后的封印。
顾清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经文收好。就在这时,整个往生庵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尘土从天花板上簌簌落下。
不好!林月容脸色大变,有人触动了封印!
她迅速拉起顾清河和小安,向殿后跑去。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一个隐蔽的小院。小院中央有一口古井,井口被一块巨大的石板封住。
快,藏到井里去!林月容急促地说。
三人刚躲进井里,地面就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从裂缝中涌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裂缝中走出,站在院中央。
那是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他缓缓抬起双手,黑暗能量在他的指尖凝聚,形成一把巨大的黑色长剑。
是谁打扰了我的沉睡?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远古的回响。
林月容挡在顾清河和小安前面,警惕地看着黑袍人:黑袍使,你为何要破坏封印?
黑袍人冷笑一声:林月容,你背叛了师命。白骨夫人必须受到惩罚,她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
她已经付出了代价!林月容反驳道,百年来的痛苦足以赎罪!
哼,那就要看天意了。黑袍人说完,突然将目光投向井口,哦?有人藏在那里。
他挥动长剑,一道黑色的能量波射向井口。林月容迅速念咒,一道青色的屏障挡住了攻击。
顾公子,带着经文离开这里!林月容大喊道,我来拖住他!
顾清河不愿意丢下她,但看到林月容坚定的眼神,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他拉着小安,迅速爬出井口,向殿外跑去。
往南走,去白鹤观!林月容在身后喊道,那里有封印阵法的阵眼!
顾清河和小安拼命向南跑去,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能量碰撞的轰鸣。他们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跑,直到确定安全后才停下脚步。
李道长还在白鹤观等着我们!顾清河喘息着说,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
小安点头,眼中满是恐惧:可是林道长她...
她会没事的。顾清河强作镇定,但内心却充满担忧,我们先回白鹤观,再从长计议。
两人一路狂奔,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白鹤观。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惊失色——白鹤观已成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李玄陵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柄黑色的长剑,已经停止了呼吸。
李道长!小安扑到他身边,泪如雨下。
顾清河跪在李玄陵身边,检查他的伤势。那柄黑色长剑已经没入他的胸膛,剑身周围环绕着诡异的符文,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这是...黑袍使的长剑。顾清河咬牙切齿地说。
他轻轻合上李玄陵的双眼,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愧疚。如果不是为了帮助他们,李玄陵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们该怎么办?小安绝望地问。
顾清河站起身,目光坚定:我们必须完成李道长未竟的事业,重新封印白骨夫人。
他转向李玄陵的尸体,发现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张纸条。顾清河小心翼翼地取出纸条,上面是李玄陵匆忙写下的几个字:
血月之夜,白骨重生。往生庵底,有封印阵。需顾家血脉,持镇魂玉,诵往生经。阵眼在井,玉棺藏魂。
顾清河沉思片刻,明白了李玄陵的意思:李道长发现了往生庵下的封印阵法,我们需要回到那里,利用阵眼重新封印白骨夫人。
小安担忧地说:但黑袍使怎么办?他会不会继续破坏封印?
顾清河摇头:黑袍使是另一股势力,他似乎对白骨夫人抱有私怨。不过现在我们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当务之急是准备血月来临前的封印仪式。
他看向手中的《往生经》,喃喃自语:柳如烟,你到底留下了什么秘密?我们能否利用这份经文找到封印的方法?
夜色渐深,白鹤观的废墟中,顾清河盘膝而坐,开始研读《往生经》。小安在一旁守护,时不时看向远方,担心黑袍使会再次出现。
《往生经》的内容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奥难懂。顾清河虽然能够看懂文字表面的意思,但其中蕴含的深奥佛法和秘术却让他困惑不已。
它说,白骨夫人的力量源于她的执念和《往生经》的结合...顾清河皱眉道,只有通过往生之门,才能将她送回该去的地方。
往生之门?小安疑惑地问。
顾清河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李道长提到阵眼在井里,玉棺藏魂。也许,我们需要回到青石镇的古井那里?
