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许婉拒了两人要帮忙的想法,他一个人完全能忙过来,才做三个人的饭而已,简直是小菜一碟。
最主要的原因是景昱在边上待着太让他分心了,他的眼珠子还有思想,总是会控制不住的要往他身上飘。
厨房内滋滋啦啦的响,是迟许在往锅内倒水洗锅。
“最后一道菜,肉丸子汤。”
迟许上完菜顺势坐下,“好了,可以吃饭了。”
一顿饭赵晨朗吃的头都抬不起来,迟许乐意见他这样,正好不会打扰他给景昱夹菜。
“鸡翅膀鸡腿,鸭翅膀鸭腿。”
景昱看着面前两碗被特意夹出来的肉,在桌下轻踢了迟许一下,“我吃不了那么多。”
迟许一本正经道:“吃不了也是你的,今天是你生辰。”
“对呀。”赵晨朗也点点头,赞同道:“他说的没错,景昱哥哥,你别因为我在就想着我,这样你下次过生辰,我都不好意思来了。”
“可是我真的吃不了那么多。”
“慢慢吃吧,吃不完那就留着下次再吃,天凉又不会放坏。”
一顿饭他们吃的很慢,天公作美,今日天气格外好,连风吹在身上都是轻轻的。
下午他们又留了赵晨朗吃饭,才一起散步送他回家,迟许也要把这几天他四哥的工钱付给他。
“哎哟,怎么还给他带了东西?!”
赵晨朗他娘亲见他手里还提着个油纸包,嗔怪道:“赵小五,你好意思嘛,又吃又拿的?”
“婶子,我们好不容易才劝他收下,你别说他,不然我们白浪费那么多口水了。”
他娘亲笑了起来,“你们就惯着他吧,今日是你生辰,倒让他捡了便宜!”
“婶子,这是他四哥这几日的工钱,您帮着转交给他,天快黑了,我们得快点回去。”
他们来的不巧,这会儿家里只有赵晨朗娘亲跟他那几个侄儿侄女,大人们吃了饭都去地里头忙活了,现在应该也快回来了。
“坐坐再走吧,天黑了叫他们打着火把送你们回去!”
“谢谢婶子,他们干了活都累,别麻烦他们了。”
从赵家走到他们家那个长着柳树的大鱼塘,天又黑了一些,可能也有那柳树遮光的一部分原因。
迟许伸出手在景昱身前欲盖弥彰的晃晃,“有点黑了,我牵你吧。”
“不要。”
“牵着吧,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忙着吃饭,外边没人的。”
景昱拍开眼前苍蝇似的手爪子,“我能看清楚路,我才不牵你。”
“那我不太能看清楚。”迟许笑了,厚着脸皮把手贴上去,欢喜雀跃的握住他的手前后摇晃。
“你幼不幼稚?”景昱懒得抽出手,可对于他现在这种表现十分不满,“不准晃,要牵你就好好牵。”
“你说天怎么黑得这么慢?”
“再黑快点我们要怎么走回去?”
“其实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迟许听到了自己胸腔中那颗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很大声,偏过头去看景昱,想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景昱躲闪着他的目光,“我管你有什么惊喜,少在这里给我叽叽歪歪。”
“你这家伙,真凶。”
“你管我凶不凶。”
“慢点走吧,等天彻底黑完,天上会有星星,咱们能看见回家的路的。”
景昱听了他的话,下意识抬头看天,其实已经能看见星星了,不过最亮最明显的只有一颗,像缩小飞远的月亮。
迟许顺着他的动作也抬头,用手指着那颗最亮的星星,“其实它有名字,我们那边叫金星,你们是不是叫它太白?”
景昱收回视线,平淡的说:“我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这些。”
“没关系。”迟许捏了捏他的手心,“我不是正在跟你说嘛,你现在知道了这颗星星的名字。”
不知道是谁家养的鸡傍晚居然在叫,他们听见主人家在骂:“要死了啊?!!!早上不叫,天黑了叫?明天一早就给你拉到镇上卖了!几只鸡就你要发癫…………”
骂到这里,两人已经走远了,后面再骂了什么他们没有听见。
迟许忽然说:“明天我也不出去,在家陪你。”
“谁要你陪?”景昱皱了下眉,不喜欢迟许这样黏着他。
迟许神秘兮兮的笑了,“那可不一定喔,晚上你就知道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景昱有些生气,“快点说,少在这里卖关子。”
“等回去再告诉你。”
“你不是闹着要慢慢散步回去?”
“反正你回去就知道了……不,等天彻底黑掉以后。”
迟许说完,不管景昱威逼还是利诱,坚决不肯透露一个字。
走到家,天还是有些亮,最亮的还是那颗金星。
两人坐在院子静静等待天黑,迟许是期待跟欣喜的心情,景昱是满腔期待与好奇,世界上让人好奇的事多的是,迟许身上的秘密算一件。
在两人心思各异的等候中,天终于黑了。
迟许站起身,象征性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他自己身上束袖口和束脚的衣服裤子,总觉着像码头扛大包的长工,他正好也去扛过大包,应该也给自己买几件长袍正式些的衣服的。
“你发什么呆?”景昱见他站起来后突然不动了,推了他一下。
“没什么。”
迟许虚搂着他左边肩膀,身体紧挨着他右边肩膀,将人带了进屋,用打火机照明,让他坐在床上等他。
“我先去把桌椅搬进来,你等我一下。”
景昱叫他:“你把蜡烛点上再出去。”
“先等下,马上我就进来。”
迟许出去了,屋内关着窗户很黑,外面传来他搬动桌椅的响声,响声消失以后,他也没回来。
景昱在黑暗中待久了,莫名其妙想起了曾经在言家,他也是这样一个人,待在黑黑的屋子里面,蜡烛早就融化掉了,只剩一盘凝固的油,下人们歇下了,没人特意进来给他点上新的蜡烛。
黑暗中的时间总是要慢些,他听见了脚步声,迟许关上堂屋的门,继续往里面走,又关上了卧房的门,掀开了里间的帘子,手上端着一盘蜡烛,蜡烛的光竟然是彩色的,底座模样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