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荒的苍梧渊(cāng wu yuān)藏在层峦叠嶂之间,渊水泛着墨绿,像一块被岁月浸沉的古玉。
灵均(ling jun)站在渊边,八尾狐火在周身凝成半透明的金罩,挡住了从渊底飘来的瘴气 —— 那些雾气裹着腐叶的腥气,沾到狐火便化作青烟,连带着空气里的阴冷,也被金光冲淡了几分。
阿若(ā ruo)紧握着怀中的开明兽(kāi ming shou)图腾,素色披风下摆沾着沿途的露水,她指尖三株藤蔓悄然探出,藤蔓顶端的嫩芽轻触渊水,刚碰到水面便突然蜷缩,翠绿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灰:“是‘幽冥瘴’,能蚀穿灵力,连灵植都躲不过。”
灵均从怀中掏出云瑶(yun yáo)留下的青玉环,环身刻着半朵瑶池(yáo chi)莲,此刻正泛着淡淡的蓝光。
他将玉环递到阿若手中:“这玉环含着瑶池冰泉(bing quán)的灵气,能挡幽冥瘴。我们潜下去,小心些。”
两人并肩跃入渊水,青玉环的蓝光在周身凝成莹白的水罩,将冰冷的渊水隔绝在外。
渊水深处一片漆黑,唯有灵均的八尾狐火泛着金芒,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 渊壁上缠着无数枯藤,藤上挂着半腐的兽骨,偶尔有几尾通体透明的怪鱼从身边游过,鱼眼泛着诡异的红光,似在窥视着不速之客。
“还有半里路。”
灵均突然停下,天眼穿透前方的黑暗,金色光纹中隐约可见一道青铜门的轮廓,“玄沙(xuán shā)说的帝俊之墓(di jun zhi mu),应该就在那里。”
阿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渊底立着一扇丈高的青铜门,门扉上刻着日月图腾 —— 日轮中央嵌着颗赤红色的晶石,月轮边缘则缀着七颗银白的星子,图腾周围还缠着三道泛黑的锁链,链尖深嵌在渊壁的岩石中,显然是上古时留下的禁制。
两人刚靠近青铜门,门扉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日月图腾上的晶石同时亮起,赤红光与银白光交织成网,将灵均与阿若笼罩其中。
阿若怀中的开明兽图腾突然挣脱,青铜兽首的六目与门扉上的星子产生共鸣,发出 “嗡嗡” 的轻响,那道光网竟缓缓退去,露出门中央的一道凹槽 —— 形状与灵均怀中的镇元石伪灵恰好契合。
“是伪灵的气息!”
阿若惊喜道,急忙示意灵均取出伪灵。灵均将半块淡青色的伪灵嵌入凹槽,只听 “咔” 的一声轻响,青铜门缓缓向内开启,一股夹杂着古玉清香的气流从门内涌出,与渊水的阴冷截然不同。
门后是一条丈宽的墓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无数细小的萤石(ying shi),泛着淡蓝的光,像被揉碎的星子洒在石面上。
更令人惊叹的是,墓道两侧的壁画保存完好,色彩虽因岁月而黯淡,却仍能看清上面的图案 —— 东壁画着一位头戴日冠的男子,身披星辰纹长袍,手中握着一柄刻满符文的权杖,正是上古天帝帝俊(di jun);
西壁则画着一只九尾狐,金红的狐身泛着金光,正与一团黑雾缠斗,那黑雾扭曲不定,隐约能看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正是混沌之气。
“原来上古时,九尾狐是帝俊的坐骑!”
阿若伸手轻触壁画,指尖划过九尾狐的轮廓,突然觉出一股熟悉的灵气 —— 与灵均身上的青丘血脉气息如出一辙,“你看这里的铭文。”
灵均凑近细看,只见壁画下方刻着几行古篆,字迹虽模糊,却能辨认出大意:“天地初开,浊气生混沌,扰五域安宁。
帝俊携九尾狐战于不周山,以日月精魄为引,封混沌于昆仑墟(kun lun xu)下,留镇元石守之。”
“日月精魄?”
灵均的八尾微微颤动,狐火中泛起金光,“难道是东荒汤谷(tāng gu)的太阳精魄,与西荒昆仑墟的太阴精魄?”
