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生物,会对没见过的事物多出几分好奇。
谭丛林误以为那是爱情。
他知道桑家有一个私生女,但是那个清冷的背影,好像有种魔力。他一下就陷进去了。
那天时间还早,机场人不多,他同在接机大厅,拍了拍桑晚的肩膀:“来接你妹妹吗?”
桑晚转过身,看到了一个玉树临风的男人,眉清目秀,笑容温和得恰到好处:
“嗯,是谭先生吧?”
“您来了我就放心了。华庭应该更想见到您,我学校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谭丛林没有拦她,他的女人缘分一向很好,桑晚这样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在他眼里很反常。
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事情逐渐失去控制。
他明知道桑晚的身份,也知道姐妹俩谁更合适,但是他没有办法。
那个暑假,他开始频繁地找华庭,每一次找华庭的时候,都会找各种理由要求桑晚同行。
直到华庭发现了异常。
她一直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一走了之,去了英国将近一年没有回来。
桑晚看着华庭,这件事上她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妹妹:“你不记恨我和谭丛林了吗?”
华庭冷嗤一声:“有那个必要吗?我不跟你抢。”
她什么都有,男人多的是,她不稀罕。
桑晚没再说话。她觉得好人还是有好报的,谭丛林留下的麻烦,和华庭再没有一点关系。
而她就算再没有底线,也不可能爱上华庭喜欢的人。
*
沈砚修回到辉市以后,迎接他的一场商场大地震。
股权转让的价格被桑远峰和沈砚国压得很低。而他以这些股权做为质押的资产,也受到了影响。
沈家良没有向他伸出援手,执意要他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长长记性。
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他终于让事情没有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彻底坍塌。
此时,桑远峰和沈砚国在大肆庆功。没了沈砚修的制约,以后的发展可预料得强劲。远峰集团的股价不仅没有受影响,反而创了今年的新高。
“桑董,我们合作愉快。”
两个人对着繁华的夜景,举杯相碰。
“就是可惜了令爱了。沈砚修这个人看着是个人,其实心狠手辣,沈家黑白两道的资源,都在他手里。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桑远峰眼里是冰冷的寒意:“不用沈兄操心,以后你们沈家的男人,离我的女儿远一点。”
…
沈砚修回来之后没有怎么见关仪。眼下情况尚未明朗,他抽不出时间和她一起筹备订婚仪式。
某个下午,关仪来他办公室见他。
电梯数字一层层跳动,最终停在了一个没有标识的楼层。金属门缓缓滑开,她迈步出去。
她从来不是逃避的人,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一定会主动争取。
“砚修,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她放下自己的低调的手提包,在沙发上曲腿坐下。
沈砚修坐在椅子里。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百叶帘,在他身上切割出阴暗相间的条纹。
他没有似往常一般和她亲昵,眼里笼罩着一层迷雾:“有人想翻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站了起来,身形一贯地潇洒,指了指桌面上的文件:“你来得正好,这些协议我签好了。你做事我是放心的。”
停顿片刻,他目光直视着关仪:“我们的订婚仪式日期不变。只是要辛苦你了。”
关仪没想到他这样果决,又觉得他是在逞强,像是被胁迫了。她冷笑一声:
“砚修,你觉得眼下我还有精力去准备订婚仪式吗?”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着急恨嫁的人?”
沈砚修眼里依旧没有笑意:“对不起,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如果你觉得太过仓促,我们可以延后两个月。”
关仪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双臂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砚修,我会等你准备好的。”
…
沈砚修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地方。他本来就冷心冷肺,除了做为一个男人有点正常的生理需求以外。他对感情不会太执着。
这个周末,他终于腾出手处理谭丛林的事。
他不能允许辉市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存在。许士杰是对的,他想让一个人开口,有一百种办法。
他借由一个政府项目的收尾工作,去探视了谭丛林。
这不是他第一次去,每一次去他都要感叹里面的环境真好。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进去了,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到的时候,谭丛林正在写书。长期的压力下,头顶已有白发,与他的实际年龄不相符。
沈砚修来辉市的头几年听过他的名字,但是从未私下与他有过接触。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会面。
他在橱窗另一侧,看着这个曾经辉煌过的男人。
谭丛林比他想象中更为出众,举手投足间带着西方精英教育的从容,又保有东方的内敛。一双桃花眼,是很招女生喜欢的。
“久仰,今天来有些政府工程上的事想和谭先生最后确认一下。”
他将文件递了进去。
谭丛林笑着接了过去:“你就是沈家二公子?”
说罢又没有等沈砚修回应,自顾自地开始看文件,最后在一些空出来的地方签了字。
“沈先生,来看我的人不多,有没有兴趣和我聊聊天?”
沈砚修应了下来。这次见面是全程监控的,两个人当然会有分寸。
谭丛林的声音也很好听,他笑着开口:“我最近在写回忆录。里面有一段爱情故事不能写进去,沈先生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