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海域的晨雾还未散尽,淡金色的阳光穿透雾层,在海面洒下碎金般的光点。
离朱率领的十艘羽民战船正破浪而行,船帆上绣着雷鸟图腾,被海风鼓得满满的,如展翅的巨鸟,船舷两侧的羽民射手已搭好长弓,箭羽泛着淡蓝雷光,警惕地盯着前方的海域。
“大人,前方三里处有异常气息!”
一名羽民斥候跪在船板上,声音带着几分急促,他手中的雷鸟羽杖正朝着东方微微颤动,杖头的雷鸟雕像睁开了眼睛。
离朱站在船头,天眼泛着淡金光芒,目光穿透晨雾,只见一艘巨大的域外船正停在海域中央,船身的暗灰色金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船帆上的扭曲图腾随着海风晃动,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加速靠近!小心他们的骨杖!”
离朱握紧手中的长弓,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他能感觉到,域外船周围的海水都泛着极淡的黑纹,与之前草叶上看到的海蛇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战船靠近域外船时,众人终于看清甲板上的景象:十余个蓝发异族人正围着一堆鲛人雕像,为首的异族人卡鲁手持骨杖,骨杖顶端的黑色晶体泛着暗光;
他将雕像一个个抛入海中,雕像落水的瞬间,海面便泛起一圈黑纹,似有无形的力量在吸收周围的灵气。
“那是归墟鲛人的雕像!”
离朱身旁的风翎长老突然开口,他花白的胡须被海风吹得飘起,眼中满是震惊,“雕像用归墟的墨玉制成,上面刻着鲛人的信仰图腾,他们竟在掠夺鲛人的信仰!”
就在此时,三艘小型鲛舟从斜后方驶来,玄渊的堂弟玄澜站在最前的舟上,他穿着鲛人的银鳞甲,鱼尾拍击着海水,身后跟着三名鲛人战士,手中握着用海藤编织的长鞭。
“住手!那是我鲛人的圣物!”
玄澜的声音裹着水灵气,穿透海面传到域外船上,他纵身跃起,鱼尾带着水花,朝着卡鲁扑去,试图夺回最后一尊鲛人雕像。
卡鲁却只是冷笑一声,骨杖轻轻一挥,海面突然掀起三道黑浪,无数黑色海蛇从浪中钻出,蛇身泛着暗光,鳞片上的扭曲图腾与船身完全一致,它们如箭般射向玄澜,瞬间缠住他的四肢,将他往船底拖去。
“玄澜兄!”
离朱见状,立刻拉弓搭箭,箭羽带着雷火射向海蛇,雷火炸开的瞬间,几条海蛇被烧成黑灰,可更多的海蛇从海中钻出,继续缠着玄澜,三名鲛人战士试图救援,却也被海蛇缠住,动弹不得。
离朱的天眼突然泛起强光,他穿透域外船的甲板,望向船舱内部,只见舱内堆满了五域各族的神像:
东荒羽民的雷鸟神像、南荒交胫人的药草神像、西荒昆仑遗民的开明兽神像、北荒幽都的幽冥石神像;
每个神像上都刻着对应的部落图腾,表面泛着淡淡的灰光,似在吸收某种力量。
“他们在收集信仰!”
离朱的声音带着愤怒,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这些雕像能吸收信徒的灵气,难怪东荒的太阳精魄会不稳,他们是想通过掠夺五域的信仰,削弱我们的力量!”
风翎长老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抬手吹响木哨,哨声尖锐而急促,天空中盘旋的二十余只雷鸟突然俯冲而下,翅膀上的雷光汇聚成三道雷柱,朝着域外船的船帆射去,雷柱击中船帆的刹那,发出 “轰” 的巨响,船帆上的扭曲图腾泛起黑纹,似在抵抗雷电的攻击。
可让众人意外的是,甲板上的蓝发异族人竟没有躲闪,反而露出诡异的微笑,任由雷光穿过他们的躯体,雷光落在异族人身上,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被他们皮肤下的图腾吸收,图腾的光芒变得更加浓郁。
“不对劲!”
离朱的目光落在异族人的脖颈处,那里的皮肤下隐隐能看到与神像相同的图腾,“是傀儡!
这些根本不是真正的域外生灵,只是被操控的傀儡!”
他话音刚落,便再次拉满长弓,箭羽瞄准卡鲁的头颅,指尖松弦,箭羽如流星般射穿卡鲁的眉心,可卡鲁的身体只是微微一颤,头颅中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黑色的沙粒,沙粒落在甲板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
更诡异的是,那些黑沙落地的瞬间,突然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蛇,每条蛇都只有手指粗细,鳞片上的图腾与海蛇一致,它们顺着船板爬下,钻入附近停泊的渔船中,渔船里的五名渔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黑蛇钻入体内。
老渔民阿海的眼睛突然变得空洞,原本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他拿起船桨,转身朝着身边的年轻渔民阿辰扑去,口中念着陌生的咒语,音节扭曲而晦涩,不似大荒任何部落的语言。
“阿海叔!你怎么了?”
阿辰吓得连连后退,却被阿海死死按住肩膀,船桨朝着他的胸口砸去,其他四名渔民也变得和阿海一样,互相攻击,渔船在混乱中剧烈摇晃,随时都有翻覆的危险。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鸟鸣从东方传来,青鸟带着灵均的金色狐火,如流星般掠过海面,狐火落在混乱的渔民身上,金色火焰泛着温暖的光芒,没有灼烧感,反而似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渗入渔民体内。
被狐火烧过的阿海突然停下动作,空洞的眼睛渐渐恢复神采,他茫然地看着手中的船桨,又看了看一脸惊恐的阿辰,声音带着疑惑:“阿辰,我刚才…… 怎么了?
我只记得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他四名渔民也纷纷清醒,他们对刚才的行为毫无记忆,只记得那片诡异的黑暗,渔船周围的黑蛇也在狐火中化作黑灰,消散在海面上。
离朱松了口气,可他的天眼却突然捕捉到一道黑影,从域外船的舱底溜走,钻入海中,黑影的轮廓似人非人,带着与黑沙相同的气息,他心中一沉,知道真正的域外之敌,还隐藏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