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去会会玄悲道友了……人种瓶,有意思,哈哈哈,有点意思!”虞离歌目光陡然阴森下来,“有了这至宝,我半神一族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哈哈哈哈哈……”
幽都深处,一座阴森的牢狱中,一名高僧被无数魔气锁链贯穿四肢,吊在半空。
他的佛珠早已碎裂,僧袍染血,却仍闭目诵经,正是寒山寺玄悲大师。
虞离歌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淡淡道:“玄悲,你藏得可真深啊。”
玄悲大师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金光微闪,却很快被魔气压制:“阿弥陀佛……施主,你既知人种瓶的来历,又何必再问?”
“本君当然知道。”虞离歌轻笑,“弥勒佛留下的法器,本是为了化育未来众生,可谁曾想,到了你们这些和尚手里,却成了囚禁异己的牢笼。”
他伸手一招,一盏巴掌大小的玉瓶自袖中飞出,悬浮在半空。
那玉瓶通体莹白,瓶身上刻满紫金梵文,看似温润无害,可虞离歌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诡异力量。
“此物对男修士而言,不过是囚笼,可对女修士……”
虞离歌眯起眼睛,盘拨着玄悲大师胸前的那串佛珠。
“却能汲取灵韵,为我幽都繁衍后代,切瓶内世界自成一体,不过须臾,外界便是年岁……当为我幽都化生万千神兵,一统九州!”
玄悲大师终于变了脸色:“施主!此物不可妄用!弥勒佛留下它,是为了……”
“闭嘴!”
虞离歌冷喝一声,魔气爆发,玄悲大师的佛珠瞬间崩碎,口中溢出鲜血。
“本君不管它原本是做什么的,既然能囚人,能夺灵,能孕育,那对本君而言,就是无上至宝!”
玄悲大师浑身剧震,当他看到虞离歌脖颈那细腻皮肤时,佛心几乎失守。
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幽都魔君,声音颤抖:“你……你……”
虞离歌指尖轻轻拨弄着那串破碎的佛珠,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并未察觉玄悲的异样。
然而,下一刻……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魔君藏的好深啊!”
玄悲大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
“嗯?”
虞离歌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缓缓抬眸,猩红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玄悲,你在说什么?”
玄悲大师的瞳孔骤缩,他死死盯着虞离歌的脖颈,那里,本该是喉结的位置,却光滑如玉,毫无凸起。
更令他震惊的是,随着虞离歌情绪波动,她周身的魔气竟隐隐泛着一丝柔和的粉光,而非纯粹的幽暗魔煞。
“想不到马上长缨荡九州的幽都魔君……竟是一介女流?!”
玄悲大师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轰!!!”
整座牢狱瞬间被魔气充斥,无数锁链猛地绷紧,玄悲大师的四肢被魔气绞得血肉模糊,但他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死死盯着虞离歌,仿佛看到了什么颠覆认知的真相。
“那又如何?!”
虞离歌的笑容缓缓凝固。
她的眸光陡然转冷,周身的魔气如潮水般翻涌,整个牢狱的温度骤降,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
“……玄悲。”她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比之前多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你,活腻了?”
玄悲大师艰难地喘息着,佛心虽受冲击,但多年修行让他仍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句话,已然触碰到了这位魔君最大的禁忌。
“半神一族的王……为何不可以是女子?!”
虞离歌一直就对弑父杀母一事耿耿于怀,这副女人身更是他永远不愿面对的禁忌和悲哀。
“传说中,幽都的魔君虞离歌,乃半神一族轩辕皇帝后裔,天生魔脉,统御幽都万魔,威压九州,今日看来,魔君的格局……怕是比这九州万方还要大上些许!”
玄悲大师咬牙,佛珠已碎,他索性不再掩饰,低声道:“老夫素闻,半神一族,女者为尊,上位者会转化性别,如此看来,魔君之位,来之不正啊……”
“你?!”
虞离歌的身形微微一晃,周身的魔气竟出现了刹那的紊乱。
她死死盯着玄悲,眼中红光暴涨:“你……在满口胡言,信不信本君现在就杀了?!”
玄悲大师心中一凛,但事已至此,他索性豁出去了:“杀我易,杀天下人心难那!”
“能者上,庸者下,这不是你们人族一贯的作风吗?”虞离歌扯落玄悲大师的佛珠,“本君……问心无愧!”
哗啦……
虞离歌猛地松开佛珠,任由它们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她一步步逼近玄悲大师,周身的魔气翻涌如潮,那紫黑色的魔焰在黑暗中跳动,映照出她猩红的眼眸。
“玄悲,你可知,当年本君是如何登上这魔君之位的?”
玄悲大师闭目,佛心虽受魔气侵蚀,却依旧坚定。
他知道,自己今日恐怕难逃一死,但他仍要赌一把,赌这位魔君心中尚存的一丝清明。
“老衲不知,但老衲知道,半神一族,女者为尊。”玄悲大师缓缓开口,“若魔君真是轩辕后裔,那这魔君之位,本就应该是您的。”
“真的?”
虞离歌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盯着玄悲,眼中红光闪烁不定,似在权衡,似在挣扎。
“女者为尊……”
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玄悲大师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老衲曾在寒山寺古籍中见过记载,半神一族,并非天生魔脉,也并非全然嗜杀,乃是天罚罪乱,绝地天通之过失。轩辕黄帝当年之所以能一统半神一族,正是因为他打破了男尊女卑的桎梏,让真正有能者居之。”
“而半神一族的女子,天生便拥有更强大的魔气掌控力,甚至……可以转化性别,以最契合自身的形态统治万族。”
虞离歌的瞳孔骤缩。
她从未听说过这些。
她只知道,自己出生时,便被认定为不祥,因为她是女子,注定无法登上王座。
她的父亲,曾经的半神一族之王,认为女子无法统领魔族,更无法带领他们走向辉煌。
于是,他选择了她的兄长,一个资质平庸却符合“传统”的男孩姒瑶继承大统。
而她……
她被抛弃,被羞辱,最终,在一场宫变中,她亲手弑父杀兄,夺得了魔君之位。
“所以……我本就应该如此?”
虞离歌的声音低得可怕,她盯着玄悲,眼中红光翻涌,似在愤怒,似在质问,又似乎是极力的想要得到认可。
玄悲大师点头:“魔君,您本就是天命所归!”
虞离歌沉默了。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上面流淌着紫黑色的魔气,却隐约带着一丝柔和的粉光。
她一直以为,这是她力量的象征。
可现在,玄悲大师的话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个她从未想过的事实……
她,或许本就不该被定义为“异类”。
“魔君……”玄悲大师见状,继续道,“人种瓶的确强大,但若您用它来孕育魔族后代,那才是真正顺应天命!半神一族本就以强者为尊,而您……才是真正的王者!”
虞离歌的目光缓缓移向悬浮在半空中的玉瓶,人种瓶。
她盯着它,眼中红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冷静。
“本君……真的可以吗?”
她低声自语,声音里不再有之前的疯狂,反而多了一丝……迟疑。
“只要你答应我,放过那些无辜之人,我便将操纵此灵宝的口诀交给你,化育天下,当用道不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