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巅的光罩突然泛起涟漪,三道噬法兽的影子如墨汁般渗过星门,落在新天柱的昆仑玉表层。
触到柱身的刹那,原本清晰的大荒星图纹路竟开始模糊,银白的玄武甲纹、赤红的凤凰羽痕、淡金的扶桑木脉,像被水浸湿的墨迹般晕开,连天柱透出的梧桐心绿意都黯淡了几分,似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消解阵图的法则脉络。
灵均瞳孔微缩,指尖下意识地攥紧。
他没有急着出手,而是盯着那三道影子 —— 它们果然没有固定形态,时而聚成拳头大小的墨团,时而拉长成丈许的丝带,贴在天柱上缓缓蠕动,所过之处,玉面竟失去了映物的特性,变得浑浊如磨砂,连山巅的云海都无法再倒映其上。
“小心!它们在扩散!”
灵均的声音带着警示,目光扫向远处的归墟方向。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原本涌动的归墟巨浪竟骤然停滞,海面如凝固的蓝玉,连星鲛摆动的鱼尾都悬在半空,不再溅起水花;
南荒延伸而来的通天藤蔓也停止了生长,翠绿的枝叶保持着伸展的姿态,露珠悬在叶尖不坠落;
东荒汤谷方向,那道与天柱相连的太阳精魄光带,光芒竟失去了温度,落在山巅的光斑不再灼人,反而透着股死寂的凉意。
“是‘生’的法则!”
阿若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手中的开明兽图腾剧烈震颤,绿光顺着图腾边缘溢出,“它们在吞噬万物生长、流动、发热的法则,再这样下去,整个大荒都会变成静止的死域!”
话音未落,阿若猛地将图腾掷向空中。
开明兽图腾在光罩内炸开,无数翠绿藤蔓从图腾碎片中疯长而出,藤蔓上竟开出朵朵奇特的花 —— 花瓣分为三色,淡褐的是过去,映着种子破土的虚影;
雪白的是现在,凝着花朵盛放的模样;金黄的是未来,裹着果实饱满的轮廓,每朵花都在轻轻颤动,似在流转不同时刻的灵气,正是蕴含时间法则的 “时间之花”。
“用时间法则逆推它们的形态!”
阿若双手结印,藤蔓带着时间之花缠向噬法兽的影子。
淡褐花瓣先触到墨团,那道影子竟如倒放的水流般开始倒退,从流动的墨汁变回模糊的兽形 —— 形似豺狼,却无眼无口,只有团混沌的轮廓;
雪白花瓣接踵而至,兽形影子继续倒退,轮廓渐渐缩小,最终化作三颗漆黑的种子,落在青石板上,表面泛着极淡的灰光,似还在抗拒时间法则的束缚。
“它们害怕时间法则!”
星使的眼睛骤然亮起,他展开翅膀,星光从翅尖射出,在种子周围织成道星网,将其牢牢包裹,“时间法则能回溯它们的形态,让吞噬的法则暂时剥离,这是克制它们的关键!”
灵均刚要松口气,怀里的灵启突然咯咯直笑。
孩童挣脱父亲的手臂,伸出小手拍打着空气,掌心的开明兽印记泛着翠绿微光,似有股无形的力量顺着他的指尖流向那三颗种子。
令人意外的景象出现了 —— 种子竟在微光中缓缓裂开,细弱的根须从缝中钻出,很快便长出寸许高的黑色幼苗。
幼苗的叶片与之前不周山种下的混沌草相似,却更显温润,叶片上的露珠不再映出虚无的影子,反而嵌着点点星辰的微光,随着灵启的笑声轻轻晃动,似在呼应北斗第七星的光芒。
“这……”
星使俯身细看幼苗,指尖悬在叶片上方,不敢轻易触碰,“它们没有再吞噬法则,反而在吸收星光与大荒的灵气,像是被驯化了?”
灵启蹒跚地走到幼苗旁,小手轻轻碰了碰叶片,幼苗竟微微倾斜,似在蹭他的掌心,叶片上的星辰露珠滴落在他手背上,泛起阵清凉的暖意。
孩童笑得更欢,指着幼苗对着灵均咿呀:“爹爹,花…… 亮!”
星使望着这一幕,突然恍然大悟,翅膀上的星光都变得柔和:“我之前错了!
法则从来不是用来消灭的,是用来平衡的!”
他指着那些幼苗,声音带着顿悟的激动,“噬法兽吞噬法则,可灵启小友的印记与星辰之力结合,却让它们转化为能吸收灵气的植物 —— 这说明哪怕是鸿蒙凶兽的先锋,也能通过平衡之力驯化,而非只能靠毁灭!”
灵均望着幼苗叶片上的星辰露珠,心中也泛起明悟。
他想起之前种下的混沌草与回春草共生,想起七色花融合七种力量,原来平衡之道不仅适用于大荒与星辰海,更适用于这些看似邪恶的存在。
就在此时,青石板下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
那三颗幼苗的根须竟顺着地脉延伸,很快便与天柱的灵脉相连,叶片上的星辰微光变得更盛,甚至在半空织成三道细小的光带,与北斗第七星产生共鸣。
“它们在加固天柱的灵脉!”
阿若惊喜地说道,开明兽图腾的绿光与光带交织,“这些植物吸收的星光与灵气,都在反哺大荒的地脉,抵消之前被吞噬的法则损耗!”
灵均刚要开口,白泽突然对着星门方向低吠。
星门内的咆哮声变得更加密集,似有更多噬法兽在冲撞门扉,光罩上的涟漪愈发剧烈,之前被驯化的幼苗叶片也微微颤动,似在感应同类的气息。
“看来鸿蒙凶兽的先锋不止这三只。”
灵均的九尾再次展开,狐火在光罩内侧燃起,“我们虽找到克制之法,却不能掉以轻心,得尽快完善大荒星图,加固九天封印。”
星使点头,翅膀上的星光重新变得凝重:“我这就传讯启明国,让族人准备星辰之力,配合大荒激活星图。只是……”
他望着那些幼苗,眼中闪过丝担忧,“这些被驯化的噬法兽,若遇到更多同类,会不会再次失控?”
灵启似听懂了他的话,突然伸手抱住一颗幼苗,掌心的印记亮起,幼苗叶片上的星辰露珠骤然大盛,将周围的光带都染成淡蓝 —— 这无声的举动,似在回应星使的担忧,也让众人心中多了份不确定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