可那是白骨夫人的封印之地,太危险了!小安担忧地说。
顾清河沉思片刻,做出决定:是的,我们必须在血月之前赶到那里。时间不多了。
他站起身,准备出发,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扶着身边的石柱,才勉强站稳。
公子,你还好吗?小安关切地问。
顾清河摇头:只是有些累。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夜更深了,一轮残月挂在天空。顾清河和小安踏上了前往青石镇的路。一路上,他们都小心翼翼,警惕着黑袍使的袭击。
天亮时分,他们终于回到了青石镇。镇子依然空无一人,仿佛一座死城。顾清河直奔古井,希望能在那里找到线索。
古井旁,李玄陵留下的符纸依然贴在井框上,但已经有些褪色。顾清河取出《往生经》,对照着符纸上的图案,开始研究起来。
这里记载的是一种古老的阵法,名为九转轮回阵顾清河解释道,需要九位有特殊血脉的人共同施法,才能完成。
但我们只有两个人。小安失望地说。
顾清河摇头:不,我们只有自己。根据李道长的笔记,顾家血脉本身就是特殊的。也许,只需要一人就能启动阵法?
他继续研究着经文,忽然发现了一段关键的记载:
血月当空,魂归故里。九转轮回,往生之门。以血引路,以魂为桥,方能唤醒沉睡的记忆,找回失落的封印。
顾清河眼前一亮:我明白了!血月之夜,我们需要以顾家血脉为引,开启往生之门,让白骨夫人回忆起自己的过去,化解她的执念。
然后呢?
然后,我们需要在血月达到最高点时,引导她进入往生之门,让她得以安息。
小安担忧地问:如果失败了呢?
顾清河深吸一口气:那后果不堪设想。但现在我们别无选择。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计算着时间:血月还有三天才会出现,我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做好准备。
他们在镇上找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宅院,开始准备仪式所需的物品。顾清河按照《往生经》的指引,制作了各种符咒和法器。小安则负责收集木材和其他必需品。
夜幕降临时,顾清河独自来到古井边,开始冥想。他闭上眼睛,试图与地下的某种力量沟通。渐渐地,他感到意识模糊,仿佛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在这片黑暗中,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白骨夫人!
你终于来了。白骨夫人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顾清河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白骨夫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无辜?谁是无辜的?当年那些背叛我的人,不也是自称无辜吗?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顾清河劝说,复仇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
白骨夫人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真的相信李玄陵的话吗?相信我是纯粹的恶?
顾清河一愣:难道不是吗?
不,我不是纯粹的恶。白骨夫人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悲伤,我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她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血月之夜重生吗?因为那是月亮离地球最近的时候,也是阴阳两界最接近的时刻。在那一天,死者可以听到生者的呼唤,生者也可以看到死者的记忆。
顾清河心中一动:你想让我看到什么?
真相。白骨夫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血月之夜,古井边,我会让你看到一切。
顾清河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依然坐在古井边,全身被汗水浸透。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距离血月之夜又近了一天。
接下来的两天,顾清河和小安忙于准备仪式。顾清河反复研读《往生经》,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小安则在镇上四处奔走,收集各种可能用到的物品。
第三天傍晚,血月即将升起的时刻,顾清河和小安来到了古井边。他们按照《往生经》的指示,在井边布置了一个法阵,放置了各种符咒和法器。
你确定这样做安全吗?小安紧张地问。
顾清河摇头:不确定。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夜幕降临,一轮血红色的圆月缓缓升起,将整个天空染成诡异的红色。血月的光芒洒在古井上,井水泛起层层涟漪,散发出幽蓝的光芒。
顾清河站在法阵中央,手持《往生经》,开始念诵咒语。随着他的咒语,周围的空气开始震动,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从井底传来。
来了。顾清河低声道。
井水剧烈翻腾,一个身影从水中缓缓升起——是白骨夫人!她的身体已经完全由白骨组成,眼眶中跳动着两团幽蓝色的火焰。
顾公子,你终于来了。白骨夫人的声音不再嘶哑,反而异常清晰悦耳。
顾清河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为什么要在血月之夜现身?
白骨夫人抬头看向血月:因为今晚是唯一的机会,我们可以解开彼此的执念。
她缓缓飘向顾清河: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复仇?
