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树之桥的震颤愈发剧烈,桥身的星叶簌簌坠落,每一片叶子落地时,都带着一丝极淡的灰雾,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灵均蹲下身,指尖抚过星桥开裂的木纹,能清晰感受到地底传来的躁动 ——
那股力量既熟悉又陌生,像是无数细针在扎着地脉,让原本流畅的灵气变得滞涩。
“我去地底看看。”
灵均对着阿若与离朱点头,身后的九尾轻轻摆动,一缕淡金狐火顺着木纹钻入地底,为他照亮前路。
地底的景象远比想象中诡异,淡金的地脉灵气如溪流般流淌,却在前方汇集成一片暗潭,潭水泛着墨色,表面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星粒,像是被遗弃的星辰碎片。
暗潭中央,一条通体晶白的巨蛇正盘绕在地脉核心上,蛇身粗如十丈巨木,千百片晶白鳞甲泛着细碎的星芒,每片鳞甲上都刻着一道星辰纹路,与星树之桥的脉络完全一致。
最奇特的是它的头颅,额头凸起一支莹白独角,角尖泛着淡蓝微光,却偏偏双目赤红,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两道墨色雾气正从它的眼窝中渗出,顺着鳞甲的纹路缓缓流淌,啃噬着那些璀璨的星纹。
“是肥遗(féi yi)!”
阿若的声音从灵均身后传来,她顺着灵均留下的狐火轨迹潜入地底,手中的开明兽图腾泛着翠绿微光,“《山海经》里记载,此兽出则天下大旱,可它怎么会在这里守护星桥?”
阿若指尖凝出三株玄冰草,草叶泛着寒气,她轻轻一弹,草叶如箭般射向肥遗的七寸,试图用寒气冻住那些墨色雾气。
可玄冰草刚靠近肥遗,巨蛇突然甩动长尾,晶白的尾鳞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抽向草叶。
只听 “咔” 的一声脆响,三株玄冰草瞬间被抽成碎末,绿色的汁液溅在暗潭中,竟被墨雾瞬间吞噬,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它的力量比记载中强上数倍。”
阿若的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她望着肥遗鳞甲上不断扩大的墨色。
“你看那些鳞甲,每一片都对应着一颗星辰,一旦全部被墨雾啃噬,星桥的灵根就会断绝,到时候整座桥都会崩塌。”
离朱此时也顺着狐火赶来,他刚踏入地底,便立刻搭箭拉弓,箭囊中的雷鸟尾羽箭泛着淡蓝雷光,箭尖还裹着东荒汤谷的太阳精魄,对准肥遗额头的独角射去。
“咻” 的一声,箭羽如流星般穿透空气,精准命中独角。
雷火在角尖炸开,淡蓝的雷光与独角的淡蓝微光交织,竟在半空凝成一道小型雷暴,无数细小的雷弧落在肥遗身上。
肥遗突然发出一声龙吟,那声音不似蛇类的嘶鸣,反而带着股震彻地脉的威严,它的躯体竟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雷火融化的冰雪,露出里面缠绕的黑色丝线。
那些丝线细如发丝,却泛着极淡的红光,顺着肥遗的经脉缓缓流动,每一道丝线的末端,都嵌着一点极细的银芒,与当年在影宫见到的星纹石针几乎一模一样。
“是穷奇当年埋下的后手!”
灵均的眼睛骤然亮起,他终于明白星桥异动的根源,“他用影脉之力污染了肥遗,再借肥遗的身躯缠绕地脉,一点点啃噬星桥的灵根,等着今日引爆!”
阿若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她伸手将开明兽图腾掷向空中,图腾化作一道绿光,九条藤蔓从图腾底部疯长而出,顺着地脉蔓延,试图缠住那些黑色丝线:
“不能让丝线继续流动!一旦它们抵达地脉核心,星桥就彻底没救了!”
可藤蔓刚触到黑色丝线,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藤蔓上的净灵花瞬间枯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灵气,阿若忍不住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灵启趴在灵均肩头,小手紧紧攥着那柄星叶剑,剑身上的 “山海” 二字突然泛起金光,像是感应到了危机。
他挣脱灵均的怀抱,小小的身躯顺着地脉灵气飘到暗潭边,将星叶剑狠狠刺入地脉。
剑刃刚触到地脉核心,“山海” 二字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淡金的光纹顺着地脉蔓延,将肥遗的躯体完全笼罩。
那些缠绕在肥遗体内的黑色丝线,突然绷得笔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在空中缓缓展开。
丝线展开的刹那,竟组成了一个诡异的阵图 ——
阵图的轮廓与寂灭之影的形态隐隐相合,每一道丝线都是阵图的脉络,泛着红光的节点,正好对应着星树之桥的七处灵根,像是随时都会激活。
“这阵图…… 是要将星桥的灵根转化为寂灭之力!”
离朱的天眼骤亮,他能清晰看到阵图中流动的恶意,“灵均,快想办法!
一旦阵图激活,不仅星桥会塌,连地底的地脉都会被污染!”
肥遗似乎感受到了阵图的力量,赤红的双目突然泛起强光,它猛地张开巨口,对着灵启的方向喷出一道墨色雾气,雾气中竟裹着无数细小的黑色丝线,像是要将灵启也卷入阵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