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灯火通明,将窗外深沉的夜色隔绝在外。
墨七如同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密报和一小块用特殊容器封存的、不断散发出微弱寒气的深蓝色晶体。
“陛下,娘娘。”墨七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北境暗桩确认,那处废弃哨站残留的阴冷能量,与这块‘玄冥冰晶’同源。此物只产于极北苦寒之地万丈冰层之下,蕴含极其精纯的古老寒煞之力,非人力所能轻易采集或驾驭。”
萧烬接过密报,快速浏览,目光最终落在那个特制的透明容器上。容器内的深蓝色晶体即便被封印,也隐隐散发着让周围空气都凝滞的寒意。
【检测到高浓度古老寒煞能量,与巫神之力存在排斥反应,但能量层级相近。分析:目标‘云崖’可能寻求此物,用以平衡或转化其掌握的巫神之力,避免反噬,或用于某种特殊仪式。】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极北之地……”萧烬指尖敲打着桌面,“他倒是会找地方。看来,他不仅没放弃,还在想办法‘优化’他的力量。”
云昭拿起那容器,仔细感知着其中冰晶的能量波动,清冷的眉宇间掠过一丝凝重:“玄冥冰晶性极寒,与巫蛊的阴邪炽烈截然相反。他想强行融合,无异于水火相冲,极其凶险。除非……”
“除非他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或者,有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容器’或‘媒介’。”萧烬接口道,眼神锐利,“比如,那件汇集了父王毕生征战煞气、又经巫神之力侵蚀过的……战甲碎片?”
线索似乎隐隐串联起来。云崖收集战甲碎片,寻找玄冥冰晶,其目的,很可能是在锻造或者唤醒某种极其可怕的东西。
“暗桩还在冰原深处发现了一些痕迹,”墨七补充道,“并非人类的脚印,更像是……某种庞大的爬行类生物,且残留的气息与巫蛊傀儡类似,但更加强大、冰冷。它们似乎在守护着什么,或者,在向某个方向汇聚。”
“汇聚点能确定吗?”萧烬问。
“大致方向在西北,位于一片被称为‘葬神冰谷’的绝地。那里环境极端,磁场混乱,我们的暗线无法深入,损失了几名好手。”墨七低头回道。
“葬神冰谷……”萧烬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听名字就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他看向云昭:“看来,我们得亲自去一趟了。”
云昭放下容器,点了点头:“祭天大典已毕,朝中暂无大事。此事关乎巫神遗留,拖延不得。”她语气平静,仿佛决定去的不是龙潭虎穴,而是寻常踏青。
萧烬笑了,他就喜欢云昭这份干脆利落。他转向墨七:“传令下去,朕与皇后三日后离京,北上巡边。朝政暂由内阁与几位辅政大臣协同处理,若有急事,以灵隼传讯。”
“是!”墨七领命,身影再次融入阴影之中。
三日后,帝后离京的消息并未引起太大波澜,对外只宣称是例行巡边,安抚北境军民。只有核心的几人知晓真正的目的地是何等凶险。
没有庞大的仪仗,只有一支伪装成商队的精锐暗影卫随行。萧烬与云昭皆作寻常江湖客打扮,萧烬一袭玄色劲装,外罩墨狐大氅,掩去了帝王威仪,更添几分江湖枭雄的悍厉。云昭则是一身素白骑装,外披雪色斗篷,青丝束成简单的马尾,腰间霜陨剑用粗布包裹,依旧难掩其清绝风姿。
两人共乘一辆外表朴素的马车,实则内嵌阵法,速度极快且平稳。
车辕碾过官道,一路向北,气温逐渐降低,人烟愈发稀少。广阔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车轮滚滚之声与呼啸的北风。
途中,萧烬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调息,实则在与系统沟通,不断解析着那块玄冥冰晶的能量结构,并与之前吸收的巫神意志进行比对推演。云昭则擦拭着她的霜陨剑,剑身映照着她沉静的容颜,偶尔抬眼望向窗外苍茫的景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越往北,系统的感应似乎就越清晰。那股源自云崖的、混合了巫蛊与冰寒的诡异能量场,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虽然依旧遥远,但方向明确。
十数日后,车队抵达北境最后一座军镇。再往前,便是真正的无人区,冰雪覆盖,危机四伏。
在此休整一夜,补充了必要的御寒物资后,萧烬与云昭将大部分随从留在军镇接应,只带了墨七和另外三名最擅长隐匿与生存的暗影卫,轻装简从,骑着耐寒的北地骏马,踏入了茫茫雪原。
朔风如刀,卷起千堆雪。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纯白,唯有几行孤独的足迹,坚定地延伸向那片被称作“葬神”的禁忌之地。
马背上,萧烬侧头看向身旁与他并肩而行的云昭,风雪吹得她斗篷猎猎作响,脸颊微红,眸光却比这冰雪更亮。
“冷吗?”他问,声音在风中有些模糊。
云昭摇了摇头,握紧了缰绳,目光望向前方无尽的风雪:“比昆仑剑池,差远了。”
萧烬闻言,朗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雪原上传出很远。
“好!那我们就去会会,这冰谷里到底藏着什么鬼神!”
帝后同征,剑指北境。这场看似寻常的巡边之下,是针对潜藏危机的雷霆一击,亦是两人携手,对未知领域的又一次探索。冰雪之下,埋葬的或许不仅是神灵,还有即将被彻底掀开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