顾清河摇头。
因为我发现,杀死我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深爱的男人。白骨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为了得到《往生经》,背叛了我,杀害了我的家人,甚至陷害我与邪术有关。
顾清河震惊不已:这...是真的吗?
白骨夫人点头:是真的。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当我发现真相时,我已经一无所有。
她飘到顾清河面前,伸出白骨般的手:现在,轮到我报仇了。
就在这时,顾清河胸前的玉佩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与血月的光芒交相辉映。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从他体内爆发,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罩,将他保护在内。
顾元明的血脉果然不凡。白骨夫人惊讶地说,难怪李玄陵认为你能阻止我。
顾清河在光芒中缓缓开口:告诉我真相,我可以帮助你。
白骨夫人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终于,她叹了口气:好吧,既然血月已至,我也该做个了断了。
她飘到法阵中央,仰望血月:百年前,我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困在井底的玉棺中。那玉棺中不仅有我的魂魄,还有我所有的记忆。每当血月升起,我都能感受到那些记忆的存在,但却无法触及。
顾清河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要破坏封印,因为相信血月之夜能找回记忆?
白骨夫人点头:是的。我相信,只要找回记忆,就能洗清冤屈,让真凶得到应有的惩罚。
顾清河沉思片刻,做出决定:我可以帮你。
他取出《往生经》,开始念诵一段特殊的咒语。随着咒语的进行,井水中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烈,一道蓝色的光柱从井中冲天而起。
白骨夫人突然尖叫起来,不能这样做!
但已经太迟了。蓝色光柱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百年前,一位俊朗的男子站在玉棺前,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棺中躺着一位美丽的女子,正是年轻时的白骨夫人。
为什么?女子虚弱地问道。
为了《往生经》。男子冷冷地回答,有了它,我就能成为世上最强大的存在。
你答应过不会伤害我的家人...女子痛苦地说。
正因为他们知道了秘密,不得不死。男子说完,匕首刺入了女子的胸膛。
画面变换,显示男子将女子的魂魄封印在玉棺中,然后将玉棺沉入井底。但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女子突然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仇恨: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画面到此中断,蓝色光柱也随之消散。
顾清河睁开眼睛,看到白骨夫人正痛苦地捂着头,白骨表面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你...你看到了什么?她虚弱地问道。
顾清河摇头:我只看到你被封印的过程,但不知道真凶是谁。
白骨夫人惨笑: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她看向顾清河,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因为那个人已经转世投胎,就在青石镇上!
顾清河震惊不已:
白骨夫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远处的山峰:血月已至,真相将现。顾公子,你还有最后一个任务要完成。
她飘到法阵边缘,指着井中的某个位置:那里有我留下的东西,能帮助你找到真凶。
顾清河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我会的。
白骨夫人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谢谢你,顾公子。这百年来,我第一次感到了平静。她缓缓飘向天空,血月之夜结束后,我会回来,完成最后的仪式。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白骨碎片,飘散在夜空中。最终,只剩下一对幽蓝色的眼眶,在空中凝视着顾清河,然后也消失不见。
血月渐渐西沉,天空重新恢复了黑暗。顾清河和小安站在古井边,心情复杂。
她...走了吗?小安轻声问道。
顾清河点头:是的,但她留下了线索。
他指向井中的某个位置:白骨夫人说那里有她留下的东西。我们需要下去看看。
小安紧张地问:安全吗?
顾清河摇头:不知道,但我们别无选择。
他取出李玄陵留下的桃木剑,小心翼翼地沿着井壁爬下。井水冰冷刺骨,但在接近底部时,他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流。
当他到达井底时,发现那里有一个小洞穴,里面放着一个木盒。顾清河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
这是...什么?小安好奇地问。
顾清河仔细研究着青铜碎片:这是半块令牌,上面刻着二字。
天机门?小安惊讶地说,我听说过这个门派,他们是朝廷的秘密组织,专门负责处理超自然事件。
顾清河点头:很可能。白骨夫人说真凶已经转世,这块令牌可能是指认他身份的关键。
他将青铜碎片小心收好,然后爬出井口。此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我们回白鹤观吧。顾清河提议道,李道长的遗体需要妥善安葬,我们也需要休息一下。
小安点头同意,两人收拾好法阵,准备离开青石镇。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
他们警觉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正骑马向他们奔来。男子看到他们,急忙勒住马缰。
你们是顾清河和小安吗?男子大声问道。
顾清河谨慎地点头:正是。你是?