阿若点头,指尖继续顺着铭文滑动:“应该是。
铭文说,唯有集齐日月精魄,才能彻底镇压混沌。
看来穷奇(qiong qi)找真镇元石,就是为了破坏这道封印。”
两人沿着墓道往前走,萤石的光芒越来越亮,前方渐渐传来水滴的声响。
转过一道拐角,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 这是一座宽敞的墓室,中央立着一具白玉棺,棺身雕刻着五域神兽的图案,东荒雷鸟(léi niǎo)、南荒凤凰、西荒开明兽、北荒玄龟、中荒青丘狐,皆栩栩如生,棺顶还嵌着一颗拳头大的晶石,泛着温润的青光,正是他们要找的真镇元石。
“终于找到了!”
阿若刚要上前,灵均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八尾狐火瞬间暴涨,金芒扫过白玉棺周围的地面 —— 只见石缝中渗出淡淡的黑气,正顺着棺身的纹路往上爬,似有什么东西要破棺而出。
“小心,有禁制。”
灵均的声音沉了下来,天眼盯着棺顶的镇元石,金色光纹中隐约可见一道残魂的虚影,“这不是普通的玉棺,里面藏着上古禁制。”
话音未落,白玉棺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棺身的神兽图案同时亮起红光,黑气从石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一张巨大的鬼面,发出刺耳的尖啸:“擅闯帝俊墓者,死!”
鬼面张开巨口,喷出一道黑色的气柱,直扑灵均面门。
灵均八尾横扫,狐火与气柱相撞,发出 “嗤啦” 的脆响,金色光纹与黑气交织成网,在空中炸开无数火星。
阿若趁机将开明兽图腾抛向白玉棺,青铜兽首的六目与棺身的神兽图案产生共鸣,红光顿时黯淡了几分。
“是帝俊的守墓灵!”
阿若喊道,指尖藤蔓缠住图腾,将其往棺顶的镇元石靠近,“用镇元石的灵气能压制它!”
灵均会意,纵身跃向白玉棺,八尾狐火凝成一道金爪,小心翼翼地抓住镇元石。
就在他指尖触到石体的刹那,白玉棺突然 “轰” 的一声炸开!碎片四溅,棺中并没有帝俊的尸骨,只有镇元石悬浮在半空,石面上坐着一只三寸高的小人 —— 身着粗布长衫,面容清癯,正是伯益(bo yi)的残魂!
“伯益先生!”
灵均又惊又喜,急忙收回狐火,生怕伤到残魂。
伯益的残魂睁开眼睛,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依旧沉稳:“灵均小友,别来无恙。
老夫算到你会来,特意在此等候。”
他的目光扫过阿若,又落在灵均手中的镇元石上,“这真镇元石,是帝俊当年用来稳定混沌封印的关键,若是落入穷奇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阿若上前一步,开明兽图腾在她掌心泛着绿光:“先生怎么会在帝俊墓中?您不是……”
她话未说完,便觉不妥,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伯益的残魂轻轻叹息,身形在镇元石的青光中微微透明:“当年老夫为护《山海图录》残卷,被穷奇重伤,魂魄本应溃散。
幸得帝俊残念庇佑,将我这缕残魂封在镇元石中,才勉强留存至今。”
他指着墓道两侧的壁画,“这些壁画,是帝俊留下的警示 —— 混沌并非不可战胜,只要集齐日月精魄,再以九尾狐血脉为引,就能彻底净化混沌之气。”
灵均握紧手中的镇元石,八尾狐火与石体的青光交织:“先生可知日月精魄的下落?”
“太阳精魄在东荒汤谷的扶桑木中,太阴精魄则藏在西荒昆仑墟的玉台之下。”
伯益的残魂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只是穷奇已派骨符(gu fu)去汤谷抢夺太阳精魄,你们需尽快赶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阿若脸色一变,藤蔓不自觉地缠紧了灵均的手腕:“那我们现在就去汤谷!
离朱的风羿营还在雷泽(léi zé),正好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灵均点头,刚要带着镇元石与伯益残魂离开,墓室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墓道两侧的萤石纷纷坠落,渊水顺着裂缝涌入,显然是穷奇卫察觉到了动静,正在破坏帝俊墓的禁制。
“快走!”
伯益的残魂化作一道青光,钻进灵均的眉心,“老夫会在你体内暂存,待拿到太阳精魄,再与你细说封印混沌的方法!”
灵均与阿若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往墓外冲去。
青玉环的蓝光再次亮起,挡住涌入的渊水,八尾狐火在前方开路,将坠落的碎石烧成灰烬。
他们知道,汤谷的太阳精魄关乎大荒安危,若是被骨符夺走,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渊水越来越汹涌,青铜门在震颤中缓缓闭合,灵均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被黑暗吞噬的帝俊墓,八尾狐火的光芒更盛 —— 他握紧手中的镇元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守住太阳精魄,绝不能让穷奇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