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乘风携《分身魔影》、《分心掌》秘籍与满囊灵药,安然回归百花谷。谷中依旧是那般岁月静好,药香与花香交织成一片安宁的屏障,将外界的血雨腥风、权力更迭温柔地阻隔在外,仿佛那些喧嚣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回声。
他于静室中翻阅两本秘籍,以其曾登临武道绝巅的眼界,不过数日便洞悉了其中关窍。《分心掌》之诡谲,在于其劲力如毒蛇吐信,专寻对手内力流转的罅隙与节点,以点破面;《分身魔影》之玄妙,则在于以独特内力频率震荡周身气机,结合精妙步法,于方寸之间制造视觉与感知的迷障,虚实相生。这两门绝学确有其独到之处,然相较于他已初具雏形的武道体系——融《乾坤大挪移》之“挪移牵引”、《九阴真经》之“至柔变幻”、《九阳神功》之“至阳浩大”于一炉,正以《神照经》为根基重构的《万化归一诀》而言,更多是作为一种他山之石,用以印证自身所学,拓宽武学疆域。他并未耗费时日去按部就班地修炼,而是直指核心,取其神意精髓,融入自身浩瀚武库,化为对敌时的又几分变化与底气。
那些取自至尊盟宝库的珍贵药材,他大部分与赛华佗共享。两人于药香弥漫的庐内,或为某一味药材的君臣佐使争论不休,或合力控火,看着丹炉中氤氲升腾的药气。不仅将九花玉露丸、无常丹等疗伤保命的灵药储备扩充数倍,更凭借月乘风带来的异界思路与赛华佗对此界药材的深刻理解,成功改良了几种前世丹方,炼制出数种功效更为奇特、或能短暂激发潜能、或能模拟特定中毒症状以惑敌的新奇丹药。剩余小部分药性独特乃至霸道的,则被他仔细封存,留待将来或许有大用之时。
自那以后,月乘风便似真正融入了这片世外桃源。他不再主动探听谷外消息,每日里除了雷打不动地修炼,便是与赛华佗切磋医道,与酒中仙品评新酿,于月色如水之夜,吹奏一曲《碧海潮生》,笛声悠远,引得谷中飞鸟盘旋不去,通灵异兽亦俯首静听。他收敛了所有锋芒,如同一柄归鞘的古剑,光华内蕴,深藏不露。
然而,在这份极致的宁静之下,是他武道修为踏入了一个全新的、迅猛精进的爆发期。
功法融汇,万象初归: 凭借前世融合创制《万化归一诀》的无上经验与超凡境界,他开始了最关键的一步——将《九阴真经》与《九阳神功》推至大成圆满,并使其与作为根本的《神照经》进行深层次的融合。此过程凶险异常,如同驾驭水火同炉。他在轰鸣的瀑布旁开辟静室,引动天地元气为辅,以《神照经》那中正平和、蕴含无限生机的内力为桥梁,小心翼翼地调和着九阴之极柔与九阳之极刚。初时,体内阴阳二气如龙虎相争,冲突激烈,经脉时常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心志如铁,更兼《乾坤大挪移》心法奥义,于细微处引导疏浚,化冲突为磨砺。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内息紊乱与平复,某一日,在他灵台空明之际,体内仿佛响起一声开天辟地般的无声道音!阴、阳、生三股原本泾渭分明的真气彻底打破了界限,水乳交融,不再分彼此,化作一股更为精纯、浩瀚、磅礴,兼具生灭造化之玄妙的的全新内力,自行在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如长江大河般奔腾流转,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新的功法虽未彻底恢复前世《万化归一诀》那囊括万有的巅峰境界,却奠定了远比过去更为坚实、更具包容性与成长潜力的无上道基。月乘风感其海纳百川、归元造化的特性,将其命名为——《归元造化功》。