在下天机门指挥使陆远,奉命前来调查青石镇的怪事。男子翻身下马,我们接到报告,说这里有妖怪作祟,特来查看。
顾清河心中一动:陆大人,你来得正好。我们有一些发现,或许对你有帮助。
陆远闻言,神色变得严肃:请随我来,我们有要事相商。
顾清河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相信陆远。毕竟,李玄陵曾提到天机门,这可能是找到真凶的关键。
三人一同返回白鹤观,陆远看到李玄陵的遗体后,表情变得凝重:这位是...
白鹤观的李玄陵道长,他在与白骨夫人的战斗中牺牲了。顾清河简要解释道。
陆远叹了口气:又一个牺牲者。近年来,各地频发妖怪作祟事件,已有数十名道士和官员遇难。朝廷对此非常重视,特意加强了天机门的编制。
顾清河将青铜碎片递给陆远:这是我们在井底发现的,可能与案件有关。
陆远接过碎片,仔细查看后,脸色大变:这是天机门的信物!你怎么会有这个?
顾清河解释了发现的过程,陆远沉思片刻,说道:看来此事远比想象的复杂。这块碎片是我师父的令牌的一部分,十年前他在追查一起妖怪案件时失踪了。
你师父?顾清河敏锐地问道。
陆远点头:是的,天机门掌门张天师。他精通阴阳五行之术,是我们门派中的佼佼者。
顾清河心中一动:白骨夫人提到的真凶,会不会与他有关?
陆远摇头:不可能。我师父虽然性格古怪,但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顾清河没有再说什么,但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深。
陆远将碎片小心收好:我会将此事上报朝廷,同时也会继续调查青石镇的事件。顾公子,你和小安现在有什么打算?
顾清河沉思片刻:我们需要继续寻找真相,为李道长报仇。
陆远点头:我理解。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天机门。
两人告别陆远,离开了白鹤观。回程的路上,小安忍不住问道:公子,你觉得陆远可信吗?
顾清河摇头: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们有所隐瞒。
那我们该怎么办?
顾清河深吸一口气:先回我家,我会请家族长辈帮忙解读《往生经》的剩余部分。也许,他们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夕阳西下,顾清河和小安的身影渐行渐远。远处的山峰上,一道蓝色光芒一闪而过,仿佛是白骨夫人在向他们告别。
血月之夜即将来临,真相也即将揭晓。这场持续百年的恩怨,终于要迎来最后的了断。而顾清河,作为顾家血脉的继承者,将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做出关乎生死存亡的决定。
第五章:真相大白
三日后,顾家祖宅。
顾清河和小安风尘仆仆地赶到家中,受到了族长的热烈欢迎。自从顾清河离家进京赶考,家族中人就一直担心他的安危。得知他平安归来,还带回了重要的消息,族长激动得老泪纵横。
好孩子,你可回来了!族长拍着顾清河的肩膀说,你父亲临终前还念叨着你的名字,担心你在外面的安全。
顾清河心中一酸,父亲去世已有五年,他未能尽孝,一直是心中的遗憾。他跪下叩谢: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
族长扶起顾清河,命人准备热水和饭菜。顾家上下一片忙碌,为顾清河和小安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饭后,顾清河将此次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族长和其他长辈。当说到白骨夫人和李玄陵道长的牺牲时,不少人都唏嘘不已。
百年前,我们顾家先祖顾元明道长就与白骨夫人有过交集。族长沉思道,据说他曾经救过一个重伤的女子,那女子后来成为了白骨夫人。
什么?顾清河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族长摇头:这只是家族中的一种说法,并无确凿证据。据说是你曾祖父从一位游方道士口中听来的。
顾清河若有所思:李玄陵道长曾说,白骨夫人与顾家先祖有关联。现在看来,这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族长点头:是的。如果你父亲还在世,或许能提供更多线索。可惜...
