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雷符灼热,萧夜玄那句“杀了我”如冰锥刺心。苏锦书指节发白,却反而收拢掌心,仿佛握住他最后一丝温度。
“说什么浑话,”她对着虚空轻笑,眸中水光潋滟却坚毅如星,“你我之间,从来只有同生共死,没有独活。”
周墨白挣扎起身,咳血急道:“不可冲动!幽冥之门若开,两界皆亡!”
苏锦书却忽然抬手,初火化作金线缠住周墨白手腕,将他轻轻推出皇陵:“先生替我守好外界三日。若三日后我未归……”她顿了顿,扬眉一笑,“便告诉全天下——苏锦书与萧夜玄,共赴星海了。”
石门轰然闭合,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
皇陵深处,幽冥裂隙已扩至丈余,阴冷死气弥漫。苏锦书盘膝而坐,眉心镜印亮如皓月:“曦,景琰,助我——以心为镜,入他魂海!”
三相源点之力化作柔和光流,裹挟着她的意识,循着与萧夜玄的星核共鸣,强行突破幽冥之气的封锁,坠入一片混沌识海。
这里不再是熟悉的雷光星域,而是被漆黑粘稠的负面情绪淹没的废墟。无数记忆碎片如刀锋翻涌——幼年孤苦、战场厮杀、与她初遇的悸动、噬忆侵蚀的痛苦……
“萧夜玄!”苏锦书以镜光护体,在混沌中艰难前行。终于,在识海最深处,她看到一抹微光——
少年模样的萧夜玄被漆黑锁链禁锢,周身雷光黯淡,却仍挺直脊背,正以指尖雷符在虚空刻字。每刻一笔,锁链便收紧一分,他却浑不在意。
苏锦书悄然靠近,看清那行反复刻写的字:
“锦书安好,吾命不足惜。”
她眼眶一热,自后拥住他虚影:“傻子……我不好,一点也不好。”
虚影骤然消散,真正的萧夜玄自黑暗深处现身,瞳孔半是雷光半是漆黑,声音挣扎:“走……它要用我们的星核共鸣……彻底开门……”
噬忆之主的狞笑在识海回荡:“既然都来了,便一起成为幽冥基石吧!”
漆黑锁链暴涨,缠向苏锦书!她却不退反进,掌心初火与镜光交融,化作一支璀璨星笔,点在萧夜玄心口:
“你不是要我杀你么?”她眼中含泪却带笑,“那我便……与你立个死生同契。”
星笔勾勒,以二人星核为墨,以魂海为卷,绘下一道亘古未有的同心星誓:
“星辰为证,此心不渝。生则同辉,死共归墟。”
誓成刹那,两道星核光芒冲天而起,竟将幽冥死气逼退三丈!
噬忆之主惊怒:“不可能!星誓需两心纯粹,他早已被污染……”
“所以,”苏锦书握住萧夜玄的手,十指相扣,“我愿分他一半污染——从今往后,他的罪孽,我担;我的光明,他享。”
初火与雷光彻底交融,化作双螺旋光柱轰穿识海,直抵现实!
皇陵内,幽冥裂隙被星誓之力强行压缩,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裂隙终在星誓之光下彻底崩碎!噬忆之主发出不甘的嘶嚎,随裂隙一同消散。
萧夜玄眼中漆黑褪去,踉跄跌入苏锦书怀中。他心口黑影虽淡去,却留下一道狰狞星痕——那是星誓分担污染的证据。
“夫人……”他虚弱抬手,拭去她眼角泪痕,“这下真被你套牢了……”
苏锦书正要开口,脚下突然剧烈震动!崩碎的裂隙深处,竟浮起一枚幽暗晶体——那是噬忆之主核心所化的幽冥源种!
源种骤然爆开,化作万千黑光射向四面八方!
“不好!”周墨白自外界冲入,面色惨白,“它竟将自身散入众生心魔——从此人心恶念皆可为噬忆食粮,幽冥之劫……才刚刚开始!”
天际星辰骤然黯淡,无数百姓茫然抬头,眼底悄然掠过一丝黑气。
苏锦书握紧萧夜玄的手,看向掌心星誓之痕——那痕迹正微微发烫,指向南方。
那里,第一道因心魔诞生的幽冥裂缝……正在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