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新墟的地脉刚恢复平静,玄石突然再次震颤,比之前更甚,石体表面的金光如活物般流转,中央嵌着的《山海图录》残卷竟自动脱离玄石,泛着泛黄的古光,缓缓飘向灵均。
灵均下意识地从怀中取出自己珍藏的另一半残卷 —— 这半卷是当年在幽都寻得,边缘还带着青瑶夫人的灵气印记。
两卷残卷在空中遥遥相对,泛黄的兽皮材质完全契合,随着一道清脆的 “咔” 声,它们自动拼合在一起,形成一幅完整的兽皮阵图。
阵图长约三丈,宽约两丈,表面的符文不再是单一的黑红或淡金,而是交织成七彩光带,顺着符文轨迹缓缓流动。
阵眼处,原本分散的 “混沌” 二字突然扭曲,笔画如蛇般缠绕,最终凝成一张丈许大的巨口;
巨口泛着墨黑,獠牙外露,正是混沌凶兽的轮廓,它猛地张开,吐出一股股浓黑的气息,气息在空中翻滚,很快便凝成数道凶兽虚影。
第一道虚影羊身人面,腋下生着复眼,虎齿外露,正是《山海经》记载的饕餮,它对着昆仑墟的地脉低吼,似要吞噬周围的灵气;
第二道虚影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丈许,是梼杌,周身泛着戾气,爪子对着灵均的方向虚抓,带着撕裂的气息;
第三道虚影状如牛,猬毛,声音如狗吠,正是穷奇,它的虚影比前两者更淡,却透着股熟悉的混沌气息,显然是借之前的残魂凝聚而成。
“它们…… 是绝天之战时的凶兽!”
星民老者星垣突然捂住耳朵,脸上的星纹因痛苦而扭曲,星晶杖顶的星晶泛着紊乱的蓝光,“我听到了…… 混沌的低语,它在说‘平衡即枷锁’,在嘲笑我们守护的一切都是徒劳!”
星垣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恐惧,而是被混沌理念冲击的痛苦 —— 星民世代守护星辰海的平衡,此刻却被混沌直指 “平衡” 本身的 “虚伪”,这种理念的碰撞比凶兽虚影更令人心悸。
守墟的星民战士星禾、星澈也纷纷露出不适的神色,体内的星力似被低语干扰,开始微微紊乱。
“平衡从不是枷锁,是共生的根基!”
灵均的声音沉稳有力,压过混沌的低语,九条九尾突然暴涨,从之前的八尺长增至丈许,黑白双色狐火不再是温和的光晕,而是带着星树之桥的淡蓝星光,三种力量交织成一道浓稠的光带,他抬手对着阵图一挥,光带在阵图中央织成一个丈许大的 “和” 字。
“和” 字泛着金蓝交织的光芒,笔画间能看见两界交融的画面 —— 星稻田间的协作、星荒医馆的治愈、演武场的切磋,这些温暖的场景化作实质的力量,挡在凶兽虚影前。
饕餮率先扑来,羊身撞上 “和” 字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虚影表面的黑纹瞬间黯淡,竟开始透明;
梼杌的虎爪抓在字壁上,爪子泛着的戾气被光带消融,虚影也跟着后退;
穷奇的虚影本就虚弱,接触到字壁的刹那,直接化作点点黑灰,彻底消散。
“有效!”
阿若的声音带着振奋,她没有放松警惕,目光死死盯着阵图边缘,“你们快看阵图的纹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阵图边缘原本模糊的线条正在快速重组,淡金的纹路顺着光带延伸,渐渐显露出一座山峰的轮廓;
山峰顶端有断裂的痕迹,周围环绕着九颗星辰虚影,正是不周山的轮廓,与绝天之战时天柱崩塌的轨迹完全一致,只是这次的轮廓更完整,甚至能看见山巅隐藏的一道细小裂缝,似是混沌最初渗透的入口。
“是不周山!”
离朱的右眼天眼骤然泛起金芒,他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特殊的雷鸟尾羽箭 —— 箭杆用东荒扶桑木制成,箭尖淬了汤谷的太阳精魄,还裹着星民的星力液,“我射向山巅的裂缝,看看能不能引出更多线索!”
离朱纵身跃起,弓弦拉至满圆,手臂因发力而微微绷紧,箭羽如流星般射向阵图中不周山轮廓的最顶端。
箭羽穿透光带的刹那,爆发出刺眼的青光,青光落在裂缝处,阵图突然剧烈收缩,原本扩散的七彩光带快速回笼,将所有黑气、凶兽虚影全部吸入玄石,连拼合的《山海图录》残卷也重新嵌回玄石表面,只是这次残卷的符文不再反向,而是泛着淡淡的金光。
玄石在阵图收缩后,表面的黑纹渐渐褪去,露出底下泛着的淡绿灵气,石面中央缓缓浮现出一行上古篆字,字体苍劲,带着股远古的厚重:“绝天非毁于共工,实乃混沌欲破封。”
这行文字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颠覆了所有人对绝天之战的认知 —— 长久以来,大荒与星民都认为绝天之战是共工怒撞天柱所致,此刻却揭露真相:
共工不过是混沌推动的 “棋子”,真正的目的是借天柱崩塌,让混沌突破封印,重现世间。
“原来如此……”
灵均的九尾缓缓收敛,眼中满是凝重,“共工的愤怒,或许也被混沌影响了,绝天之战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阿若走到玄石旁,指尖轻轻拂过石面的篆字,开明兽图腾泛着翠绿微光:
“这文字是上古修士所刻,应该是当年知晓真相的人留下的,怕后人误解绝天之战的真相。”
离朱收起长弓,天眼的金芒渐渐黯淡:“混沌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布局了,共工、穷奇,甚至青禾,都是它的棋子,我们之前对抗的,不过是它露出的冰山一角。”
昆仑墟的风再次吹起,玄石表面的篆字泛着微光,似在诉说着被掩埋的上古真相。
阵图虽已收缩,却在玄石周围留下淡淡的光痕,勾勒出不周山的轮廓,也留下了新的谜题 —— 混沌的封印究竟在何处?
当年知晓真相的修士还有没有传人?而玄石,又藏着怎样打开真相的钥匙?
这些疑问萦绕在众人心中,让刚平息的昆仑墟,再次笼罩在一层更深的悬念之中,而混沌的低语,似还在虚空中回荡,提醒着他们:
这场关于平衡与混沌的战争,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