顾清河心中一痛,转移话题:还有一件事,我在青石镇古井中发现了一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二字。天机门的人说,这是我师父的令牌。
天机门?族长皱眉,那是朝廷的秘密组织,专门处理超自然事件。他们为什么会找你?
顾清河摇头:我也不清楚。但他们似乎对我们的家族有所了解,特别是关于白骨夫人的事情。
族长沉思片刻,说道:明天召开家族会议,我们需要详细讨论此事。今晚你先好好休息,这些年来你一定经历了很多。
顾清河点头应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安则被安排在客房休息。
夜深人静,顾清河独自坐在书桌前,研究着《往生经》。他发现,经过血月之夜的能量洗礼,他对经文的理解更加深入了。经文中记载的不仅仅是法术,还有大量关于生死、因果的哲学思考。
白骨夫人的执念源于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顾清河喃喃自语,如果真凶真的是天机门的人,那会是谁呢?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顾清河警觉地抬头,只见窗户上出现了一个黑影。
他沉声问道。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推,窗户应声而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影从窗外跃入。
顾清河迅速起身,摆出防御姿势:阁下是何人?为何夜闯顾家?
夜行衣人缓缓摘下面罩,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天机门指挥使陆远!
顾公子,深夜打扰,实在抱歉。陆远拱手行礼,但我有重要消息必须告诉你。
顾清河警惕地问:什么消息?
陆远压低声音:我师父还活着。
什么?顾清河震惊不已,你师父张天师不是十年前就失踪了吗?
陆远点头:是的,但最近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就在青石镇附近。更令人担忧的是,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顾清河思索片刻,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认为他与白骨夫人有关?
陆远点头:是的。十年前,师父曾告诉我,他接到任务调查青石镇的妖怪事件。但在调查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足以颠覆世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什么事情?
陆远摇头:师父从未明说,但从他的笔记来看,似乎与我们家族有关。
顾清河心中一动:你是说,我曾祖父救下的那个女子?
陆远点头:是的。据我调查,那个女子名叫柳如烟,确实是百年前一场大战中阵亡的将军之女。更令人惊讶的是,她与你曾祖父有过一段情缘。
什么?顾清河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陆远拿出一个古老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一位美丽的女子,正是白骨夫人的年轻模样。
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他在失踪前将它藏在了天机门的一个隐秘之处。陆远解释道,信中记载了真相——你曾祖父确实救过柳如烟,但并非出于爱慕,而是出于责任。
顾清河快速浏览着信的内容,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这不可能...这完全是一派胡言!
陆远严肃地说:顾公子,我知道这对你来说难以接受,但这很可能是真相。根据师父的调查,柳如烟并没有死,而是在被你曾祖父救下后,被秘密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修养。但不久之后,她就失踪了,再无音讯。
顾清河摇头,无法相信这一切:这一定是有人伪造的!
就在这时,小安在客房中发出一声尖叫。两人迅速冲出房间,发现小安站在院子里,惊恐地指着天空。
血月!小安颤抖着说,血月出现了!
顾清河和陆远抬头望去,只见一轮血红色的圆月已经升到天空中央,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整个世界被染成了一片红色,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
不好!陆远脸色大变,血月已至,我们必须立刻前往青石镇!
三人迅速收拾行装,乘坐马车向青石镇疾驰。一路上,顾清河心急如焚,不断思考着信中内容的真实性。
如果信中记载的是真的,那我曾祖父与柳如烟之间确实存在某种联系。顾清河沉声说,但这并不能证明他就是背叛者。
陆远点头:是的,真相可能更加复杂。师父在信中提到,他怀疑天机门内部有人与白骨夫人勾结,但始终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
车窗外,血月的红光洒在大地上,映照出一片诡异的景象。远处的青石镇笼罩在一片薄雾中,若隐若现,宛如鬼魅。
抵达青石镇时,已是午夜时分。整个镇子依然空无一人,只有血月的红光笼罩着一切。三人直奔古井,希望能在那里找到线索。
古井旁,李玄陵的符纸依然贴在井框上,但已经破损不堪。顾清河取出《往生经》,开始念诵最后的咒语。随着咒语的进行,井水再次剧烈翻腾,一道蓝光冲天而起。
然而,这次出现的不是白骨夫人,而是一具水晶棺材!
