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雾堡侯爵指控我多项问题,有些确是污蔑,有些也……不合情理,”奥瑞子爵平静下来,将当前家族面临的状况简要说明了下,冲精灵儿媳示意:“你现在也是家族一员,有权利知道,也可以参与讨论。”
暮空马上联想到之前和白姨去军部遇见的状况,忙问:“是咱们之前撞见的那个什么什么伯爵夫人?”
好像那位夫人还对自己有兴趣呢,只可惜咱对老女人没兴趣。
派恩轻哼扭头,声音不大,但足够表现自己的态度。
是允许你参与讨论了,但你个私生旁系,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吧?
白洁笑着回道:“是兰利伯爵夫人,不过这事儿她也只是参与者之一,拿不到台面上。”
暮空惊愕挑眉,惊讶自己的白姨竟然能在这种家族会议上有发言权,而子爵的正牌夫人虽然做在子爵另一边,却和雍容的花瓶一般,对凡事都插不进话。
奥瑞子爵也跟着补充回答,以让自己的小儿媳妇彻底弄懂:“侯爵大人找了一帮人到下边各个机构告我的状,时间跨度长达半年之久,直到现在才将所有罪状综合起来呈给大公爵过目,顺便还指控我把控了底层官僚……天地良心,他们对所有此类信件都是同样态度,又不单单是针对我。”
刚刚生气也是因为这些,他担心的不是这次危机,而是万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有这么多的家族反对自己,颇有种举目四望皆敌人的感觉,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尽管准公公表现的很委屈,但暮空还是知道他必然有问题。
否则哪能盖得起这么大的豪宅,否则自己装备店的货物是怎么来的。
不过这也正常,他可管理着整个前线军团的后勤工作,阳戟疯了一样往这儿硬塞钱,怎么花都花不完那种,才膨胀到这样已经很清廉了。
换个思路想,他要真敢大手笔贪污,还用得着开家族店铺生意吗?
派恩闭目揉了揉鼻翼,放松瞪弟媳瞪到发酸的眼球,给了句总结:“这是权利斗争,终于有人要对咱们家下手了。”
以前当然也有,但都是小打小闹,家族面临真正危机这还是头一次。
子爵也一声长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对手竟然是堂堂侯爵大人。”
暮雾堡,已经是金沙湾境内第二大聚居地了,统治当地的家族自然也是金沙湾二号实权人物。
“继续说回正轨吧,父亲,侯爵送来的条件是什么?”派恩看向父亲。
他发现这样望过去,刚好能光明正大看到被夹在自己与父亲几人中间的弟媳精致的侧脸。
子爵也看向这个最有经营天赋的次子,只是目光大半都顺道慈爱地泼在暮空身上,一边说:“让我把铁矿石特许供应商的位置让出来……就这么简单,但我不打算就范。”
暮空手托下巴,悠悠说道:“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说着挑衅看看派恩,你越是生气不让我说话,我就越说,气不气。
“对,就是这个理!”奥瑞子爵猛地拍手。
接着又深深叹了口气。
自己那个早逝的女儿也是这样时不时蹦出一句细想之后很有哲理的话,而且也一样骄傲,小儿媳妇刚刚扬眉挑衅派恩的样子简直和她一模一样,只是太骄傲了些,否则最后也不会狂妄地找人做生死决斗。
好像女儿当时的年纪,也就比小儿媳妇稍大一点吧?都一样刚强、自立、修习武技……
暮空奇怪地望着突然惆怅的子爵和眼眶红润起来的子爵夫人,你们俩咋回事,怎么用这种渗人的眼神看我?
怪冷的。
奥瑞子爵摇摇头,再叹气之后眼神坚定起来:“继续吧,没多少时间了,大公爵还等着我去回复呢。嗯……既然小空刚刚提到兰利伯爵夫人,那咱们就从她的举报信开始。”
“好的,父亲,”派恩从面前一堆纸中抽出一张,简单阅读复习了下,旋即问道:“这上面说你收了这家铁矿供应商的贿赂,所以才选了他,而没有去选择另一家更便宜的,为什么?”
“这是诬告!我是收了钱没错,但其中大半都被补贴进城南被摧毁灯塔的修复工程里面去了。而且后勤部都留着竞标的档案,没记错的话当时他们两家报价是一样的,那我为什么要选另一个!?他现在操控成本降低供应价,就想着以当前价格试图重新竞标?这是违法行为,怎么可能呢!我看倒应该把这家铁矿主抓起来,问问背后是谁给他撑腰才敢这么做!”
面对子爵义愤填膺的回答,派恩淡定摇头:“不行,太咄咄逼人了,父亲,您不能要求大公爵做什么,如果他认为您受到冤屈,有必要追查下去,自己会采取措施的。”
奥瑞子爵缓缓点头:“嗯……没错,那我就将最后一句去掉。”
大哥席拉不发一语,目光不断在父亲与二弟身上来回移动。
他不懂这些细枝末节的政务,只能钦佩看着俩人一个扮演法官,一个扮演被审讯者。
暮空也是一样来回摇头,只是长耳时不时就会扫到突然将脸侧探过来的大嫂。
而大嫂也是一脸享受,总试着用更亲昵的姿势将弟妹抱住,并一口咬住调皮的柔软耳朵。
派恩捭了一眼小精灵,在她耳朵上停留半许,接着拿起下一张纸:“咳嗯,那沙舟的采购呢,根据调查,你的采购价比地精的零售价可足足高了两成!”
“这就更冤了,大人,”奥瑞子爵声音很委屈,但表情突然变得期待:“这不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么,拿到的回扣我可都补贴给咱们金沙湾的港口建设了,一克朗都没拿。”
好家伙,原来是陷阱题,暮空的表情也跟着变期待,合着准公公还是大公爵的白手套,专门帮着把皇帝从阳戟送来的战争援助套现出来补进当地财政。
简直是合法捞钱,从中截一部分就够了哇,那还怕什么。
派恩却一脸严肃泼了盆冷水:“不能这么说,父亲,你直接低头认错,把锅背下来就行了,只是声音要委屈。”
“噢对对对,公爵大人心里知道冤枉我了就行,这事儿让外人知道就不好了。”奥瑞子爵也发现自己太得意忘形。
“嗯,其实这里面大部分都没问题,只不过外人不知道内情而已,剩下小部分问题也不大。”派恩拍拍那一叠举报信件:“咱们差的是一个能在一边帮着说话的人。”
席拉却灵机一动:“要不让弟妹去试试?”
他可记得小弟订婚那天,那些贵族孩子们来送礼的情景,虽然他们的家长爵位可能也只是哪位将军,而且也不一定能管孩子们之间的事,但……死马当活马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