身法蜕变,青冥无踪: 与此同时,他的轻功身法亦迎来了质的飞跃。他将《凌波微步》的逍遥莫测、《九阴真经》蛇行狸翻之术的诡谲迅疾,与《分身魔影》制造幻影、迷惑感知的精髓相互印证、熔于一炉。经过无数次于心海中推演,于月下实践中调整,终于创出了一套更为玄妙超凡的身法。施展之时,不仅速度陡增,如电似光,转折变幻更是违背常理,更能于极速移动中,凭借内力巧妙震荡空气与光线,幻化出数道气机、形态几乎与本尊无异的残影,惑敌耳目于刹那,甚至能在特定环境下,借助光影交错,达到短暂扭曲身形、近乎“隐身”的奇效。月乘风对此颇为满意,取其“如登青冥,幻影随行”之意,命名其为《青冥幻影步》。
唯有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他独立中庭,仰望那亘古不变的璀璨星河时,那双深邃若渊的眼眸中,才会掠过一丝洞悉世情的睿智光芒。他虽身隐,心却如明镜,江湖这盘大棋的每一处细微变动,依旧在他心中清晰映照。
“赫连霸虽借势吞并至尊盟,看似势力膨胀,实则如履薄冰。内部,官御天旧部岂是易与之辈?外部,强敌环伺。官御天化明为暗,蛰伏修炼《先天罡气》,以其枭雄心性,绝难甘于寂寞。‘慕容华’之名重现江湖之日,便是这两头猛虎殊死搏杀之时。”
“燕藏锋……身负此界气运,奇遇自是连绵不绝。失去了赛华佗这位‘神医守护’,其路途必然平添更多荆棘与血泪,然则,苦难亦是磨刀石,更能淬炼其剑心与意志。有那位医毒双绝、心思如海深沉的姚元圣在旁‘指引’,再加上那位智近乎妖、隐藏至深了的如神在幕后拨弄风云,想必他依旧会沿着那既定的命运轨迹,一步步揭开身世迷雾,将天意四象诀推向更高境界,最终,叩响那生死棋宝藏的大门。”
他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先前在至尊盟的种种行事,如同在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湖面投下几颗石子,虽激起了些许涟漪,改变了赛华佗、任千行等少数人短期的运数,但这浩瀚江湖的滚滚大势,尤其是那围绕着生死棋宝藏的核心主线,依旧在某种庞大无形的惯性推动下,沿着既定的轨迹,轰然前行。
而这,正是他乐见其成的局面。他无需亲自下场,去争夺那些虚幻的浮名与短暂的权柄。他只需如同一名最有耐心的猎手,确保那最终的目标——隐藏于生死棋局中的奥秘与力量,能够如期现世。在此之前,任何过早的、不必要的介入,都可能打草惊蛇,或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与麻烦。隐于幕后,静观风云变幻,不断积蓄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方能在那最关键的时刻,发出那定鼎乾坤的一击。
赛华佗、酒中仙、赛西施见他安然归来,且似乎真的将江湖纷扰抛诸脑后,整日沉醉于武道、医药、音律的探索之中,也便彻底放下心来。只是偶尔从过往商旅或慕名而来的求医者口中,听闻外界愈演愈烈的纷争与杀戮时,会不禁望着月乘风那悠然自得的身影感慨:“还是月小子活得明白,这江湖,打打杀杀争名夺利,到头来,哪有这般自在心安?”
