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眼的玄黑祭坛突然震颤,坛身墨玉缝隙中渗出暗红血珠,与阵图凹槽里的血液汇成细流,顺着纹路蜿蜒。
穷奇握着空陶罐的手突然收紧,指腹按在罐底残留的九婴精血上,嘴角咧开一道残忍的弧度:“既然等不到你的九尾血,用这最后一滴九婴精血,照样能补全阵图!”
话音未落,他猛地捏碎陶罐,罐底那滴暗红精血如活物般跃起,在空中凝成一道血线,精准落入阵图缺角的凹槽。
刹那间,整座祭坛爆发出刺目红光,比此前任何一次都更烈,红光穿透归墟的黑雾,直冲云霄,将半边天空染成诡异的血红 —— 连海眼螺旋的海水都被红光映透,泛着妖异的光泽,像是沸腾的血水。
“啊 ——!”
祭坛周围的九名蓬莱修士同时发出凄厉惨叫,声音刺破耳膜,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原本饱满的脸颊迅速凹陷,道袍下的骨骼轮廓清晰可见,脖颈处的导管疯狂抽取着最后一丝血液,连皮肤下的血管都因失血而泛白,最终化作一道道透明的虚影,被阵图中央的黑色漩涡强行吸入。
灵均看得目眦欲裂,九尾在身后绷成满月,金红狐火骤然暴涨,就要冲上去破坏阵图。
可还没等他迈步,漩涡中突然传来阵阵鬼哭狼嚎,无数道漆黑的鬼爪从漩涡中伸出,指甲泛着冷光,带着浓郁的幽冥阴气,如潮水般朝着灵均等人扑来。
“混沌之门,开!”
穷奇高举双手,玄甲上的血纹与阵图红光交织,他的声音带着癫狂的兴奋,“灵均,你看!
这就是混沌降临的前兆!
等门完全打开,五域的灵气都会被吸进来,所有生灵都会变成幽冥恶鬼的养料,而我,会成为新的混沌之主!”
离朱的反应快如闪电,三支淬了弱水的破灵箭同时离弦,箭尖泛着淡蓝微光,直取最前方的鬼爪。
可箭羽刚触到阴气,便被瞬间冻结,箭杆在鬼爪的抓握下寸寸碎裂,连雷鸟真火都无法燃起 —— 这幽冥阴气比之前遇到的混沌气更烈,竟能压制至阳之力。
“离朱,用天眼找漩涡弱点!”
灵均的左臂突然发烫,水元珠的印记在红光中亮起淡蓝,他从怀中掏出《山海图录》残卷,将珠体按在兽皮上,“阿若,用净灵草护住修士的残魂,别让他们被彻底吞噬!”
残卷与水元珠接触的瞬间,淡金与淡蓝的光芒交织成一道光刃,比此前任何一次都更凝实。
灵均将光刃融入九尾,第八尾狐火突然化作丈长金鞭,带着破风的锐响,狠狠抽向漩涡中央。
金鞭刚触到漩涡,便激起阵阵涟漪,黑色鬼爪纷纷被鞭风扫开,可还没等灵均乘胜追击,数十道更粗壮的鬼爪突然从漩涡中窜出,如铁链般缠住金鞭,指甲深深嵌入狐火之中。
“滋啦 ——”
狐火与鬼爪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灵均只觉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九尾蔓延,丹田处的灵力竟开始紊乱,金鞭上的狐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从耀眼的金红渐渐褪成淡橙,连带着水元珠的蓝光都黯淡了几分。
“没用的!”
穷奇的笑声在红光中回荡,他抬手对着漩涡一挥,更多的鬼爪从漩涡中涌出,这次竟朝着逐浪号的方向扑去,“你的狐火虽强,却挡不住幽冥阴气的侵蚀!
今日,不仅你要死,你的同伴、这整艘船的羽民,都要成为混沌之门的祭品!”
离墨见状,立刻带领羽民子弟举起长弓,十支燃着雷火的羽箭同时射出,箭尖泛着青金微光,试图阻拦鬼爪。
可雷火在阴气中迅速熄灭,箭杆被鬼爪抓住,反而被当成武器,朝着甲板上的子弟们掷来。
一名羽民子弟躲闪不及,被箭杆擦中肩头,瞬间泛起一片黑灰,疼得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抽搐。
“离墨前辈,用避雷石!”
阿若的声音带着急切,她一边用藤蔓护住清玄等三名幸存修士,一边将腰间的避雷石掷向离墨,“避雷石能引天雷,或许能克制幽冥阴气!”
离墨接住避雷石,立刻将其嵌入船舷的凹槽。
淡蓝微光从石中涌出,顺着船身蔓延,在甲板上方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
鬼爪触到光罩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脆响,阴气在光罩中渐渐消散,暂时挡住了攻击。可光罩的蓝光也在快速变暗,显然撑不了太久。
灵均的九尾还在与鬼爪僵持,金鞭上的狐火已快熄灭,他能清晰感觉到,漩涡中的阴气还在不断增强,混沌之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 门后隐约能看见无数道黑影在蠕动,像是有万千恶鬼在等待破门而出。
他咬紧牙关,将丹田中最后一丝青丘灵力注入九尾,同时对着离朱大喊:“离朱!
射阵图的四个角!
那里是阴气的源头,只要破坏角上的血纹,漩涡就会减弱!”
离朱会意,立刻调整箭姿,将最后一支破灵箭搭在弓弦上。
青金色天眼在眉心亮起,光纹穿透红光,锁定阵图左上角的血纹 —— 那里的纹路最亮,显然是阴气最浓之处。
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灵力凝于箭尖,箭羽如一道青金色闪电,直取血纹中心。
可就在箭尖即将触到血纹时,穷奇突然挡在阵图前,玄甲上的血纹爆发出红光,硬生生将破灵箭震开。
“想破坏我的阵图?没那么容易!”
穷奇的眼中满是杀意,他抬手对着灵均甩出一道黑鞭,那鞭子由幽冥阴气凝成,顶端带着尖刺,直取灵均的左眼,“今日,我先取你的九尾,再开混沌之门!”
灵均的九尾被鬼爪缠住,无法完全躲闪,只能偏过头,黑鞭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黑血顺着伤口渗出,滴落在海水中,竟激起细小的黑泡 —— 这幽冥阴气已渗入他的血脉,若不尽快清除,恐怕会伤及灵根。
漩涡中的鬼爪趁机发力,将金鞭往漩涡中拽去,灵均的身体被拉得前倾,眼看就要被卷入漩涡。
阿若的藤蔓突然窜出,翠绿的藤叶缠住他的手腕,净灵草的金光顺着藤蔓蔓延,暂时压制住他体内的阴气:“灵均,撑住!清玄他们醒了,我们还有机会!”
灵均抬头望去,只见清玄等三名修士已悠悠转醒,他们虽面色苍白,却强撑着站起身,手中握着云松子留下的镇魂符,正朝着阵图的方向挪动。
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刚要催动水元珠,却见漩涡中突然伸出一只丈大的鬼爪,泛着墨黑,直取清玄的后心 —— 那是混沌之门中最烈的一道阴气,显然是穷奇故意引来,要将最后几名修士也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