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打湿了田埂的野草,月光下,一道佝偻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钻进了试验田。老队委李大爷攥着一把小尺,借着月光凑近稻穗,手指轻轻捻着饱满的谷粒,嘴里念念有词地数着。
“一、二、三……三十五、三十六!”
每数完一穗,他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在手心划一道痕记。这片被许青山“折腾”了大半年的稻田,稻穗竟比普通稻田的粗壮一倍,谷粒密密麻麻地挤在穗轴上,沉甸甸的几乎要坠断秸秆。
他又捡起一粒掉落的谷粒,放在指尖掂量——比普通稻谷重了不止一点!再扒开稻丛,根系扎得又深又密,叶片依旧翠绿,完全没有早衰的迹象。
“老天爷……这一亩地,怕是真能收七百斤?”李大爷喃喃自语,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他种了一辈子田,从没见过这么壮实的稻穗,之前心里的那点疑虑,此刻全被震惊取代。
其实不止李大爷,最近几天,磨盘沟的村民总爱借着放牛、割草的由头,绕到试验田边张望。有人偷偷拔起一株稻穗数粒数,有人蹲在田埂上对比自家稻田和试验田的差距,私下里的讨论声就没断过。
“你去看了没?试验田的稻穗,一穗顶咱两穗!”
“看了看了!我数了一穗,居然有三十七粒!咱的稻子最多二十粒!”
“这要是真收七百斤,咱磨盘沟可就彻底翻身了!”
但也有零星的担忧在悄悄蔓延。有人怕天公不作美,临秋收下场暴雨;有人担心谷粒看着饱满,实则是空壳;还有人偷偷议论,会不会是“一时风光”,收割时掉粒严重。
这些暗流,许青山都看在眼里。他表面依旧从容,每天带着赵铁柱检查稻田的排水,指导村民给稻子“灌浆”期追肥,夜里还会去田埂上转两圈,查看稻穗的成熟度。
“别担心,”许青山拍了拍蹲在田边发愁的李大爷,“稻穗的饱满度我测过了,千粒重能到二十八克,比普通稻子高出五克,掉粒率也控制得很好。只要接下来一周不下暴雨,丰收稳了。”
李大爷看着许青山笃定的眼神,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好!好!我信你!”
周晓芸把每天记录的数据整理成册,递给许青山:“你看,最近的灌浆速度很快,再过十天,就能收割了。”她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见证着试验田的成长,也藏着她对丰收的期待。
陈向东则主动承担了守护试验田的任务,每天天不亮就去田埂巡逻,生怕有人不小心破坏了即将成熟的稻田。他心里憋着一股劲,想亲眼见证这场注定载入磨盘沟史册的丰收。
夕阳西下,试验田的稻穗在风中轻轻摇曳,泛起金色的波浪。磨盘沟的空气里,弥漫着稻谷的清香,也交织着期待与忐忑的暗流。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等待秋收那一天,见证许青山用科学创造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