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冰墙,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合拢的木质巨口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空间被彻底锁死,连一丝缝隙都未曾留下。苏瑾跪伏在冰冷的地板上,灵魂修复度 4% 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淹没了她的意识。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木质结构摩擦、崩裂的刺耳噪音,以及……自己心脏那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无力的跳动声。
要结束了吗?
在这混乱的、被扭曲的规则空间里,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
不甘心……
她还有未完成的任务,还未收集到足够的情报,还未……真正触碰到这个世界的核心,将那寄生于执念之中的污秽彻底净化。
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刻,她识海中那枚修复度 85% 的世界种子,仿佛感受到了宿主存在的终极危机,猛地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悸动!并非主动防御或攻击,那超出了苏瑾此刻能调动的极限。而是……一种被动的、源于其内部趋于完整规则的本能共振!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玄奥的波动,以苏瑾为中心,如同水纹般荡漾开来。这波动并未直接对抗外界的物理攻击,而是极其短暂地、与她所处这片被孤立空间的“规则底层”产生了一次超越维度的共鸣!
刹那间,苏瑾那即将熄灭的感知,仿佛被强行接入了一个更高层面的“信息流”!眼前的毁灭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扭曲、破碎,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如同透过满是裂痕的玻璃,窥见了一个隐秘的殿堂——
那是一个巨大而压抑的空间,风格与无限城一致,却更加核心。六把造型各异的座椅,呈弧形排列。其中五把座椅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怖鬼气。
第一把座椅空着。
第二把座椅上,一个有着三双猩红眼眸、气息如同深渊般不可测度的剑士(黑死牟)静坐不语,周身缠绕着对“至高剑技”与某个身影(继国缘一)的、跨越数百年的扭曲执念,那执念之深,几乎化为了实质的枷锁。
第三把座椅,一个戴着莲叶帽、面带诡异微笑的青年(童磨),正用那双七彩眼眸饶有兴致地“看”着虚空,他的灵魂深处是一片虚无的冰原,干扰源的意志在其中如同毒蛇般游弋,放大着他将人类视为“食物”与“玩物”的冷漠。
第四把座椅,粉发青年(猗窝座)紧握双拳,周身战意澎湃,那是对“变强”的极致渴望,但这渴望深处,却纠缠着对失去的记忆、对某个无法守护之人的、被干扰源扭曲放大后的焦躁与暴戾。
第五把座椅空着(原上弦之陆已被杀)。
第六把座椅也空着(新任上弦之陆堕姬\/妓夫太郎正在外界苦战)。
而在这些座椅前方,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气质阴冷俊美的男子(鬼舞辻无惨),正背对着他们,但他那滔天的怒火与威压,却充斥着整个空间!
“废物!一群废物!” 无惨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戾,“区区几个柱,加上几个小鬼,就把你们搞得如此狼狈!堕姬和妓夫太郎到现在还没解决掉入侵者!甚至连累鸣女要动用无限城!我要的青色彼岸花呢?!千年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苏瑾的灵魂在这恐怖威压的间接冲击下,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痛让她几乎瞬间昏厥。但她死死咬着牙,维持着那丝透过世界种子共振得来的、脆弱的“窥视”。
她“听”到了无惨对下属无能的斥责,对青色彼岸花的执念,以及对自身“完美进化”近乎病态的渴望。干扰源的意志,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紧紧缠绕着无惨这份终极的欲望,将其扭曲、放大,并悄然将一股新的“指令”注入所有上弦的意识——
【清除……那个能干扰规则的‘变数’……她的灵魂……她的‘种子’……是更高层次的‘养料’……吞噬她……优先于一切!】
这股指令带着干扰源特有的阴冷与贪婪,瞬间被所有上弦接收。
黑死牟的六只眼眸同时转向“窥视”的方向,仿佛穿透了空间壁垒,与苏瑾的感知有了一瞬间的接触!那目光中,带着一丝对“异常规则”的兴趣,但更多的,是被命令驱动的冰冷杀意。
童磨的笑容更加灿烂,仿佛发现了新的、有趣的“玩具”。
猗窝座则猛地抬起头,战意锁定了那冥冥中的方向,将苏瑾视为了必须击败的、通往更强的“障碍”。
而背对着他们的无惨,虽然未曾转身,但那弥漫的杀意,也如同潮水般涌向了苏瑾所在的坐标!
“找到她。” 无惨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然后,把她和她身上那不该存在的东西,一起带到我面前。或者……彻底毁灭。”
“噗——!”
剧烈的精神反噬与无惨那隔着空间的杀意冲击,如同两柄铁锤,狠狠砸在苏瑾本就濒临崩溃的灵魂上!她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透过世界种子的“窥视”瞬间中断!眼前的景象重新被合拢的木质巨口取代!
但……攻击,在即将触及她身体的最后一刻,诡异地停滞了。
并非消失,而是被强行中止。一股更强大的、源自鸣女(干扰源)的空间之力介入,将这些致命的木质结构凝固在半空。显然,活着的、能够被研究的“规则干扰源”,比一具尸体更有价值。
然而,苏瑾的状态已经糟糕到了极点。灵魂修复度的数值在她模糊的意识中疯狂闪烁,最终艰难地、却又无可挽回地定格在了 3% 。她感觉自己的存在如同风中残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身体连一丝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剧痛包裹着她。
她被囚禁了。
在这无限城的一角,成为了上弦们新的猎杀目标,也成为了无惨和其背后干扰源渴望吞噬的“养料”。
希望,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