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宴会厅的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牢牢锁定在缓缓站起身的林凡身上。
他手中那个简陋的、甚至有些寒酸的小纸包，与之前那些精美华丽的礼盒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那纸包看起来就是街上茶叶店最普通的那种包装，恐怕连十块钱都不值。
“噗嗤——”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笑声如同点燃了导火索，顿时引来一片压抑不住的窃笑和议论。
“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不会又是茶叶吧？”
“看那包装，比我昨天扔掉的垃圾袋好不了多少！”
“我的天，他是来搞笑的吗？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
“苏家的脸今天真是要被这废物丢尽了！”
苏明成更是毫不掩饰脸上的讥讽，抱着胳膊，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的声音对旁边人说：“看来我这位好妹夫，是打算将‘废物’这个名头进行到底了，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杨翠兰气得脸色发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使劲拉着苏倾城的袖子，低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扫把星要坏事！快让他坐下！别上去丢人现眼了！”
苏倾城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看着林凡手中那个熟悉的、如同街边捡来的纸包，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她原本还抱着一丝极微弱的希望，希望林凡说的“准备好了”是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哪怕不值钱，但至少心意独特。
可眼前这包“茶叶”，彻底击碎了她的幻想。这和上次有什么区别？甚至包装还不如上次！
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失望。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一而再地让她难堪？
在无数道或鄙夷、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林凡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依旧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难以理解的淡然弧度。
他无视了所有声音，迈步走出座位，不疾不徐地朝着主位的苏老太太走去。他的步伐沉稳，脊梁挺直，与周围喧嚣浮躁的环境格格不入，竟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度。
来到主桌前，林凡将那个小纸包双手递上，声音平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奶奶，祝您福寿安康。一点自家种的野茶，聊表心意。”
“自家种的野茶？”
“哈哈哈！真是茶叶！他还真敢送！”
“聊表心意？我看是聊表羞辱吧！”
“苏家的脸今天算是被他按在地上摩擦了！”
嘲讽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比刚才更加猛烈。连主桌上的苏家核心成员，脸色也都变得十分难看。苏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漠然和一丝不悦。
苏明成趁机站起来，指着林凡，义正词严地大声道：“林凡！你这是什么意思？奶奶七十大寿，普天同庆！你拿这种路边捡来的垃圾敷衍奶奶，你眼里还有没有奶奶，还有没有我们苏家！”
这话立刻引起了众多亲戚的附和。
“就是！太不像话了！”
“简直是对奶奶的大不敬！”
“苏家容不下这种不懂礼数、不知尊卑的人！”
面对千夫所指，林凡却只是静静地看着苏老太太，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奶奶，茶虽粗陋，但清净养人，或许对您的身体有益。”
苏老太太冷哼一声，看都没看那纸包，对旁边的管家挥了挥手，语气厌烦至极：“拿下去！”
管家连忙上前，像是处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起那个小纸包，准备拿到后面扔掉。
宴会厅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所有人都像看了一场精彩的笑话。苏明成等人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
苏倾城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她感觉浑身冰冷，比项目失败时更加绝望。这一次，林凡彻底将三房推到了风口浪尖，奶奶的厌恶已经毫不掩饰。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当那个装着茶叶的简陋纸包被拿走时，林凡的眼中，非但没有失落或愤怒，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光芒。
那包茶叶，确实普通。
但滋养了它一夜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龙皇真气，却绝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