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自家小娇妻的诉苦,祁霁野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太清楚自家小娇妻口中的“他们”是谁——那些本该保护她却一次次伤害她的“至亲”。
他知道她口中的 “放过” 意味着什么 —— 祝家从她十六岁起,就以各种名义榨取她的价值,直到她嫁给自己,依然像跗骨之蛆般缠着她。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泪湿的小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祝尤颜。”他罕见地用了全名,声音沉稳有力,“数我的睫毛,一根一根数。”
这个奇怪的要求让祝尤颜愣了一下,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照做了。
祁霁野的睫毛又长又密,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当她数到第十七根时,发现自己呼吸的节奏已经不知不觉和他同步了。
“宝宝,好多了吗?”祁霁野轻声问,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
祝尤颜点点头,突然注意到祁霁野右手掌心有几道新鲜的月牙形伤口——那是她用指甲掐出来的。
她心疼地抚上那些伤痕,眼泪再次涌出:“老公,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祁霁野反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
透过薄薄的衣料,祝尤颜能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感受到了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这颗心,只为你跳动。无论发生什么,它永远不会停止爱你。”
祝尤颜的泪水再次决堤。
她将耳朵贴在那个位置,听着那稳定有力的心跳声,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
“宝宝,”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你相信老公吗?”
祝尤颜的睫毛颤动如受惊的蝶翼,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依然能看清祁霁野眼中那不容错认的坚定与心疼。
她想点头,可十六岁生日那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摇晃的香槟杯折射出刺眼的光,父母虚伪的笑容,酒店房间里陌生男人沉重的呼吸,闪光灯一次次亮起时皮肤上传来的刺痛...
还有之后四年里,那些被当作筹码出席的“商业应酬”,每一次都像在凌迟她残存的自尊。
“我...我...”她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呼吸再次变得急促。
祁霁野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立刻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小药盒,倒出一粒淡蓝色的药片:“先吃药,宝宝。”
祝尤颜机械地吞下药片,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老公,你怎么会知道我有……还随身带着药?”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祁霁野的拇指轻轻摩挲她冰凉的手背:“从我们再次相遇第一天,我就查过你的过去,发现你有过抑郁症。”
“虽然这些年有李时棠陪在你身边,但你的抑郁症还没完全好,这药我身上就一直备着。”
他顿了顿,“因为我知道我的宝贝有时候会需要它。”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祝尤颜心中某个紧锁的闸门。
她突然崩溃地大哭起来,整个人蜷缩进祁霁野怀里,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途。
“他们...他们把我灌醉...拍了照片...说要是我敢反抗...就把照片发到网上...”她断断续续地诉说,每个字都像是从伤口里挤出来的,“我逃走了...可是...可是照片还在他们手里...”
祝尤颜在他怀里拼命地摇头,泣不成声:“可是他说…… 他说会发给所有人,让我身败名裂,你也会不要我……”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祁霁野的下颌线绷得死紧,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冷意,但抚摸她长发的手却依然温柔。
“宝宝,你听我说,老公不会骗你。那些照片真的已经彻底删除了,一张都不剩。你想想,老公怎么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东西继续存在呢?”
“昨晚,我黑进了林春雁的手机的时候,我也黑进了祝家所有电子设备,包括云端备份等等,我都仔细查过了一遍,关于不利你的信息和照片,我全删了。”
“祝宏达的云端硬盘,还有他们藏在书房保险柜里的硬盘,看到祝宏达和林春雁电子设备的拍摄的那些关于你的一切照片,我就顺手全部删了,一张不剩,全部销毁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代码流,每一行都标着删除时间戳。
“这是删除记录,每一张都有时间戳和哈希值验证。”
“宝宝,祝宏达是在虚张声势,他手里什么都没有。他拿什么威胁你?老公的手段,你还不相信吗?”
祝尤颜怔怔地看着屏幕上一行行专业术语。
她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只看到屏幕上跳动的蓝紫色光映在祁霁野眼底,那里没有丝毫谎言。
理智上,她知道祁霁野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可情感上,那个被伤害了太多次的小女孩仍然不敢相信噩梦真的结束了。
她还是怕,怕那些照片像附骨之疽,随时会从某个角落钻出来,把她再次拖进十六岁那个摇晃的香槟杯里。
“可是,万一...万一他还有备份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这是她极度不安时的习惯动作。
祁霁野突然站起身,在她惊慌的目光中单膝跪地,执起她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脸颊。
“祝尤颜,我祁霁野以命起誓,那些照片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若有半张照片流出去,我就让祝家从这世界上消失。”
“而且,我手里有很多祝宏达和林春雁不法证据。若是明天的亲子报告显示你不是他们的亲生的,他们害我的宝宝这么惨,老公定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祝尤颜的瞳孔微微扩大,她从未见过祁霁野如此锋芒毕露的一面。
那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面阎王”,此刻正跪在她面前,用他的生命为她担保。
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但依旧心有余悸:“真的…… 真的没有了吗?老公,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