棺材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柔和的蓝光。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棺材表面刻满了符文,与他们之前见过的封印符文极为相似。
这是...什么?小安惊恐地问。
陆远上前查看,脸色变得凝重:这是天机门的秘法,用来保存重要人物的魂魄。棺材上的符文表明,里面封存的是一位名叫柳如烟的女子。
顾清河心中一震:这不可能!
陆远没有理会他的震惊,而是开始念诵咒语,试图打开棺材。随着咒语的进行,棺材盖缓缓移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一具完美的女性尸身静静地躺在棺材中,皮肤白皙如玉,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的脖颈处有一道细微的伤痕,正是白骨夫人脖颈处扭曲的痕迹!
这...这不可能...顾清河踉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
陆远严肃地说:顾公子,这就是真相。你曾祖父救下的柳如烟并没有死,而是被秘密送往天机门,由我师父负责保护。但在十年前的一次行动中,她被白骨夫人抓走,囚禁在井底的玉棺中。
不,这不对!顾清河摇头,我曾祖父是正道人士,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陆远叹息:我也希望如此,但证据就在眼前。根据师父的调查,你曾祖父确实参与了这个计划,但他并不知情。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天机门的另一位长老,他觊觎柳如烟身上的往生之术,想要借此获得永生。
顾清河沉默良久,最终问道:那她...还活着吗?
陆远摇头:肉体已经死亡,但魂魄被封印在玉棺中。白骨夫人的力量源于她的执念,而柳如烟的魂魄则是力量的源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白骨夫人的身影从天而降,她的脖颈处已经恢复正常,看起来与画像中的柳如烟一模一样。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白骨夫人平静地说,我可以放下执念了。
顾清河上前一步,哽咽道:如烟...真的是你吗?
白骨夫人——不,现在应该称她为柳如烟——摇了摇头:我不是你认识的柳如烟。那个天真善良的女子早已死去,只剩下执念不散的怨灵。
陆远上前一步:如烟,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当年的一切都是误会,幕后黑手已经被师父铲除。你可以安息了。
柳如烟看向陆远:你师父呢?
陆远摇头:十年前,他在追捕叛徒时失踪了。
柳如烟沉默片刻,突然飘向水晶棺材:我要走了,回到该去的地方。
顾清河急忙上前:等等!我曾祖父...他...
柳如烟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你曾祖父是个好人,他救我是出于道义,并不知晓后续的发展。他的灵魂也在等待解脱。
她取出一块玉佩,递给顾清河:这是我留给你的礼物,它可以保护你免受邪气侵扰。血月即将结束,我也该离开了。
顾清河接过玉佩,泪水夺眶而出:我...我很抱歉。
柳如烟摇头:不必道歉,这是我的宿命。她看向陆远,你师父是个勇敢的人,他为了真相不惜牺牲自己。请你替我向他致谢。
说完,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蓝光,消散在空气中。水晶棺材也随之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血月渐渐西沉,天空重新恢复了黑暗。三人站在古井旁,心情复杂。
她走了。陆远轻声说。
顾清河点头,取出李玄陵的遗体,庄重地说:我们一起为他送行吧。
三人合力将李玄陵安葬在古井旁,立了一块墓碑。碑上刻着义士李玄陵之墓几个大字。
葬礼结束后,陆远准备返回天机门复命。临行前,他将一块令牌交给顾清河:这是天机门的入门令牌,希望你能考虑加入我们。世间还有许多未解之谜,需要像你这样有勇气和智慧的人去探索。
顾清河接过令牌,沉思片刻:我会考虑的。但现在,我需要时间整理这一切。
陆远点头,翻身上马:后会有期,顾公子。
目送陆远离去,顾清河和小安踏上回家的路。这一次,他们心中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对真相的思考和对未来的希望。
血月事件过去了,青石镇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顾清河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世间还有许多未解之谜,等待着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