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蛊……魂牵香……荣国公府……”
苏锦书握着残卷,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救醒萧夜玄才是第一要务。
她立刻召来墨渊,将残卷递给他。
墨渊看完,倒吸一口凉气:“竟是此等阴毒之物!老朽曾听师门前辈提及,南疆有蛊,能牵人心神,没想到竟真的存在!”他看向昏迷的萧夜玄,面色更为凝重,“王爷强行切断连接,反噬已伤及心脉本源,若蛊毒不除,即便醒来,恐怕也……”
“如何除蛊?”苏锦书声音斩钉截铁。
“据这残卷所述,需找到与‘魂牵香’药性完全相克的‘断魂草’,以其为主药,配以数味珍稀药材,炼制‘破障丹’,方能逼出子母蛊虫。但‘断魂草’只生长于南疆极险之地,且采摘后药效流失极快,难以寻觅。”
“告诉我它的样子,特征,以及可能生长的地方。”苏锦书眼神锐利,“苏家的商队遍布南北,暗线众多,就算翻遍南疆,我也要把它找出来!”
与此同时,她轻轻握住萧夜玄的手,低声道:“你也别想偷懒,我知道你能‘听’到。在你醒来之前,我会守住你的一切。但最终一战,需要你我并肩。”
她感觉到他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苏锦书展现了惊人的行动力。
一方面,她通过苏家庞大的商业网络,将“断魂草”的图样和特征以最高优先级密令发出,悬以重赏,令所有在南疆或与南疆有贸易往来的商队、探子全力搜寻。
另一方面,她坐镇王府,处理因萧夜玄昏迷而暗中涌动的波澜,稳定局势,并借机清理了几个疑似三皇子安插的眼线,雷厉风行,让暗部众人心服口服。
三日后,南疆传来消息,一支冒险深入瘴气林的商队,在一处悬崖峭壁上发现了“断魂草”的踪迹,但守护在旁的,是一条剧毒无比的“七彩瘴蛇”,已有数名好手折损。
“七彩瘴蛇……”苏锦书沉吟,随即下令,“不要硬拼。采购大量雄黄粉和驱蛇药,用烟熏之法逼它离开。再寻当地最好的采药人,不惜任何代价,我要在五日内见到新鲜的‘断魂草’!”
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加上方法得当,第四日傍晚,一株被封存在寒玉盒中、叶片呈现诡异幽蓝色、散发着淡淡苦涩气味的“断魂草”,被快马加鞭送入了王府。
苏锦书拿到药草,一刻不停,与墨渊一同进入密室,开始炼制“破障丹”。整个过程需要极强的火候控制和内力加持,苏锦书不顾自身消耗,将秩序之力(可理解为一种精纯能量)源源不断输入药鼎。
炼丹室外,电闪雷鸣,仿佛天地不容此物现世。室内,苏锦书脸色苍白,汗湿重衣,但她眼神坚定,紧紧盯着药鼎中那团逐渐凝聚的紫色光华。
丹药将成未成之际,榻上的萧夜玄眉头紧锁,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墨渊急道:“不好!王爷识海内的蛊虫感应到威胁,正在疯狂反扑!若不能压制,恐伤及王爷神智!”
苏锦书看着鼎中即将成型的丹药,又看看痛苦的萧夜玄,心念电转。
来不及等丹药完全炼成了!
她眼中闪过决绝,一把抓起旁边准备盛放丹药的玉碗,用金簪划破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液瞬间流入碗中。
“苏姑娘,你!”墨渊大惊。
“既然叫‘同心蛊’,我的血,或许就是此刻联系他、安抚他最好的媒介!”苏锦书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端着那半碗鲜血,走到榻边,将手腕伤口贴在萧夜玄唇边,同时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意识沉入那通过共感建立的、微弱却真实的连接中。
“萧夜玄!醒来!”
她的声音如同惊雷,在萧夜玄混乱的识海中炸响。
萧夜玄的识海内,一片混沌,无数扭曲的黑色丝线(蛊虫力量)正缠绕着他的神魂核心。就在他感到意识即将被吞噬时,一股温暖、熟悉的力量猛地涌入,带着苏锦书特有的清冽与坚定,如同阳光驱散阴霾。
他“看”到了苏锦书苍白的脸,感受到了唇边血液的温热和那不惜一切的决心。
“锦书……”他模糊的意识瞬间凝聚起强大的力量。
“跟我一起,驱逐它!”苏锦书引导着他。
内外夹击!萧夜玄的神魂爆发出璀璨光芒,配合着苏锦书秩序之力的引导,以及外界墨渊适时喂入的、刚刚成型的“破障丹”药力,狠狠冲击向那些黑色丝线!
“嘶——!”一声无形的尖啸在识海中回荡,黑色丝线寸寸断裂、消散!
萧夜玄猛地睁开双眼,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但眼神已然恢复了清明与锐利。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脸色惨白、手腕还在渗血、却对着他露出如释重负笑容的苏锦书。
“你……”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心疼与后怕,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谁准你伤害自己的!”
苏锦书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下。然而,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萧夜玄抱着她,身体突然一僵。
苏锦书抬头,对上他震惊而复杂的眼神。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她紧张地问。
萧夜玄缓缓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共感……没有消失。”
不仅如此,他感觉那连接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深入。他不仅能模糊感受到她的情绪,此刻,他甚至能“听”到她脑海中闪过的一些零碎念头——比如“幸好他醒了”、“手腕好疼”、“接下来要赶紧对付三皇子”……
更让他心惊的是,就在刚才拥抱她的瞬间,他眼前极快地闪过一幅画面——苏锦书在一条巷子里,被几个蒙面人围攻,一支淬毒的弩箭正射向她的后心!
那画面一闪而逝,却无比真实,让他心脏骤停!
“锦书,”他收紧手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城西的琉璃工坊查验新货?”
苏锦书一愣:“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她猛地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你……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萧夜玄沉声道:“不只是想法。我好像……还能‘看’到一些即将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他将刚才看到的凶险画面描述了一遍。
苏锦书背后瞬间沁出冷汗。那条巷子,确实是去琉璃工坊的必经之路!
共感,竟然发生了异变?从共享情感到感知思绪,再到……预知危险?
这究竟是福是祸?三皇子母族知道这蛊虫异变后会如此吗?