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的急报是随一阵刺骨寒风来的。一名身披玄黑斗篷的幽都遗民踉跄着闯入青丘墟,斗篷下摆沾满冻土带的冰碴,脸上冻得泛青,手中紧攥着一块裂成两半的幽都冰魄 —— 那是北荒幽都特有的灵物,此刻却泛着诡异的墨绿,显然被混沌之气染过。
“灵均少主!北荒出事了!”
信使名叫夜离,是幽都玄冰族长的亲卫,他刚站稳便急声喊道,声音因寒冷和焦急发颤,“玄武大人的光带昨夜突然收缩,寒渊底渗出黑色泥浆,所过之处的草木都化作石质,连幽都的冰墙都被泥浆腐蚀出孔洞!
玄冰族长率五十名幽都遗民死守寒渊祭坛,却挡不住泥浆里钻出来的混沌触须,已有十名族人被触须缠住,化作石俑了!”
灵均刚加固完祭坛的九尾护符,闻言立刻转身,狐火在掌心凝成一团暖光,为夜离驱散周身寒气:“玄武的光带是北荒地脉的屏障,它收缩意味着地脉失衡。
离朱,青丘就交给你了,务必守住九尾护墟阵,防止混沌蛊雕再来偷袭。”
离朱正检查箭囊,闻言点头,青金色羽翼在身后绷得笔直:“放心,风羿营的射手已在北侧山口布好阵,我会每隔一个时辰传一次讯。
你们路上小心,北荒冻土带近日有冰缝扩大,别坠下去。”
灵均应下,转身对阿若道:“带上开明兽图腾和剩余的回春草,我们带二十名青丘勇士北上。”
他看向一旁待命的青丘族人,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北荒凶险,冻土带寒风能冻裂玄铁,混沌触须更是能化生灵为石,你们若有畏惧,此刻退出还来得及。”
二十名青丘勇士同时单膝跪地,手中玄铁刀拄在冻土上,声音铿锵:“愿随少主赴北荒,护玄武,守大荒!”
队伍即刻出发。
北荒的寒风比青丘凛冽数倍,风里裹着细小的冰粒,刮在脸颊上像无数把钝刀割过,连灵均的九尾狐火都得凝成半尺厚的光罩才能挡住寒气。
冻土带的地面布满深不见底的冰缝,缝中泛着幽蓝的光,偶尔有碎裂的冰碴从缝中坠落,半天听不到回响。
行至冻土带中央,阿若突然停住脚步,指尖藤蔓轻轻颤动,指向一道丈宽的冰缝:“灵均,你看那里。”
灵均俯身望去,只见冰缝两侧的冰壁上,嵌着无数枚六角形冰晶,每枚冰晶都有拳头大小,里面竟冻着一只眼睛 —— 眼睛呈墨绿色,瞳孔竖长如蛇,却比蛇眼多了几分威严,眼白处泛着淡淡的金光,正是玄武的眼睛。
这些眼睛有的闭合,有的半睁,像是在监视着什么,冰缝中渗出的寒气都绕着冰晶走,不敢靠近。
“是玄武的眼睛。”
阿若蹲下身,小心地取下一枚冰晶,指尖凝聚昆仑灵气,“它竟将自己的眼识凝成冰晶,嵌在冰缝里,这是在监视混沌的动向。”
她从怀中掏出仅剩的三株回春草,捏碎其中一株,将淡绿的汁液滴在冰晶上。
汁液刚触到冰晶,里面的眼睛突然眨动了一下!
墨绿的瞳孔收缩,映出一幅清晰的景象:北荒寒渊底,一只巨大的玄龟伏在渊底,龟甲上刻着上古符文,却泛着暗淡的光;
一条墨绿的蛇尾从龟甲后探出,本该灵活摆动,此刻却被七根黑色触须紧紧缠绕,触须上泛着黏腻的黑气,每缠紧一分,蛇尾就褪去一分光泽,渊底的黑色泥浆正顺着触须往上爬,要缠上龟甲。
“混沌触须在缠玄武的蛇尾!”
一名青丘勇士失声喊道,掌心沁出冷汗 —— 玄武是北荒水脉的关键,若是被混沌控制,整个北荒地脉都会崩塌。
灵均的九尾骤然绷紧,狐火的光罩又厚了几分:“玄武在借眼识给我们传讯,它撑不了多久了。
阿若,用开明兽图腾的绿光护住冰晶,别让眼识消散;夜离,你熟悉北荒路径,带我们抄近路去寒渊,越快越好!”
夜离点头,转身带路:“从这条冰缝往东走三里,有一道被冰覆盖的幽都密道,能直通寒渊祭坛,比走大路快半个时辰!
只是密道里有幽都的‘冰煞’,需用灵力抵挡。”
阿若将开明兽图腾举过头顶,青铜兽首的六目亮起绿光,笼罩住那枚冰晶:“图腾的绿光能护住眼识,只是回春草不多了,到了寒渊,得想办法用昆仑灵气暂时压制混沌触须。”
灵均望着冰晶中玄武蛇尾上的触须,心中沉了沉。
他知道,玄武若被混沌控制,不仅北荒难保,归墟海眼的地脉也会彻底失衡,三日后的不周山决战将少了重要助力。“加快速度!”
他率先迈步,九尾扫开前方的冰粒,“务必在玄武被缠紧前赶到寒渊!”
队伍顺着冰缝往东疾驰,寒风在耳边呼啸,冰缝中嵌着的玄武眼睛纷纷半睁,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又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灵均掌心的狐火越燃越盛,他能感觉到,北荒的混沌之气越来越浓,寒渊的方向,正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 那是混沌触须在不断增强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