谷中岁月悠悠,花开花落,寒来暑往,数载光阴如白驹过隙,悄然流逝。
而在百花谷之外,整个江湖早已是天翻地覆,几度春秋变换,血与火交织不休。
· 赫连霸在生死符的无形枷锁下,果然未敢再触犯月乘风与百花谷分毫,转而将全部的精力与狠辣手段用于巩固自身权势。对内,血腥镇压清洗官御天旧部,排除异己;对外,疯狂扩张,打压一切不服之势力,树敌无数。他采纳了月乘风那“充满善意”的建议,为任千行解除金蚕蛊,并刻意施恩,委以重任。任千行虽对赫连霸难有半分忠心,内心深处那为官御天复仇的火焰从未熄灭,但为求生存与获取更强大的力量,只得将恨意深埋,暂作隐忍,为其冲锋陷阵。其剑法在连番血战与赫连霸有意的资源倾斜下,亦是突飞猛进,愈发狠辣刁钻,渐成气候。赫连霸势力急剧膨胀,野心也随之无限滋长,与海鲨宫旧部、残余的至尊盟势力以及其他觊觎宝藏的各方门派摩擦不断,大小冲突此起彼伏,将整个北武林拖入了更为深重的血雨腥风之中。
· 燕藏锋的命运轨迹,在大势上依旧沿着原有的脉络延伸。他在觉禅寺寻回阿宝,与刘依依的感情在患难与共中愈发深厚坚贞,却也因身负的血海深仇而屡次陷入绝境。只是,那原本该数次在他濒死之际现身,以续命三仙针等神奇医术力挽狂澜的赛华佗,再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自称 “姚元圣” 的游方郎中。此人医术高超,尤精毒理,行事风格却更为诡秘难测,亦正亦邪。他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燕藏锋最危急的关头,助其化解致命危机,疗治沉重伤势,并似有意无意地,将燕藏锋引向那生死棋宝藏的迷雾深处。燕藏锋于天意四象诀的修炼之路亦是布满荆棘,风神怒、火神怒相继在磨难中被其领悟掌握,实力稳步提升,名声渐响。
· 官御天(慕容华) 经过数年潜修,其身影也开始在江湖的暗影中若隐若现。魔剑遗族的势力在其暗中经营下,如同无声的潮水,悄然渗透至各方角落,与赫连霸的至尊盟摩擦日渐增多,小规模的试探与冲突不断。慕容华武功愈发深不可测,其所修炼的《先天罡气》已臻化境,更在暗中精心布局,一步步收拢旧部,积蓄着足以雷霆复仇与重掌权柄的恐怖力量。
· 此外,剑雄依旧在铸剑城精研铸剑之术,默默关注着风起云涌;拜玉儿于赫连霸与燕藏锋的夹缝中经历蜕变,心性难明;逍遥郎、无心(姚元圣弟子)等年轻一辈,亦在这动荡的大时代中,经历着各自的悲欢离合与成长抉择。
风雷已然在天际隆隆作响,乌云压城,只待那最终撕裂长空的霹雳。
这一日,月乘风正于瀑布潭边磐石上静坐,《归元造化功》内力如天地潮汐,在体内自成宇宙般循环往复,与周遭自然韵律隐隐共鸣。他忽然心弦微动,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应自冥冥中传来。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河倒转,日月潜行。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望向了那遥远未知、却正散发出惊人悸动的所在。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蕴含着无尽古老锋芒与轮回气息的磅礴剑意,正于某处大地龙脉的深处,自悠长的沉眠中缓缓苏醒。天地间的气机,都因此而发生着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时候,快到了……”
他低声自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掌控一切的淡然弧度。
韬光养晦,潜龙在渊,皆是为了此刻。他已然决定,将在官御天(慕容华)与赫连霸展开最终对决,并于万众瞩目下亲手斩杀赫连霸、重掌至尊盟权柄的那个关键节点,以“恭贺”之名,公然现身。
届时,赫连霸这块磨刀石已耗尽最后的价值,其体内的生死符,早在半年前月乘风估摸着官御天即将发动总攻之时,便已寻了个看似合理的契机,假意为赫连霸“彻底根除”,实则让其安心去完成他作为磨刀石的最后使命。而官御天甫经生死大战,纵然最终胜出,也必是元气消耗巨甚,心神正处于旧敌已除、志得意满却又难免松懈的微妙时刻。
“届时,以《威龙神掌》之刚猛无俦、《先天罡气》之护体无敌、《一剑隔世》之锋芒无匹,作为贺礼,再合适不过了。”
月乘风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锐芒。他不仅要借此千载难逢之机,近距离窥探乃至将这三门绝顶武学之奥秘纳入囊中,更要亲自衡量一番,修炼了《先天罡气》后的官御天,其武道之境,究竟攀升到了何种惊人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